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恢復記憶
炸了?
你給我炸了!
這一次, 雖然情緒暴躁卻從沒對初晴發過脾氣的周防尊也炸了, 「美咲呢?」
「美咲……」初晴獃獃望著自己的手, 自己都做了什麼啊?為什麼力量會突然不受控制?
誰?
「到底是誰?」貓耳朵和尾巴因為初晴靈力的暴動而消失, 初晴的怒吼幾乎回蕩在整個地獄,讓靈力低微的小鬼趴在地上連起身都不敢。
「初晴!」宗像禮司要抓住初晴, 卻被對方一振臂逼退, 有些愕然的望著她。
「有人害我!」初晴不能接受, 雖然她和八田美咲認識的時間並不久, 但對方性格開朗倒是讓她很有好感, 現在就在她的面前……不, 應該說是死在了她的手上,初晴絕不接受!
紫羅蘭見勢頭不對,猛一踏地, 好幾條藤蔓突然從地底探出就要綁住初晴,卻被她一甩手就粉碎了。
十幾枚釘子漂浮在距離初晴半米的地方就再無寸進,齊木楠雄伸手要抓住初晴的手臂,卻同樣被一股力量逼退。
無盡的絕望彌散開來,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目光獃滯, 似乎沒有了任何情緒,完全沉浸在了由初晴營造出的絕望世界。
「絕望吧。」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在初晴耳邊響起, 「絕望吧, 初晴, 陷入到這股絕望之中, 陷入再也無法醒來的絕望之中吧。」
絕望?再也無法醒來?
不,不行!
初晴下意識的要掙扎,卻感覺渾身無力,整個人似乎軟趴趴的,就連頭腦也開始不清醒。
「主公?」
誰?誰在叫我?
初晴的意識漸漸回籠,有人在叫她,有人喊她主公。
「主公!」髭切緊握本體刀,突然朝初晴手臂狠狠劃過,鮮血湧出的那一刻他更加大聲的呼喊起來:「主公,你清醒啊!」
髭切!
初晴手臂一痛,整個人瞬間回神,連忙收起自己太過絕望的力量,就看到所有人都已經倒在地上,那個怪物已經消失不見了。
「有人借你情緒不穩,想要將你引入絕望。」髭切警惕著四周,「主公,堅守本心。」
看著髭切英勇的背影,初晴卻有些難以置信,齊木楠雄他們一個都沒有倖免的被絕望侵蝕,為什麼髭切完全沒事?
髭切似乎也察覺到了初晴情緒不對,抿了抿嘴唇突然咧嘴一笑,「主公,你在擔心什麼?我可是你的刃。」
初晴笑了,無論髭切身上有什麼秘密,他都是自己的付喪神,的確不應該去擔心。
「左手生機,右手毀滅。」髭切沒有看初晴,只是淡淡說道:「伸出你的左手,復活八田美咲。」
「我做不到。」初晴下意識搖頭,她的心中突然十分恐慌,從未有一刻如此恐慌過,「我做不到,髭切,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髭切聲音冷了下來,「難道你要看著美咲死去嗎?就像是看著小瞳死去一樣?」
初晴一怔,突然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肩膀,「你不是髭切!」
「我當然是你的付喪神。」髭切回頭,十分溫柔的揉了揉初晴的腦袋,輕聲說道:「但,在成為髭切之前,我還有一個名字。」
「什麼?」
「你真不知道嗎?」
什麼?到底是什麼?
迪……迪……初晴的腦袋一陣劇痛,是他,就是他,是……迪亞!
「冥王的走狗!」初晴突然一把拍在髭切胸口,接著衝過去狠狠將他踩在地上,「迪亞,給我從髭切身上出來!」
髭切眼神複雜,沒有再次說話,只是眯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自己的死亡。
「迪亞,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能殺了你,我不在意是不是會碎掉髭切!」言語間戾氣極重,初晴死死盯著對方,盯著這個千年前唯一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人。
腳下更加用力,初晴甚至都能夠聽到髭切本體刀裂開的聲音,就這樣毀了他,初晴這一次竟真的生出如此衝動。
「曾經那個希望所有人都好的初晴,終於再也見不到了。」髭切睜開眼睛,苦澀一笑。
「別用他的身體做這種噁心的表情!」初晴移開腳,一把將對方從地上提了起來,「迪亞,你的主人呢?怎麼?冥王不要你了嗎?」
「你認出我是迪亞。」髭切望著初晴,突然反問了一句:「但是,你又怎知我就不是你的髭切呢?」
初晴手一抖差一點沒將對方直接扔出去,這不可能,迪亞最多附身在髭切身上,怎麼可能變成髭切?
