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紅頭髮的孩子

  從中午一直睡到晚上, 這種家的安寧讓初晴的心變得無比安定, 如果不是長谷部過來喊她吃飯, 她估計都不會起床。


  「他們都已經離開了?」初晴在鏡子面前輕輕梳頭, 一邊問了一句。


  「嗯,不過柯東大人和伊爾迷大人說明天還會來。」長谷部也有些無奈, 那兩個人還真是鍥而不捨啊。


  初晴點點頭倒是沒太在意, 伊爾迷自然是來要債的, 這個交給博多去應付就好, 至於柯東……她看起來很容易欺負嗎?

  幾乎整個本丸的人都為了初晴回家高興, 只有歌仙兼定的心情不是很好, 主公回來了,他以後就真的要聽人使喚了,真的很不甘心。


  可是, 又能夠怎麼辦呢?


  飯桌上面歌仙兼定盯著初晴看了很久,直到將她整個人看的發毛,這才輕笑著移開目光。


  「歌仙。」初晴深吸一口氣,問:「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倒沒什麼不滿,只是不習慣被管束,但寄人籬下還如此囂張, 也的確是不風雅呢。」歌仙兼定聲音平靜。


  小夜有些擔憂的看著歌仙,宗三輕輕揉了揉他的頭讓他不用擔心, 起身說道:「主公, 兄長釀了果酒, 我這便去拿過來給您嘗嘗。」


  「果酒!」初晴來了興趣, 「好啊好啊你快去拿!」


  「歌仙殿,一起來慶祝主公歸來吧。」燭台切輕輕碰了碰歌仙兼定的肩膀,「我相信,主公也是很想我們的。」


  「超想你們的!」初晴扁了扁嘴巴,有些抱怨的說道:「沒想到這裡都過了半個多月,我還以為我只過去了兩天時間,齊木楠雄說我當時是昏迷的,被他撿回去之前不知道昏了多久,真是讓你們擔心了。」


  「主人說出這樣的話,才更讓我們擔心。」博多扁扁嘴巴,「明明就那麼危險,你還是去了,而且還欠了一筆巨款,伊爾迷都快把我們這裡拆了!」


  初晴略有些尷尬,「抱歉啊,博多,我……」


  「總之,主人一定要賺更多更多小判,不然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博多磨了磨牙齒,看著初晴的眼神很是期待,其中又蘊含著幾分擔憂。


  如果讓主人天天賺錢不能出去的話,主人大概就不會離開也不會受傷了吧。


  短刀的心思啊,幾乎都寫在了臉上,初晴的眼神柔和起來,雖然博多擅長賺錢,卻還是沒有沾染太多商人的奸詐呢。


  「姬君,這是柯東今天離開時留下的終端機。」三日月宗近拿出一個終端機,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因為老爺爺的好奇心,進論壇看了一下呢。」


  啥?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

  初晴的臉色白了幾分,應該……應該不會有什麼意義吧?只是隨口一說吧?


  「某些板塊的內容,還真是精彩啊,哈哈哈哈。」老爺爺笑著,目中的彎月閃過一抹華彩。


  完了,果然都看到了!

  初晴知道賬號上面都是有瀏覽記錄的,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反駁,低著頭悶聲不吭開始扒飯,等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看到三日月宗近溫柔的遞給鶴丸一個大福。


  呃……這……


  鶴丸的臉一下子就綠了,朝著所有人微笑了一下然後直接放下餐具離開。


  「鶴丸殿似乎胃口不好呢。」三日月將大福拿回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嗯,還是有些疼呢。


  夜色漸濃,初晴沒有讓任何付喪神跟隨,獨子一人躺在屋頂上望著天上的星星。


  屬於神的力量嗎?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

  初晴的心中很茫然,這麼多年過去,她已經從一個期待著父母出現的人變成了一個當自己沒有父母的人,結果突然又聽到了這樣的信息。


  如果……如果自己的父母是神明,又為什麼要拋棄自己呢?

  「怪物啊。」初晴攤開手,這股讓夜斗都驚駭的力量,這種不死的輪迴,果然是怪物吧,是就連神明都無法接受的怪物吧。


  出來吹吹風,心情反而越來越壓抑,初晴的腦袋陣陣昏沉,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好黑啊,這是哪裡啊?兄弟們都在哪裡啊?」


  初晴隱約聽到聲音,輕輕打了個響指立刻點起一團火焰,就看到一個紅頭髮的少年站在不遠處驚恐的望著自己。


  這是哪裡啊?看著身形應該是短刀,這孩子……


  初晴還沒想清楚,就看到對方臉上的驚恐幾乎猙獰,轉身就跑似乎是看到了怪物。


  「喂,別跑啊!」初晴連忙上前,伸手抓住了小孩的肩膀,結果突然就醒了。


  怎麼回事?那個孩子……


  感受這周圍的冷風,初晴打了個冷顫,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屋頂上面睡著,正要下去卻看到一期一振安靜地站在櫻花樹下不知道在做什麼。


