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首先我是一個人」

  姜清清抿了抿唇，見劉老師還想說什麼，沖她搖搖頭，扯過草稿本行雲流水地寫下一串數字，把這頁紙撕下來遞給汪老師。


  「這是我爸的電話號碼，汪老師如果一定要問的話，就在這裡打給他，外放。」


  小姑娘表情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她的話算是徹底惹惱了汪老師。


  怎麼可以有人這麼嫌棄自己帶的九班？！嫌棄火箭班！

  汪老師的臉色終於在一次次刺激下冷淡下來。


  她猛地想起月考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姜清清的場景。


  幾乎所有學生對老師都有著天然的恐懼，更遑論她這個在年級上嚴苛出名的教導主任。


  所有人都逃避她的眼神，只有姜清清無所畏懼地跟她對視。


  明明眼裡毫無感情，偏偏讓她覺得，冷靜的眼神里充斥著難言的桀驁。


  習慣了應試教育流水線下同一個模子里生產出來的學生的模樣，


  姜清清在汪老師眼裡——


  稜角分明得叫人想把所有尖角磨平。


  小姑娘冷冷的眼神竟然讓汪老師下意識地產生了一種，要不然就不要打電話了的念頭。


  念頭剛剛湧起，汪老師強行按捺下去，冷哼一聲，摸出手機直接照著電話號碼撥出去。


  只要姜清清父母點頭，她不想進九班也得進！

  再桀驁的野馬，只要進到她手裡，都能馴服得服服帖帖！

  「嘟嘟嘟」幾聲，電話很快接通，汪老師鬼使神差地居然按姜清清所說點了外放。


  「喂——」


  電話接通，全班安靜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放輕呼吸聽汪老師打這通電話。


  面對家長，汪老師迅速調整狀態，禮貌客氣地開口，「您好，請問您這邊是姜清清的家長嗎？」


  姜爸爸的聲音從電話線對面傳來，滿是困惑，「對……您是……」


  「是這樣的，我三中的教導主任同時也是高二九班的班主任。您應該知道我們九班是高二的火箭班吧？」


  「嗯……」


  「姜清清同學這次考試成績不錯，我們考慮讓她從三班轉到九班，然而姜清清同學似乎不是太願意。」


  汪老師斟酌著措辭，信心滿滿，「我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讓她自己這麼草率的決定，還是要聽從家長的建議……」


  「這位老師，您讓我跟我女兒聊聊？」


  姜爸爸在經歷短暫的懵逼后迅速Get到重點，然後提出要求。


  汪老師心裡一松，看樣子這是成了！


  她就說，哪個家長不想讓孩子進火箭班？家長開口勸，姜清清還能堅持留在三班？


  「好，您也多勸勸您女兒，畢竟三班跟九班是沒辦法比的……」


  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機遞給姜清清，汪老師臉上浮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小姑娘接過手機，剛「喂」了一聲，就聽到對面姜爸爸問，「為什麼不想去九班？」


  姜爸爸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在詢問一個客觀事實。


  姜清清看了看汪老師跟劉老師，然後才回答，「因為，我在三班就可以考好，為什麼要去九班？三班的老師很好，我不想去九班當一個只會學習的機器。首先我是個人，——至少我要學做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