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曾經的變更
控制住黑袍人, 初晴在齊木楠雄的強烈建議下離開了齊木空助的研究所, 始終都有些擔心一期一振的狀況, 最好不要變成白痴, 不然的話和殺了對方也沒什麼區別。
「這就是幕後黑手？」柯東急匆匆趕到，看到地上半死不活的黑袍人鬆了口氣, 「總算是抓住了。」
「那個鬼燈呢？」
「我拜託他將地獄裡面被控制的付喪神送回時之政府。」柯東上前就要拿掉對方臉上的面具, 卻被黑袍人側頭躲過, 立刻喝斥：「到現在你還想反抗嗎？」
「我為什麼不能反抗？和你一樣做個膽小鬼嗎？」黑袍人冷嘲熱諷, 「柯東, 到現在你還在做時之政府的走狗,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你認識我？」柯東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到底是誰？」說著他不由分說摘下了對方臉上的面具，一張熟悉的白凈面孔讓柯東忍不住倒退幾步。
「你認識？」初晴看出門道, 一側的信濃也冷冷掃了柯東一眼。
「085本丸的審神者修，他的記憶中有很多與柯東糾纏不清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他們曾經一起反抗過時之政府，只是後來柯東偃旗息鼓，只剩下修一個人堅持反抗。」齊木楠雄早就已經全部感應到了，現在略微有些頭痛, 他可並不想接收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
「你們是朋友？」初晴震驚的看著柯東，「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反抗時之政府？是因為你本丸的付喪神全都碎掉的原因嗎？」
「並不是。」柯東的眼神閃過一抹糾結, 半晌才吐出一口濁氣, 「這件事情, 說來話長了, 喂，你搬凳子嗑瓜子是什麼意思？」說到最後他的神情瀕臨崩潰。
初晴將瓜子分了一半給信濃，坐在凳子上催促：「快說快說！」
「你……」柯東無奈嘆氣，最終還是說了起來。
事情的確是說來話長，要從十幾年前時之政府啟動刀劍計劃招收第一批審神者開始說起。
那個時候的付喪神與審神者的關係並不如現在一般，雖然依舊是有主從之分，但那個時候刀劍付喪神是審神者的主人，雖然在宣傳的時候時之政府打的是平等相處的旗號，身為神靈的尊嚴卻讓付喪神們高傲不羈，導致很多審神者中途辭職，也讓時之政府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後來，便開啟了傳說中的天平計劃。
「所謂天平計劃，就是與神靈進行溝通，讓神靈分化出的分靈與人類和平共處，不得欺壓人類，於是第二批被召喚出來的付喪神性子要柔和得多，對給予他們靈力的審神者會從心底里生出好感，也不會奴役審神者。」柯東說著揉了揉眉頭，「於是，時之政府開始全面推行天平計劃，並回收第一批被召喚出來的付喪神。」
「回收？」初晴愕然。
「也就是刀解。」柯東解釋：「最初其實並沒有刀解池，所謂刀解池，不過是神靈神力的一種體現，後期才被神靈同意建造，進入刀解池的付喪神分靈將會直接回歸本體，洗凈記憶重新被召喚才可現世。」
這樣啊，初晴多少能夠明白，人類總喜歡把一切控制在手上，有刀解池的話，人類就能夠多幾分安心。
「但是，在回收的時候卻發生了狀況，雖然後期召喚出來的付喪神對審神者有著絕對的好感，但卻決不允許本丸之中的兄弟同僚被刀解，於是各個本丸都發生了暴動。」
「神靈殺了審神者？」
「並沒有。」柯東苦笑，「神靈遠比人類要善良，他們所做的暴動無非是不允許審神者靠近第一批付喪神，僅此而已，但審神者們還是暴怒了。於是，時之政府再一次與神靈交涉，第三批召喚出來的付喪神將會受制於賦予他們靈力的審神者言靈控制，並且無法傷害自己的審神者。」
初晴的心中一驚，這就已經很有現在付喪神與審神者相處的模式了，不過，在那個時候，肯定不如現在和平。
「但是，人類的劣根性也開始暴露，他們奴役付喪神，甚至毆打虐待，有一次去萬屋的途中，一振一期一振終於忍不住殺掉了另一個本丸正在路上虐待五虎退的審神者。」柯東看著初晴，「你能想象嗎？審神者從最初的被奴役變成了奴役者，但是人類永遠比神靈做的過分。」
神靈或許並不純白，但是付喪神從出生之日便沒有記憶，他們所遵循的只是本能而已，而他們的本能與人類的本能卻又並不相同，身為神靈，他們的本能大多數偏向於善良的一方。
