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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盜盒

  陛下得知孟青伶在距離宮牆外隻十裏路的龍蟠道遇刺後,十分震怒,下令徹查。寬慰了孟家,又將孟家的幾個兒子升了升官。並特意召見了文爝加以安慰,說是日後再重新為他選妃。而太後更是一病不起,連著五天都昏昏欲睡在床塌間。


  蘭妃向陛下請旨,說是要去宮外的幽蘭寺靜修,為福陽郡主超度亡魂,更是為太後、為陛下祈福,為期一年。陛下覺得時日太長,隻準了她三個月的修行,亦不準她出宮,隻讓她在宮裏和安堂住下,又請了幾個幽蘭寺的道姑進宮來陪伴。


  祈雁知道後,心道:蘭妃娘娘太了解她自己的兒子,說是為孟青伶超度亡魂,實則是為文爝清洗這一身罪孽吧。


  朵兒仍舊唏噓道:“郡主春華正貌,本以為可以開開心心嫁給赤王,卻沒想竟遭到這等變故,那夥歹人實在可惡。”


  彩兒道:“說是那夥歹人就是衝著郡主去的,怕是孟家得罪了什麽人。”


  朵兒道:“這幾天有查到些什麽嗎?”


  彩兒道:“那夥歹人來去無蹤,一刀斃命,現場什麽也沒留下,怕是郡主隻能枉死了。”


  祈雁歎道:“好了好了,這種事情以後就不要議論了。”


  朵兒鼓了鼓嘴,最終還是閉了嘴。


  祈雁看著她道:“你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瞧你憋的也是難受。”


  朵兒道:“郡主被刺殺,也有可能跟梁家有關。”


  祈雁奇道:”梁家?梁懷之的梁家。“


  “沒錯。”


  “為何?”


  “之前就有傳言,說是梁懷之姐姐那件事,就是孟家二公子攛掇的譚袁。”


  “孟家二公子?”


  “對,孟家二公子叫孟青株,是個從六品的飛騎尉,孟家在朝堂上向來與梁家不合,孟青株知道譚袁迷上了梁懷之的姐姐,就攛掇譚袁將她姐姐綁了,讓她生米煮成熟飯,嫁與譚袁為妾,結果沒想到事態鬧得嚴重了,梁懷之姐姐又上吊自殺了。現在福陽郡主被刺殺,怕就是梁家的報複。”


  祈雁心知此事跟梁家無關,全是文爝一人所為,但是她現在明白了,文爝殺孟青伶,不單單是為了王妃這個事情,也有為梁懷之姐姐複仇的意思。若不是孟青株攛掇譚袁,替他出了這個餿主意,怕梁懷之姐姐也不會遭此一難。他現在也是叫孟家嚐試一下失女之痛吧。想到此,不禁又覺孟青伶實在無辜。


  歎了口氣道:“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這些話也隻對我說,出了明初宮,可不得亂說。”


  朵彩均應道了喏。


  當天晚上,祈雁叫朵兒拿來了一套文焰曾穿過的黑衣,扯扯補補一番後穿上了身,子夜時分,用一塊黑巾蒙住臉,在腰間別了把短刀,借著月色偷摸著溜進了煜風宮。她幾次進出煜風宮,對裏麵的地形已頗為了解,避開走簷,怕被衛澤查覺,隻著內廊內院。想要躲開值守的侍衛,對她來說,還並太困難。很快,她便摸進了文爝的寢殿,用尖刀頂開一側的窗框,悄然翻身入室後,又輕輕將窗扣上。


  黑夜裏,她摸索著展櫃的位置,步步緊靠。展櫃的位置與文爝休息的內堂隻一牆之隔,她屏息凝神中,摸到了那個木盒,心下竊喜,正待要拿走那木盒時,就覺後背一陣淩厲勁風襲來,心中暗叫不妙,她倒不是怕被文爝逮住,而是怕他知道自己想偷這個木盒後,以後鐵定防著她,那她再想偷這個木盒的機會可就沒有了。


  當下避開那人招式,回身一看,竟是衛澤!衛澤武功比文爝高出許多,若是糾纏下去,必會被他查覺。交了幾招後,利用黑夜不明的優勢,左躲右閃中又從窗戶翻出,在屋簷上飛上飛下,以躲避他的追蹤。終逃離煜風宮後,躲在一處園中觀望,見衛澤並未緊追,便回了明初宮。


