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難道鄧一衍也是重生的？」

  回到酒店，姜清清一把把自己拍在床上。


  她腦袋上的倉鼠「吧唧」跟著掉在床上，她都懶得去撿起來。


  倉鼠自個兒躺了一會兒，爬起來湊到姜清清旁邊，「我覺得……」


  它猶豫半天不敢說話。


  「你覺得什麼？」


  姜清清瞥了它一眼，腦袋埋在枕頭裡。


  長長地呼吸一口氣。


  「我覺得，剛剛那個人跟你一樣不正常。」


  倉鼠咂舌，眼睛里都是蚊香圈。


  它這輩子，就沒碰到過像姜清清這麼不正常的人。


  可是碰到了姜清清還不算完。


  竟然還接連碰到第二個？！


  「跟我一樣？」


  姜清清一下子從被窩裡探出腦袋來，她是覺得鄧一衍神神叨叨有點奇怪，卻沒想到竟然……跟自己一樣？

  難不成鄧一衍也是重生的？


  小姑娘神色莫測，一點點回憶鄧一衍上午的表現，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正因為鄧一衍是重生的，所以他看過後世顧墨星的傳記，知道顧墨星執念深也無可厚非。


  也因為鄧一衍是重生的……姜清清頭皮驟然發麻。


  一股極寒從脊背升起來，所以，鄧一衍是認識前世的自己的……


  那些過往，那些黑暗的不堪，鄧一衍通通全部知道。


  畢竟，她曾經是鄧一衍的客人呢……


  倉鼠嘟囔著趴在枕頭上，嘀嘀咕咕念叨著什麼，姜清清一個字都沒再聽進去。


  所以說……她還能感受到鄧一衍漫不經心地掃過自己的視線，還能聽到鄧一衍的聲音「你現在不做，錯過了後悔一輩子……」


  小姑娘的直直地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裡面一片空洞。


  有的事情……現在不做。


  就是會後悔一輩子嗎。


  她突然直起身，衝到床邊乾嘔。


  姜清清彷彿又看到了漫天血液，看到了斷壁殘垣，屍橫遍野。


  漫天哭嚎。


  所有電視跟廣播，所有報紙跟論壇，全部被黑白色籠罩。


  舉國同悲。


  黑黑的天空低垂。


  她閉上眼，耳邊漸漸響起，那首《蟲兒飛》。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蟲兒飛……


  姜清清從床上爬起來，翻出自己昨天穿的衣服。


  從衣兜里摸出一張糖紙。


  藍白色的糖紙上還沾著一點殘餘的糖，高溫灼熱下融化變得黏糊糊。


  糖紙上的藍色細線勾勒出一隻可愛的兔子。


  這是樓下阿婆昨天遞給她的糖紙……


  是糖紙！不是糖！

  阿婆還笑眯眯地摸著她腦袋，叫她趕緊吃……


  小姑娘的眼眶不由得濕潤。


  阿婆摸著她的手，乾枯得沒有血色的手指卻異常溫暖。


  她已經喪失了一些基礎判斷能力，卻還在試圖討好，溫暖著這個世界。


  小姑娘盯著糖紙，彷彿能看到阿姐溫婉地笑，挽起頭髮，偷偷多給她塞一份涼粉。


  跟她說，多陪陪阿婆。


  眼睛一點點酸澀起來，看著看著，眼淚悄無聲息地滑落。


  滴滴答答，掉在酒店地毯上，印出一個又一個小圈圈。


  「喂？你怎麼了？」。


  本來還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語的倉鼠聽到姜清清抽泣的聲音，連滾帶爬地衝到姜清清面前，不知道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