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鶴

  初晴一怔,繼而瞭然,「原來是這樣,沒有直接傷害自己的主人,卻為刺殺提供了條件,正因為如此,你才會差點暗墮吧?」


  「是刀解還是碎刀,都請隨意好了。」葯研勾唇露出了被喚醒之後的第一個笑容,似乎對於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這些瀕臨暗墮的刀子,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初晴伸出手,「把本體給我。」


  沒有如同五虎退般怯懦,更不像壓切長谷部的拒絕,葯研十分恭順的將自己本體遞了過去,而看到初晴為自己手入也只是愣了一下,之後便收斂心神一言不發。


  「你的葯我是不敢吃了。」初晴手入完畢便將刀子扔了回去,難得打趣了一句:「只希望你不要在我吃的食物裡面下毒。」


  葯研張了張嘴,最終卻只是低聲說道:「我知道了。」


  「五虎退膽子很小,你把衣服換上。」初晴整理了一下包裹,看到裡面有葯研的衣服便遞了過去,「你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了,沒有碎刀還真是一個奇迹。」


  「這的確是奇迹。」葯研接過衣服,竟然完全沒有避嫌的意思,更加沒有離開房間,就這樣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脫下,露出裡面已經被治癒的白皙皮膚。


  饒是初晴一直故作冷淡,此時也驚得快速扭頭不去看,看到這一幕的葯研唇角輕勾起一抹笑意,換上衣服之後恭敬告辭便離去了。


  五虎退正在地上尋找著那枚壞掉的銀色發卡,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就這樣丟掉,但是怎麼都找不到,一時間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聽到腳步聲,五虎退抬頭望去,本來焦急的模樣一下子變得驚喜起來,笑著朝來人撲了過去,「葯研哥!」


  葯研接住衝來的五虎退,雖然勉力站穩卻依舊被對方衝撞的一個趔趄,一向嚴肅冷靜的表情變得柔和,「退,我回來了。」


  五虎退的腦袋在對方身上蹭了蹭,興奮地說道:「葯研哥,我好想你,你來了真好!」


  「安心。」葯研回頭望了初晴的房間一眼,道:「我們這次,或許遇到了一個好大將。」


  在壓切長谷部那裡被說的無法辯駁的五虎退聽到這話一下子興奮起來,「主人很好呢,她將我身上的傷都治好了!」


  「嗯,我知道。」葯研自然看得出來,問道:「這裡就你一個人嗎?」


  「還有長谷部!」五虎退四處看著,對著正走過來的長谷部一招手,「長谷部,葯研哥過來了!」


  壓切長谷部急匆匆走過來,看到葯研藤四郎也是面露喜色,「你來了就好。」這樣的話,就算是他被碎刀,退也有人照顧了。


  「長谷部君,大將是個很好的人。」葯研放開五虎退,十分認真地對壓切長谷部說道。


  「你竟然還肯相信人類嗎?」壓切長谷部有些失望。


  葯研皺眉,「我的判斷,你也不相信嗎?」明知道自己瀕臨暗墮卻沒有刀解自己,還事先將狐之助趕到外面,在得知自己為前任大將下藥依舊沒有翻臉,最關鍵的是看到自己脫衣服時的羞澀……這人明顯不是一個會讓他們寢當番的大將。


  但是,壓切長谷部卻不相信。


  葯研看到壓切長谷部的表情就明白自己無法說服他,那種隱忍的恨意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被化解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麼,相信自己的眼睛吧。」葯研鄭重說道。


  看著同葯研站在一起的五虎退,壓切長谷部突然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那個女人真有那麼好嗎?為什麼他們一個個的都站在了她的身邊?


  「我會一直盯著她。」壓切長谷部咬牙說完,轉身便走。


  「葯研哥,他……」


  「放心好了。」葯研望著那個蕭索的背影,低聲說道:「即便是最後時刻也不願傷害大將,只能採取置之不理的態度,壓切長谷部不愧是忠誠之刀,他的反抗,也僅是如此了。」


  五虎退緊緊抓著葯研的手,「我不想讓主人受傷,也不想長谷部受傷。」


  「放心,不會有事的。」葯研舒出一口氣,故作輕鬆道:「真希望兄弟們能儘快蘇醒,一期哥看到這樣的大將,應該也會感到高興的。」


  「嗯!」五虎退重重點頭。


  初晴根本不知道葯研的到來給本丸帶來了怎樣的改變,她只是給這些人留了些時間,然後親自去通知他們出陣的消息,從狐之助遞過來的任務中選取了最低等任務。


  皺了下眉,葯研上前一步說道:「不必如此,我們都不是新生付喪神,已經有些鍊度,如果大將信得過我,請讓我來安排難度吧。」


  初晴愣了一下,雖然之前擔心他們安危冒險喚醒葯研藤四郎,此時卻並未阻止,因為葯研藤四郎的介紹便是熟悉戰場的人物。


  「交給你了。」初晴說完,又補了一句:「你是隊長。」接著便轉身回了房間。


  葯研從狐之助的任務中挑選了中等難度的任務,壓切長谷部看著他的模樣心中有些不悅,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跟著對方進入戰場。


