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番外·神無對錯
1111本丸門前, 夜斗與雪音並排而立。
「夜斗, 我們真的要進去嗎？這裡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雪音伸手默了下自己的胳膊, 感覺有點冷。
夜斗卻是無所謂的一挑眉, 「跟著我，別怕, 別忘了你可是我夜斗神的道標！」
雪音瞪了他一眼, 不置可否。
五元錢就能夠買到夜斗出手, 時政的人先是讓他殺死那些犯了錯的付喪神, 後來沒談妥, 就變成讓夜斗出手拯救被付喪神們控制的審神者。
藤原家是個大家族, 時之政府不想得罪，於是就算是請來禍津神也必須將藤原昌吉救出來。
一腳踏入本丸，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重起來, 帶著暗墮氣息的本丸讓身為魂體的雪音本能排斥，不願意繼續跟進去。
「我說沒事的。」夜斗朝著雪音伸出手，「小孩子就是麻煩。」
正在此時，一道寒芒閃過，夜斗的瞳孔驟然收縮，就地一滾滾開, 下令再不遲疑。
「雪器！」
「啊？」雪音完全沒回過神來，已經變成兩把長刀落入夜斗手中。
排斥初晴幾人的暗墮氣息對於雪音來說很恐怖, 但是對於擁有正式神格的夜斗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黑色的霧氣之中很快捕捉到目標, 一刀過去狠狠扎入對方持刀的手臂中。
「啊！」
「崛川！」
又是一道寒芒閃過, 夜斗另一手長刀一抬，直接擋住了這一擊，立刻看清兩個黑霧中遊走的付喪神——和泉守兼定與崛川國廣。
「呵。」夜斗嗤笑， 「偽神。」
將兩人逼退，夜斗迅速朝著房內衝去，黑色的霧氣被他身為神靈的氣息完全排斥。
「突然闖入，這位審神者也太不禮貌了吧？」一期一振身上骨刺突出，已經將本體刀貼在一個男人的脖頸間，「不想他死，立刻給我退後！」
「藤原昌吉？」夜斗低聲詢問。
「是我，是我，救救我，你快救救我！」審神者長著一雙吊角眼，明明是在求救，看人的時候卻還是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知道了。」夜斗雙手垂下，看著一期一振說道：「放開他吧，那個人是我這次的任務目標，我是非帶走不可的。」
「你能闖進來，一定不是普通人吧？」一期一振警惕的看著夜斗，「時政派你來剿滅我們嗎？」
「本來是的。」夜斗毫不隱瞞，隨口說道：「被我拒絕了，我已經很久不敢殺人的事情了。」
「你到底是誰？」
「禍津神，夜斗！」夜斗雙刀朝地上一插，屬於神靈的力量激蕩開來，周圍濃霧盡散，就連一期一振也被對方的神壓弄得一晃神。
下一刻，手中人質已經被奪走。
「搞定，收工。」夜斗沒有理會一期一振眼中的絕望，邁步朝著外面就走了出去，周圍立刻有一群付喪神圍了上來。他將審神者朝地上一丟，冷冷睨了眼周圍的付喪神，「不過是一些偽神罷了，你們真的要和我作對嗎？」
神靈與神靈之間，是有著某種奇妙感應的，而且神靈在遇到比自己強大的神靈時會被壓制。夜斗身為禍津神，雖不純凈但因為身上戾氣，從來都沒有被壓制過，反倒對周圍的付喪神影響極重。
同樣實力的人類對上夜斗或許能夠與他鬥上幾個回合，但是付喪神們對上夜斗，也只有認輸的份兒。
付喪神們還沒有開口，消散的黑霧卻重新聚集起來，分為幾團朝著夜斗衝刺過來。
「這什麼東西？」夜斗心中震驚，在來之前，他可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東西。
「毛利！」
「螢丸！」
毛利藤四郎和螢丸？夜斗簡直懷疑那些付喪神們喊錯了，這兩團黑霧怎麼可能會是他們？
「你要小心，這些怨靈被我親自煉製，很殘暴的！」藤原昌吉突然開口。
本來要劈下的長刀一頓，夜斗沒有回頭，聲音卻冷了下來：「你親自煉製？」
「當然，我親自將他們的靈魂剝離出來，這可是屬於神靈的分靈，如果能夠煉製成為式神，那一定是最強大的！」藤原昌吉哈哈大笑起來，「我馬上就要成功了！」
式神啊。
夜斗突然笑了，「陰陽師收服妖怪成為式神，這本來無可厚非，但是付喪神，應該不算是妖怪吧？」