  回房後,祈雁懊惱,心下歎氣,那木盒近在咫尺,幾欲唾手可得。不過幸得她跑的快,衛澤並不知道是誰來偷盜木盒,那她就還有機會。隻是最近煜風宮的防衛怕是要加強了,要想再像今天夜探進去,怕是不能。


  心裏盤算著:我要如何光明正大的進煜風宮拿到那個木盒昵?假借探赤王的傷?隨即連自己都嫌惡地搖了搖頭,自言道:“那也太假了。”還是說找他比個武?又搖頭喃喃道:“他武功那麽差,我何需找他比武,豈不是被他白白懷疑了?”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可以毫不被懷疑地走進煜風宮,於是便躺倒睡了。


  次日,東方一動,祈雁便就醒了,許是想著木盒的事,所以心思深了,沒怎麽睡好。爬起床兀自坐了一會,腦中還是想著木盒的事。早飯一過,趁著陰涼,在園中練了會拳腳。紅日瞰天時,隻見雪兒笑盈盈地走來。


  祈雁收了拳,施禮道:“小夫人怎會來?”


  雪兒春光滿麵,臉上掩不住的欣喜,道:“告訴祈娘子一個好消息,妾身懷孕了。”


  祈雁笑了笑:“恭喜小夫人了。”


  “已經兩月有餘。”


  “那、殿下知道嗎?”


  “嗯。昨晚我覺得不舒服的慌,就請了太醫來把脈,沒想到是個喜脈,已經通告殿下了。殿下歡喜,晉了我為側妃,還差人送了許多珠寶首飾於我。”雪兒喜滋滋地說著,內心滿是歡愉,她也沒料到赤王竟會如此珍視孩兒。現在在她母憑子貴,往後的日了也算有個穩定地著落了。


  祈雁心裏小小地“咦”了一聲,沒想到像他這樣的人,居然還惦念著父子的溫情。嘴上說道:“那恭喜夫人了。”


  雪兒笑笑地道:“我準備為未出世的孩兒辦個迎新會,還請祈娘子賞光。”


  “迎新會?”


  “是,介時,我會邀請些公主、郡主,還有一些王妃、夫人的一起來煜風宮裏熱鬧熱鬧。”


  祈雁眉睫一跳,腦光一閃,問道:“何時?”


  “就定在三日後,祈娘子看可還方便?”


  祈雁點頭道:好,我一定到。”


  “那就這麽說定了。那我就不打擾祈娘子,先走了。”


  “夫人慢走。”


  待雪兒走後,祈雁才敢露出十分欣喜的神色,自言自語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正愁著要找什麽理由進煜風宮呢,現在就自動送上門一個。”心裏尋思道:到了那天,我就可以趁著人多混亂時,把木盒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偷走,就算文爝查起來,我也可以一口否定。傻子才會承認。


  三天後,祈雁如約而至,備了禮,帶著朵兒彩兒兩人,一起去了煜風宮。宮人們領著她們一路去了正殿,那裏已經聚了好些女眷,個個綾羅綢緞,人人珠圍翠繞,黛眉櫻唇,珠嵌鬢邊,各顯嬌媚。隻祈雁一人,淺衣束發,如一朵清蓮般,傲然眾立,反而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眾人紛紛向她投去目光,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祈姐姐,你來啦。”雪兒熱情地上前迎接。


  客套一番後,朵兒呈上了禮物,雪兒笑說著,不用,身後的宮女回了禮,送給她一副竹籃。


  雪兒道:“這籃子裏裝著些香包,回去放在床頭、衣櫃裏,可保清香。”隨後,便拉著她一旁坐下了。祈雁夾在這花叢之中,些許的不甚自在,心裏隻想著一件事:就是如何能溜得出去,去偷那木盒來。


  席間隻聽著那些夫人攀比著夫君的官職,子女的榮耀;而那些年輕的女子們則是聊著珠釵寶玉、翡翠煙脂。總之,沒有一個話頭能讓她提起興趣。


  正無聊時,就見衛澤來報,請眾位夫人、公主們前去中院賞花。祈雁一怔,心道:煜風宮凋零的跟枯木一般,哪來的花可賞?心中疑惑之餘,跟著眾人一起去了中院,卻叫她驚掉了眼珠。前幾天她氣勢衝衝地經過中院時,還是一派空蕩。怎地就這幾天的功夫,院中已繁花似錦了?看來文爝確實在乎這個孩兒,竟費了這般功夫。