  等到三人離開,初晴便讓狐之助先行退下,之後掃視了本丸四周一眼,冷道:「出來吧!」


  「哎呀哎呀,真的是嚇到我了呢!」一身黑衣黑髮的鶴丸國永從隱蔽處走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手臂卻長著黑色的骨刺, 「沒想到會被發現呢。」


  「早就發現了。」


  「什麼?」


  「在我踏入這座本丸開始,就有一股殺機一直籠罩著我,甚至有好幾次你差點直接跳出來,只可惜又縮回去了。」初晴望著他血色的雙眸,語氣有些遲疑:「你是……鶴丸國永?」


  「換了一件衣服,果然就認不出來了嗎?就算是我送給新任主公的驚嚇吧!」鶴丸國永突然朝前衝去,身上的靈力強大卻駁雜。


  初晴朝旁一躲,動作靈敏的讓鶴丸國永都為之驚訝,手掌撐地一翻重新站起身來,雙手拍了拍拍掉塵土,她皺眉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鶴丸。


  「沒想到能夠躲過我的攻擊,這可真是個不小的驚嚇呢。」鶴丸國永只是微微錯愕就又笑了起來,「不過,你真以為能逃得掉嗎?我的體內可是有著前任審神者的全部力量呢。」


  「看樣子是你斬殺了前任,然後吸取了她的全部力量啊。」初晴讚賞地點點頭,「能夠有這樣的果斷,說實話,我很欣賞你,但你體內的靈力有些駁雜,看樣子前任也不是什麼好鳥,這樣的力量在你體內只會讓你更加暗墮。」


  「那又如何?」抬起帶著黑色骨刺的左手,看著手指上面尖銳的骨刺鶴丸忍不住發笑,「驚喜總是伴隨著驚嚇,這個樣子,有些不像是鶴了呢,但是,我不介意。」


  「如果你奉我為主,我可以守護你不被時之政府抓捕,只要你信我。」初晴真的很喜歡這人的性格,在殺害審神者的同時,鶴丸國永同樣會受到反噬,強撐著那種痛苦也要讓本丸的夥伴獲得解脫,這樣的鶴丸,她真的沒理由不去喜歡。


  「等我殺了你,就沒人知道我暗墮的事情了。」


  「為什麼你一開始不動手呢?」初晴抓准要點:「從我進入本丸的那一刻你就對我抱有殺機,卻一直到現在都不動手,如果不是我喊你出來,你應該會繼續蟄伏下去吧?為什麼不動手呢?」


  「你就這麼想死嗎?真的是讓我都感到驚訝呢。」


  初晴卻完全沒有理會他的話,依舊自顧自的說道:「因為你知道,如果我死了,下一個過來的審神者就不是試著教化你們,而是直接消滅這座本丸內所有的刀劍。」


  鶴丸國永一下子沉默了,因為初晴說的對,他一直猶豫,一直等待,他希望初晴是一個好主人,這樣的話這座本丸的刀劍也能夠繼續生存。而一旦發現初晴同樣喜歡折磨刀劍,那麼與這個本丸一起滅亡,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你現在猶豫,是因為你發現我對你們很好。」初晴朝著鶴丸國永伸出手,「鶴丸國永,給我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如何?」


  鶴丸國永死死盯著初晴,突然轉身掠走,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談判失敗。


  初晴挺無奈的嘆口氣,怎麼對方就是不肯相信她?這次再藏起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了。


  不過,初晴也並沒有太過頹廢,以鶴丸國永身上的靈力,估計很久都不會有事,那他們就肯定還有再見的機會,她遲早要得到那柄太刀。


  算了算時間,初晴感覺葯研他們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於是緩步走出本丸,拿上時之政府給出的地圖就朝著萬物方向走去。


  刀劍變成人之後,果然就不能用對待刀劍的方式對待了,必須要哄著一點才可以呢。


  狐之助向上面彙報完消息之後回來,看著空蕩蕩的本丸欲哭無淚,兩隻小爪子捂著眼睛鬱悶不已。


  「大人,大人不見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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