「從熔爐之中現世,自熊熊烈火之中誕生,身為源氏重寶,我的人生並不僅僅屬於我自己。」髭切靠近初晴,虛弱卻認真的說道:「因為要記住萬年前的事情,所以,我的記憶是那樣的差,我從每一振分靈那裡尋找關於你的線索,終於被我找到了。」
「你怎麼會變成髭切?」初晴緊攥雙拳,是髭切,沒想到迪亞竟然變成了髭切的本靈。
「我如此狼狽,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髭切沒有回答初晴的問題,反而開口逼迫:「碎了我吧,在本靈意識降臨的那一刻,你的髭切就已經是我了,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初晴抿起嘴唇,突然用力,髭切雙眸間的神采霎時消失,一振太刀在手上破碎。
髭切……髭切是迪亞,髭切竟然就是迪亞!
初晴緊咬牙關,伸出左手朝著之前八田美咲被殺的地方發動靈力,已經破碎的身體重新聚合恢復,八田美咲的靈魂也進入體內,重新復活。
下一刻,初晴抬起手,劃開空間將所有人送回了各自的地方,自己則是回了本丸。
「初晴!」一號看到初晴立刻過去,問:「有沒有受傷?」
「事情都解決了,安,你先回去吧,我先休息一下。」初晴淡淡說完,轉身回了天守閣。
「主公,阿尼甲呢?」
聽到膝丸擔憂的詢問,初晴的腳步一頓,半晌後涼涼丟下一句:「碎了。」
一句話落,膝丸整個人獃滯,一時間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直到初晴已經進入天守閣才彷彿終於回過神來。
阿尼甲……阿尼甲他碎了。
對於付喪神來說,戰鬥是不可避免的,碎刀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都是復刻的付喪神,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這並不代表付喪神就能接受!
每個付喪神現世之後都有著各自的喜怒哀樂,膝丸最擔心的就是阿尼甲會亂來,他希望阿尼甲能夠安分一點,他只是希望阿尼甲平安。
但是,髭切碎了。
天守閣。
沒有理會已經等在床邊的鶴丸國永,初晴慢慢爬上床,扯過被子將自己整個腦袋都蒙了起來。
「主公。」鶴丸國永輕嘆口氣,伸手將初晴臉上的被子掀開,問:「髭切殿是被主公碎掉的吧?」
「你是不是知道?」
初晴早該明白,鶴丸國永竟然會老老實實留在本丸,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髭切殿是主公的舊人。」鶴丸低笑,「但是,主公似乎並不喜歡他。」
「鶴丸,說實話,你是故意看我笑話的嗎?」初晴有些無奈,就算是喜歡開玩笑,鶴丸,你這次也玩大了。
鶴丸國永沒說話,翻身上床抱住初晴,兩人身上的靈力相互糾纏,似乎就連心情都在這一刻都相通起來。
鶴丸國永或許是本丸唯一一個知道髭切身份的人,這並非他比所有付喪神都聰明,而是髭切的主動承認。
呦,鶴丸,我們來聊聊吧!
想知道千年前的事情嗎?
關於……初晴記憶的事情。
明明知道應該告訴初晴,卻還是隱忍住了什麼都沒說,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自信對方就不會傷害主公。
鶴丸伸手撩動初晴的頭髮,低淳的聲音在初晴耳邊響起:「髭切殿,和我講過一個故事。」
一個,千年前的故事。
初晴誕生於千年前,當時是一個非常冷漠的神靈,花草碰觸到她就會枯萎,就連微風都不敢從她的身邊穿梭。
初晴的世界,一直都是混沌虛無的,她不是世界意識,卻要遠比世界意識更加強大,她不算純粹的神,但身為野神的她卻能夠單挑整個神系。
但是,她是孤獨的。
第一個敢於同初晴接觸的人是一號,身為某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在初晴踏足的時候立刻有了感應,然後如同每個世界的世界意志一樣,不由分說先是一頓打。
當然,被吊打的是一號。
那個時候,對方還叫作安。
「為什麼你要攻擊我?」初晴問出她踏入每個世界必須要問的一個問題。
安愣了下,給出的答案與其他世界的世界意志一模一樣,「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每個世界意志都不知道,但是,在初晴踏足的那一刻心中就湧起強烈的衝動,似乎只要不殺死她或者趕走她,整個世界就會因為對方的到來而崩潰。
初晴一撇嘴,將這個世界意志丟到一旁不再搭理,一路走過安的世界,卻沒有任何生靈敢靠近她,就連花草樹木都因為她的到來而枯萎。
安覺得,初晴走在繁華之中簡直就是一種諷刺,如同萬年獨行的老人,擁有著永生永世不得為外人道的孤獨。
所以,安做出了那輩子或許是最衝動也最具有毀滅性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