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倒吊的鶴
頭好痛。
初晴揉著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 抬眼望去就看到一片廢墟, 嗯?這是哪裡啊?
「姬君, 您醒了。」不知道為什麼, 初晴總覺得長谷部聲音中透著濃濃的無力。
「怎麼了?」初晴揉著后脖頸伸了個懶腰,「這是哪?」
「我們的本丸啊。」長谷部的聲音更無力了, 甚至還有些顫抖。
哦, 本丸啊……慢著, 本丸!
初晴木然看著周圍的廢墟, 有些磕磕巴巴的問:「本、丸?」
「哇」地一聲, 博多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本丸被拆了,他們的本丸被拆了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是找山姥切喝酒的嗎?
「山姥切呢?」
「他醒來之後就想去跳刀解池,不過還好……」說到這裡, 大典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刀解池也被毀了。」
這不是什麼好事吧!
初晴雙手抱頭,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難道是她喝醉酒之後靈力失控把周圍的一切都毀了?
「姬君不如先去救鶴丸殿。」三日月宗近遞給初晴一杯醒酒茶,微笑說道:「鶴丸殿被一號帶走,現在應該還活著。」說著又將鶴丸國永的刀鈴遞了過去。
還好, 沒碎。
為什麼一號要抓走鶴丸?
初晴很想問,但見所有人都是一副「沒時間解釋了」的表情, 她也只能先拋卻疑問, 直接聯繫了柯東一起去找一號。
一號的本丸坐落在最為偏僻的地方, 據說最初還不在這裡, 後來為了防備溯行軍突破時政的防守,他便作為一個強大力量將本丸搬到了外圍。
一路過去,遇到了暗墮付喪神不少,但令人驚嘆的是他們沒有任何要攻擊初晴的衝動。據柯東所說,這些付喪神雖然暗墮沒有主人,卻一直受一號的靈力供養,從不傷害路人,甚至還能作為防守的力量之一。
「這樣看來,一號是個好人。」初晴不由感嘆。
「是啊,大人是個好人。」柯東贊同,接著說道:「只是大人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參與政事,所以誰都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只知道他性格冷漠。」
冷漠嗎?
初晴倒是沒感覺,一號雖然話少了一些,但貌似對她還算親切吧?
柯東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深深地看了眼初晴,道:「對你是不同的。」
「哦,這樣啊。」初晴笑笑,果然是自己認識的人。
不多久就到了一號的本丸,因為地處偏僻又容易遭到攻擊,一號的本丸外面有一層強大的防護結界,只是這結界在初晴靠近之後瞬間消弭。
「大人已經知道我們來了。」柯東站在原地沒有進去,「晴,你自己進入吧。」
「來都來了不一起進去?」
「大人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入的。」柯東憧憬的望著一號本丸,道:「這是屬於強者的特權。」
柯東也不算弱者,初晴感覺莫名其妙,但是也並沒有多想,才進去就看到一振亂藤四郎等在路上。
「請問是初晴大人嗎?」亂藤四郎沒有極化,但眼神之中卻滿是自信,身上的靈力也格外銳利。
不同的審神者給予付喪神的靈力也是不同的,像是初晴的靈力,除了強大之外給予付喪神的是一種溫和,一號給予這些付喪神的則是鋒芒畢露。
「我是來找鶴丸的。」初晴神色平淡。
「如果主人知道,一定會很失望的。」亂藤四郎上前拉住了初晴的手,「大人,請隨我來吧。」
下一刻,初晴便感覺到了周圍空間的更迭,轉瞬就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鳥語花香,綠蔭環繞。
走在紫藤花的花架之下,初晴的心情莫名輕鬆起來,這地方還真是貼合大自然,想來一號也是個會享受的人。
可是跟著亂藤四郎又走了兩步,初晴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彷彿是被什麼利器硬生生將這裡分割成了兩個世界,一個破舊的草屋出現在裸露的白地之上,腳下裝飾用的鵝卵石也變成了森森白骨。
「一號這是要效仿白骨夫人嗎?」初晴嘴裡嘟囔著,走過去推開房門,立刻看到了被倒吊在房樑上的鶴丸國永。
「主公。」鶴丸國永的聲音很虛弱,「你再不來……你再不來的話……」
「鶴丸!」靈力一閃,初晴就要為鶴丸國永解開束縛,卻聽「叮咣」一聲響,初晴的靈力竟然被一刀斬開。
「亂,怎麼回事?」平野藤四郎冷傲的站在房梁之上,本體刀已經抽出,警惕的盯著初晴。
「這是初晴大人。」
平野的瞳孔微微收縮,接著翻身下了房梁,單膝下跪恭敬說道:「見過大人!」
「大人是來接鶴丸回家的。」亂藤四郎歪頭微笑。
沒有任何猶豫,平野抬刀直接斬斷了鶴丸國永身上的繩子,任由對方「砰」地砸在地上。
「大人,鶴丸國永已經救下來了,主人還在等您,我們去找他吧。」亂藤四郎說著輕輕晃了晃初晴的胳膊,「走嘛,初晴大人,你不去的話我可是會挨罵的。」
初晴有些擔憂的看著鶴丸,在一號這裡……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看到初晴遲疑,平野上前一步擋在鶴丸前面,恭敬道:「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鶴丸殿的。」
「那就拜託了。」怎麼看都不靠譜啊。
「平野很好,主公就先走吧。」後面鶴丸國永大喊著伸出一隻手和初晴再見。
等到初晴離開,鶴丸這才縮回那隻手用力去搬平野的腳,「疼疼疼,平野我手快被你踩斷了!」
「抱歉。」平野移開腳,冷冷看了眼鶴丸,道:「請不要離開這裡。」
「好,不離開,絕對不離開。」鶴丸揉著自己被踩的那隻手,眼神四處飄著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本體刀,呵,不搞事還真以為他好欺負?