  好奇的跳下走過去,初晴才走到一期一振身後,就聽見對方溫柔的聲音:「主公,還不睡嗎?」


  「不小心在屋頂睡著了,一期殿,你在做什麼?」


  「聽說,美麗的櫻花樹下都埋著屍體。」突然說出驚悚的話,但一期一振的聲音卻依舊平和,「如果真的有一天死去,能夠埋在這下面也好。」


  初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期一振你是在講恐怖故事嗎?


  「主公,你覺得呢?」一期一振突然回頭,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眼神中似乎有晶瑩在閃爍。


  一期一振……是哭了嗎?

  「時間不早了,我送主公回去吧。」一期一振微笑著拉住了初晴的手,「主公將名字告訴我們這些暗墮的付喪神,真的沒關係嗎?」


  「你們不都已經被凈化了嗎?」


  「身體被凈化,心靈卻依舊充滿污濁。」一期一振淡淡說道,接著更加抓緊了初晴的手,「不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主公受到傷害。」


  初晴微微一笑,探過身子在一期一振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一期殿。」


  這些付喪神都會守著自己,他們已經漸漸變得不一樣了,就算無法回到那個完全純粹的時候,但現在的他們,也是初晴完全可以信賴的夥伴。


  送初晴回到房間,一期一振閉合房門走了出來,才走兩步就看到了站在一側的五虎退。


  「我……是小虎,小虎太調皮了所以我才沒睡。」五虎退慌忙解釋,卻在一期一振溫柔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快跑了兩步撲到他的懷中,聲音哽咽:「一期哥,不要……你不要難過。」


  一期一振輕笑出聲,伸手揉著五虎退的頭說道:「不會的,現在就很好了。」


  「一期哥,我們去求主人好不好?」五虎退抬頭望著他,「主人一定能夠治好信濃的,她一定可以救信濃的!」


  拳頭一下子收緊,一期一振的眼神閃過隱忍的痛苦,半晌后才放緩聲音道:「信濃他,已經碎刀了。」


  「不,他沒……」五虎退放大聲音,卻立刻被一期一振捂住嘴巴。


  「退,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說著,一期一振將五虎退抱在懷裡,任由小老虎爬到了他的頭上,朝著粟田口的房間便走了過去。


  天守閣的房間輕輕打開,終端機泛起的白光映照在初晴的臉上,她望著離去的粟田口兄弟眼神複雜,低頭又看了眼終端機上面信濃藤四郎的立繪。原來,自己夢中的是這個孩子嗎?


  次日一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本丸之中依舊歡聲笑語,昨晚的一切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主人!」亂的喊聲從左邊傳來,初晴才扭頭就看到一個花環朝自己拋了過來,穩穩落到了自己頭上,「主人真漂亮!」


  「謝謝咯,亂!」初晴伸手摸了摸花環,才道完謝就看到一個人影蒙著一塊白布就沖了過來。


  哎?本丸沒有山姥切吧?


  下一刻,高大的人影與初晴撞在一起,兩個人同時摔在地上。


  「髭切殿!」大典太光世有些惱怒的將白布從自己腦袋上扯下來,「不要開這種玩笑!」


  「有什麼關係?啊,主公被撞到了啊!」髭切似乎才看到初晴,又似乎是故意的,離得遠遠的朝初晴眨眨眼睛。


  這惡趣味兒的刀,初晴很是無奈,就看到大典太光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來,就連身子也有些顫抖。


  衝撞到了主公嗎?會被討厭了吧?要被關起來了嗎?一定又要被關起來了吧!

  初晴不用去想就知道大典太光世又在腦補了,這種自卑內斂的刀通常遇到一點事情就喜歡往最壞處去想,俗稱想太多刀。


  第一個站起身來,初晴朝著依舊坐在地上的大典太光世伸出手,問:「撞疼了嗎?」


  「不,沒……沒有!」似乎是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大典太光世爬起來就跑,一刻都不帶停留的。


  初晴:……


  這是把自己當成洪水猛獸了嗎?

  「阿尼甲!」膝丸的聲音撕心裂肺,「你不要總做這種奇怪的事情啊,會被討厭的!」


  「有什麼關係,主公很喜歡的不是嗎?」髭切已經走到初晴身邊,突然一把搶過身側五虎退的小老虎朝初晴扔過去,「主公,接住了!」


  初晴下意識接住,已經準備好和短刀們玩一場追逐戰,卻看到五虎退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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