  祈雁夾在眾人中假意一起賞花,眼神骨碌直轉,在大家的一陣哄笑中,悄悄退了出去。她悄摸著溜到文爝寢宮附近,見衛澤正守在門口,心想:看來赤王在寢宮裏。現在不宜動手,還是再觀察觀察,以免打草驚蛇。正想著時,就見文爝走了出來,領著衛澤一起,向前院去了。


  祈雁大喜,簡直天賜良機!他們前腳剛走,她後腳就摸了進去,迅速拿了木盒,隨手在屋中拿了花瓶填上,然後逃離了現場。待她悄悄踅回中院後,摸到朵兒身邊,將木盒放進了方才雪兒回禮的花籃中,再用些香包蓋上。祈雁又隨手摘了院中幾朵鮮花置於籃邊處。一切弄好後,她便找了個借口向雪兒告辭了,帶著彩朵二人,一起離開了煜風宮。


  路上,朵兒道:“祈娘子,我剛才好緊張啊,生怕她們發現你不見了。”


  祈雁笑道:“她們哪會在乎我啊。”


  回到了明初宮,祈雁拿著花籃,遣開了朵彩,自己一人回了房。她掩飾不住的激動,從花籃中拿出木盒,又細細端詳了一番,喃喃道:“沒錯,就是它了。”隨即四下張望了一翻,將木盒暫時藏在了床內。


  當夜,祈雁輾轉難眠,思忖著:這個木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裏麵的密函。何不先把密函取出來,先替文焰看它一看,萬一以後再被人搶走,也不用怕不知道這密函的秘密。想到此,祈雁翻身而起,穿好了外衣,抱著木盒,微微打開房門,從門縫中向屋外探去。


  夜已深邃,銀月高掛,無風無聲。祈雁輕著腳步來到一處花壇邊,將砌花壇的一塊尖石輕輕撥弄了幾下,那塊尖石便被拔了出來,再伸手進去,掏出一個錦緞布包來,小心翼翼打開布包,正是那塊讓人搶破頭的玉環。


  她將玉環對準盒蓋上嵌入的火焰弄凸槽,隻聽幾聲清脆的“咯咯”聲,盒蓋緩緩上升,木盒被打開了。她伸頭望去,裏麵放著一個細長的竹筒,她拿出竹筒,筒外寫著一豎紅色小字:陛下親啟,江州知州奉樹義。竹筒口蓋處被一圈紅蠟封住。


  祈雁將竹筒攥在手中,激動不已,心想:這就是文焰要的東西,且打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密函。正待要去扭筒蓋時,倏然後背心淩淩厲風,她大驚失色,暗叫不妙,驚覺來人武功甚高,想要躲避已然不及,隻得轉身伸掌,硬生生吃了那人一掌。


  祈雁連退了幾步,手腕被那人的臂力震的有些酸麻。心中暗驚:好強的內力!此人武功甚高,興許在她之上。


  那人一身夜行衣,蒙著臉,看不得真容,但體型健壯,膀大腰圓,大腿粗實,一看便知是個男子。在她剛剛站定,那人便又揮拳衝了上來,意圖十分明顯——她手中的竹筒。


  那人的拳頭又重又狠,如石大的冰粒般向她砸來。就在她還在應付此人時,又一黑衣人從她後背攻來。她回身躲擊時,被第一個黑衣人得了個破綻,一把將她肩頭按住,痛得她如斷了手臂,鬆開了緊握竹筒的手,竹筒掉落,滾在一邊。


  那黑衣人正要去撿,祈雁伸出長腿,一腳將竹筒踢飛,三人同時躍身搶奪竹筒。這二人顯然有備而來,一人去搶竹筒,一人困住了祈雁。那搶到竹筒的黑衣人得手之後,便立刻撤了出去。祈雁又急又氣,卻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竹筒被那人搶走。而那個跟她拆招的壯人,見同夥得手,也無心念戰,連攻了幾招後,也迅速隱在了黑夜裏,不見了蹤影。


  祈雁氣得一跺腳,大叫了一聲。朵兒披著外衣,奔將過來,擔心問道:“祈娘子,發生何事?”


  祈雁憤憤道:“有惡賊!”隨即,心情低落地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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