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所以你，把我騙到慶南市，

  顧墨星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清清，沒有說話。


  小姑娘緊張地吞咽口水，手指緊緊攀扶住桌面。


  當某一天，你發現，你手裡握著千萬條人命，只要一招差錯，就是千萬人家破人亡。


  會不會被重壓擊垮。


  她眼前彷彿永遠都在回放地震那天的場景。


  廢墟殘骸落著餘暉，灰燼漂浮在空中。


  尖叫聲，孩子的哭聲，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眼前，鼻間，耳邊。


  「所以，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地震對不對？」


  顧墨星忽然勾唇淺淺笑，他拂過地震檢測儀，瞳孔的顏色愈發深邃。


  從一開始，姜清清突然找上他，到來慶南市。


  一個頗為荒唐的理由，一個遙遠的城市。


  這一切都太過詭異。


  只是鬼使神差地，姜清清跟知瑤重合的地方越來越多。


  就連那種周身生出的濃郁絕望，都如此相似。


  相似到，他不得不嘗試著去——挽救對方。


  哪怕明知道可能是只是一場戲。


  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猜測過千萬種可能，卻獨獨沒猜到的是，竟然是地震？


  姜清清斂眸，睫毛忽閃忽閃，像輕盈的蝴蝶扇動。


  半晌，她長長舒出一口氣，「對。我早就知道會地震。」


  說出這句話，就像放下了獨自一個人承擔了許久的重擔。


  「所以你，把我騙到慶南市，是想救我？」


  之所以選擇慶南，是因為慶南的地質非常堅固，就算髮生一些小型地震地震，也不會發生房屋倒塌一類的事故。


  顧墨星低頭看著小姑娘的腦袋。


  對方也低著頭，細軟的髮絲翹起，頭頂窩著一個小小的可愛的旋兒。


  距離近到似乎還能聞到髮絲上洗髮水的味道。


  洗髮水好像是檸檬味的，有一點點甜，有一點點酸。


  小姑娘忽然仰起頭，瞳孔里盛滿瀲灧水光。


  「對。」


  對方如此乾淨利落的回答反倒讓顧墨星怔住，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為什麼？」


  他條件反射地問出口，話才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不等聽到回答，顧墨星已經無奈地笑笑，「算了，現在已經八號了。東西給我，我直接帶去帝都。」


  一邊說，他已經一邊撥出電話。


  「我要去帝都，兩個人。」


  「嗯。」


  「立刻，馬上，以及幫我聯繫地震局的人，嗯。」


  「好。」


  掛斷電話，顧墨星發現姜清清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挑眉，「收拾東西吧，待會跟我一起走。」


  姜清清知道東西是自己交上去的，自己必然也要走這一趟，只是抿了抿唇，站在原地還是沒動彈。


  「還有事嗎？」


  男人走近小姑娘，摸了摸她的腦袋，「別擔心。」


  「因為，我欠你一條命。現在還清了。」


  姜清清咬唇，慢慢道，明知道顧墨星聽不懂這些，她還是想說，也不知道是說給顧墨星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我不欠你了。」


  顧墨星微怔，就看到姜清清忽然笑，「可是，今天還是要謝謝你，這次算你幫我的，又欠你一個人情。」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顧墨星搖頭輕嘆。


  聽到後面，他才明白姜清清是在回答他剛才所說的，為什麼要救自己。


  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的腦子飛速運轉，試圖從記憶深處挖出什麼被自己忽略掉的東西，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