「他們是天生的式神，你不覺得嗎？」藤原昌吉大聲說道：「幫我抓住那些怨靈，殺了周圍的付喪神，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發生了什麼事？」柯東突然闖入，這裡發生異動，他一直守在外面，終於忍不住沖了進來，「這些怨靈……都是審神者做的？」
「是啊。」夜斗冷冷回答。
「只是一些分靈罷了！」藤原昌吉冷笑，「你們需要我這樣靈力強大的審神者，不是嗎？」
柯東殺心頓起，他想過這裡審神者或許會虐刀，或許會惡意碎刀，但是卻沒想到對方做得如此絕，竟然抽取付喪神的靈魂讓他們不得超生。
但是很快，他重新平復下自己的心情，無論如何，藤原家的兒子不能死在這裡。
「夜斗神，拜託了，請先帶他離開。」柯東說著拔刀朝向周圍的暗墮付喪神，道：「我幫你開路！」
「刺啦——」
刀劍砍過血肉的聲音清晰入耳，繼而是濃重的血腥味兒傳入鼻腔，柯東下意識回頭，瞳孔頓時就是一縮。
周圍的付喪神目光同樣獃滯，地上的藤原昌吉卻再也囂張不起來，整個人從中間被長刀一分為二。而做出這一切的夜斗面無表情收刀，輕輕一抖手甩掉上面的血跡，目光冷漠的看向柯東。
「夜斗神，你……」
「這筆買賣，我不做了。」
夜斗的聲音清冷而平靜，只是在心中暗暗肉疼自己消失的五元錢。
一眾付喪神目光震驚的看著夜斗，這個人……不，是這個神做了他們不敢做的事情，就連周圍的怨靈也因為審神者的死亡心滿意足，消散在整個天地間。
「喂！」夜斗抬起一隻手，刀鋒直指柯東，道：「時政打算找我麻煩的話，可以隨時來。」
「不敢。」柯東低垂下眼帘，在對方與自己錯身而過時突然說道：「我也只能將這些付喪神逮捕歸案了。」
腳步一頓，夜斗緊抿起嘴唇，「他們，將會怎樣？」
「扣押審神者妄圖神隱，不管這件事情起因為何，錯了就是錯了，最好的結局應該是被刀解，或者壞一些，這些付喪神會被交給藤原家族發泄。」柯東面無表情的回答，看起來鐵面無私，又彷彿草菅人命。
「錯了就是錯了？」夜斗突然笑了，雪器長劈出一道深深地溝壑，從房間門口一直延伸到本丸大門口，途經柯東站立的地方，卻被對方輕巧的避過。
「對。」柯東沒有抬起手，只是說道：「我沒有必須和你戰鬥的理由，既然交易接觸，請您離開。」
「大人，請救救我們！」三日月宗近站了出來，平靜的眼眸深處卻帶著急切的渴求，「只要您成為我們的審神者，時政就不敢對我們動手！」
「是這樣沒錯，可是他為什麼救你們？」柯東在門口冷冷說道：「你們只是一群復刻的付喪神而已，犯了罪，就該伏法。」
「雪音。」夜斗輕喚一聲，雪器重新恢復人形，雪音站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夜斗一隻手抬起似乎要觸碰天空，接著屬於他的靈力猛然盪開，充盈整個1111號本丸。
黑色的霧氣早已消失不見，焦黑的土地重新煥然生機，盈盈綠草探出頭來，就連周圍的付喪神們身上的傷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治癒。
「夜斗，你要幫助一群罪人嗎？」柯東冷聲質問。
「罪人？我想你搞錯了，他們是神，不是人。」夜斗輕蔑的看向柯東，以一種冰冷到極致的聲音給出自己的答覆：「神無對錯。」
神無對錯，神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對的。神靈不能囚禁審神者嗎？那審神者憑什麼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刀解？夜斗嗤笑一聲，伸手一指柯東，「滾！」
與此同時，一旁的雪音抬手一揮，「一線！」深刻的境界線直接將柯東排斥出本丸範圍。
「呼。」長舒出一口氣，柯東對著夜斗輕輕拱手，道：「我會和時政說明這件事，希望你不會後悔。」接著轉身離去。
「那個，夜斗……」雪音的視線一直望著柯東離開的方向，聲音有些遲疑：「你覺不覺得，他是故意讓我們接手這座本丸的？」
「怎麼會？」夜斗哈哈大笑起來，「反正這裡已經屬於我了，哈哈哈，這麼多的神仆，我已經是最強福神了！」
雪音回頭木然看去，就看到夜斗正在一群付喪神中間上躥下跳玩的不亦樂乎，理智的神經似乎「叭」地綳斷，終於忍不住狠狠一拳頭錘在夜斗的頭上。
「你這個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大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