初晴可以想象的出來，一群擁有力量並且任人欺負的美男子出現在這個世上，會遭受到怎樣的對待，那個時候肯定亂成一團，相反的她所處在的這個時代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的付喪神其實是第一批吧？」初晴似乎能夠理解柯東為什麼不肯契約新的付喪神，不僅僅是因為與原來付喪神的深情厚誼，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些付喪神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我喜歡他們。」柯東微笑，「那才是真正高高在上的神靈，說奴役人類其實太過分，他們所做的最多的事情無非就是讓我塗指甲油，做飯給他們吃，偷走我的小判去萬屋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他們從不傷害我，而且他們也會害怕，他們在暴動的時候會藏起來，偷我小判之後會偷偷做糕點放在我的門口道歉，我不是說現在的付喪神不好，只是你沒有經歷過最初的那些付喪神，所以永遠不明白他們給我的這種違和感。」
「是啊，現在的付喪神根本就不需要傀儡術的控制，他們已經是一群傀儡！」地上的修冷冷說道：「所以，被我控制有什麼不好？暗墮又有什麼不好？他們應該有著屬於自己的人生！」
「他們的人生不是殺害自己兄弟！」初晴狠狠一腳踢在修的嘴巴上，「我想我能理解你做這一切的因由，但是，你永遠得不到原諒！」
「就算是你原來的付喪神，也不可能會原諒你的。」柯東聲音冷靜：「修，你也該清醒一下了。」
「別提他們！」修一下子落下淚來，「憑什麼？憑什麼為了審神者付喪神就要死，在時之政府衝進我宅院奪走他們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就已經壞到了，我要讓時之政府為他們陪葬！」
柯東低垂下頭沒有說話，一期一振殺害審神者的事情讓所有審神者明白第一批付喪神的恐怖，於是大規模的刀解開始了，甚至那些不明智的審神者開始衝擊其他本丸將對方的付喪神強行刀解或碎刀。修的靈力並不強大，根本沒有保護付喪神的能力，被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與其他審神者衝破本丸結界強行銷毀了所有付喪神。
「我早就應該想到。」柯東聲音悲涼：「像你這樣倔強的性子，怎麼會那麼開心的召喚出新的付喪神，有怎麼會因為保護新生付喪神而被殺害，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已經存了心要利用他們和時政作對。」
修不再說話，成王敗寇罷了，他不過是時運不濟，時之政府這樣的組織絕對不會長久的！
「修，你怎麼狠得下心？」柯東抓起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不是最疼愛他們了嗎？」
「你覺得……他們還是他們嗎？」修鄙夷的看著柯東，「別自欺欺人了。」
他們已經不是付喪神了，他們完全失去了神格，已經淪落成了人類的玩物！
修看著柯東，一字一頓的說道：「只有暗墮的他們，才真正配稱為神靈！」
「你錯了。」是信濃的聲音。
所有人望過去，就見信濃的手臂上面開始冒出黑色的骨刺，眼神之中的赤紅更加妖異，他一步步朝著地上的修走了過去。
「哈哈，暗墮了，你終於暗墮了！」修高興的大叫起來，「你也受不了時之政府了對吧？」
沒有理會修的話，信濃冷冷說道：「並不是只有暗墮才配稱為神靈，恰恰是因為我們具有神格才會暗墮。神靈，終究與奴隸是不同的。」
愛護審神者，因為審神者賦予的靈力表示感激，因為審神者愛著他們所以容忍他們的任性，這有何不對？但是，一旦審神者做錯事，即便是暗墮，付喪神們依舊會拔刀相向，這才是神靈的尊嚴。
「你在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懂！」
「那麼……」信濃拔出了自己的本體刀，道：「被你所認可的暗墮神靈殺死，你也死而無憾了吧？」說著，在柯東沒反應過來前狠狠將刀插入他的心臟。
「修！」柯東連忙跑過去，推開信濃查看修的狀況，「修，你怎麼樣了？」
「依舊是被奴役的……」修卻根本不理會柯東，只死死地盯著信濃，「即便是暗墮，依舊是……」話沒說完，便已經失去生息。
什麼啊，這個人到最後都是如此固執。
信濃甩了甩刃上的血珠，不再理會地上的死屍，雖然報了仇，卻也並沒有太多的歡喜。
「柯東，你應該不會和信濃算賬吧？」初晴開口說道：「他是我的付喪神，而且地上那個傢伙，你還是帶屍體回去比較好，時之政府也不會希望這樣的一個人被留活口。」
柯東的手指顫抖，卻無法去反駁初晴的話，就算是帶活口回去，修也會被第一時間處死，畢竟涉及到曾經不堪的往事，也難怪時之政府不允許付喪神跟隨了。
「主人，一期哥醒了。」信濃抬起手臂，用刀尖指了指一期一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