又走過了不知道多少條綠茵小道,初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擺擺手看著亂藤四郎,「不走了不走了,累死了!」
亂整個人一怔,似乎是完全沒料到會生出如此變故,拉著初晴的手又開始搖晃起來,「初晴大人,你不能不去的,如果你不去的話,主人一定會不高興的。」
「可你一直在拉著我兜圈子啊。」初晴淡淡的掃他一眼,「別裝可憐,沒用,你到底帶不帶我去?」
被初晴拆穿,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馬上就帶大人過去,其實,我只是想讓大人看看這裡有多大。」
是夠大的,都跑斷腿了啊!鶴丸來到你們這裡把你們都傳染了吧,一個個全都皮斷腿!
初晴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殺人,但是看著對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也實在不忍心責罰,無奈的舒出一口氣說道:「好,那就趕緊帶我過去。」
這一次亂還算老實,直接帶著初晴到了大廳,只是一號這審美實在不怎麼好,這大廳怎麼看都和時政的會議大廳沒有兩樣,而且對方似乎是真的很喜歡白骨裝飾,主座的椅子都是用白骨堆砌的。
「初晴小姐?」
愣了一下,初晴看著喊自己的藍衣人有些詫異,這個人貌似是……是……
「宗像禮司?我記得是叫這個名字吧?」初晴走上前,直接坐在了他旁邊的座位上,問:「你怎麼在這?一號呢?」
「我是拿著你留下的名片過來的,剛剛檢非違使突然出現,部長暫時出去剿滅,等下便會回來。」宗像禮司目光冷靜,「沒想到,初晴小姐也認識部長。」
「部長?」
「新任國防部部長,同時也是將我們青組官復原職的人。」宗像禮司說完,看著初晴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探究,這個人也是部長的手下嗎?
初晴的嘴角抽搐了下,沒想到一號這麼閑啊,把自己的本丸安置在最危險的地方也就罷了,竟然還有空去另一個世界混了個官當。
「他喊你來做什麼?」
沒有說話,宗像禮司一揮手,聖域展開,初晴立刻就察覺到了周圍能量的不同。
「你的力量恢復了?還是說王的力量都恢復了?」初晴愕然看著他,德累斯頓石板不是已經被毀掉了嗎?
「石板已經被主殿修復。」鶯丸為初晴倒上一杯茶水,不同於三日月溫柔中帶著幾分精明,鶯丸是絕對的溫柔與冷靜,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種與世無爭的淡泊。
「他為什麼要修復石板?」初晴多少知道一些那個世界的事情,石板被修復,對於他們來說似乎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主殿的心思,我們總是猜不透的。」鶯丸斟滿茶水,默默退到一旁站好,可以說有規矩到了極點,與初晴本丸之中的懶散完全不同。
「我此次前來,也是希望請部長銷毀石板。」宗像禮司語氣沉重:「這一次石板復甦,所有王的力量再度覺醒,力量卻更加強大難以掌控,就連白銀之王也無法完全掌控威斯曼偏差值,這說明我們墮劍的可能性更加加劇。」
擁有力量是好事,但是如果擁有的力量不可控制,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初晴明白對方的意思,視線跟著他的視線看向了自己對面架子上面的德累斯頓石板,突然勾唇露出一抹笑意。
站起身來,初晴緩緩走過去,手中已經積聚一股力量,「這樣說來,只要再次毀掉這東西就可以了,是吧?」
下一刻,手中力量猛朝著石板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