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陸海寧怒了
夜裏兩點,舊金山至天海市的飛機起飛。
陸海寧眉頭緊蹙,下巴線條緊繃,俊雅精致的臉上多了森冷和駭人的涼意。
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隻信封。
信封已被拆開,裏麵全部是剛剛洗出來的照片。
很多張。
陸海寧一張一張翻開,臉色鐵青,陰沉到極點。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陰鬱、難看。
李浩傑站在一旁,垂手而立,不敢做聲。
照片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張雨欣和胡鵬亦。
兩人在包間裏喝酒、唱歌;胡鵬亦給張雨欣放煙火;胡鵬亦送張雨欣回家……
照片裏的兩人親密無間。
尤其是張雨欣看向胡鵬亦的眼神,溫柔中夾雜著深情和崇拜。
一疊厚厚的照片,約摸二十幾張。
陸海寧雙眼布滿血絲。
全部看完後,他將照片全部撕掉,扔給李浩傑。
陸海寧不說話,李浩傑也不敢開口。
空氣格外沉默、安靜。
陸海寧微微閉上雙眼,眉頭緊蹙,臉色不悅,像是在思考什麽。
良久,他才看了李浩傑一眼,語氣森冷而堅毅。
“李浩傑,你說像胡鵬亦這種不忠不誠的兄弟,我該怎麽對待才好?”
李浩傑心中一咯噔。
“爺,胡總怕是不知道張小姐是您的人。”
陸海寧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微微上揚。
空氣又陷入沉靜,似乎還多了幾分火藥的濃烈氣息。
“你先下去。”陸海寧吩咐。
“是,陸爺。”
李浩傑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悄聲退下。
十四個小時後,飛機在天海市國際機場落下。
天海市深夜四點,夜色朦朧。
四處漆黑一片。
初冬氣溫驟降,風一吹,涼颼颼的冷意。
一下飛機,李浩傑就給陸海寧準備了大衣。
陸海寧伸手接過,穿上,往機場外的勞斯萊斯走去。
天海市的冬天來得很早,樹木凋敝。
這深沉的寒夜,黑漆漆的,猶如龐然大物,壓在天海市上空。
勞斯萊斯在空地上飛快前行,車身與空氣摩擦,發出“呼呼”聲響,四周的樹木以極快的速度後退。
整個夜,冷極了。
車內很黑,陸海寧銳利的眸子微微凜起,下巴線條緊繃。
手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點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夜幕低垂。
抽完半包煙,勞斯萊斯在陸宅門口停下。
陸宅安安靜靜,聽不到一點聲響。
張管家提前接到了李浩傑的電話,早早和幾個傭人就在門口等著了。
車子停下。
空氣中漂浮著水霧,朦朦朧朧。
起霧了,路燈黯淡了幾分。
保鏢站在車旁,李浩傑替陸海寧打開車門。
一身黑色長風衣的陸海寧身形獨立,夜色更將他的影子拉長了幾分。
“陸爺。”張管家恭恭敬敬站著。
陸海寧抬頭看了一眼三樓。
樓上漆黑一片。
他銳利的眸子裏閃過幾許冷光。
“張雨欣呢?”他沉聲開口。
嗓音中多了幾分風塵仆仆的低啞。
“張小姐不在。”張管家頭低了下去。
一句話說出口,陸海寧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所有人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陸海寧丟掉煙頭,用皮鞋碾滅,大步往陸宅走去。
客廳燈火通明,開了暖氣。
女式拖鞋整整齊齊擺放在入口處,像是很久沒有動過。
陸海寧脫掉外套,坐在沙發上。
張管家立馬讓人給陸海寧泡了茶來,自己則跟陸海寧匯報了最近的情況。
客廳裏氣氛微妙,十分冷清。
“陸爺,小少爺一直都很聽話,快要期中考試了,上課很認真。”張管家道。
“張雨欣多久沒來了?”陸海寧抬起眸子問。
眸色深邃,夾雜著一望無際的暗沉。
張管家心口跳了一下。
剛剛跟陸爺匯報了那麽多,她是故意跳開了張雨欣。
“沒有太久,張小姐這幾天加班忙,就沒有來。”
“多少天?”陸海寧冷聲問。
“四天。”
陸海寧隱忍住衝動,眸色壓了壓。
“陸爺,張小姐是真忙,所以沒來,她很想小少爺的。”張管家替張雨欣說話。
她也知道張雨欣的難處,帶著個小孩子談戀愛,終歸不是事。
她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張管家,我不喜歡聽謊話。”陸海寧刀子般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張管家戰戰兢兢。
“陸爺……”
“她忙什麽?”
“我、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還是不願意說?嗯?”
“陸、陸爺……”張管家嚇得低頭,隻覺渾身都涼颼颼的,“我真不知道。”
陸海寧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眸色狠戾。
“看來你這個管家當的很不稱職。”陸海寧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張雨欣最近在幹什麽。”
張管家腿一軟,臉色發白。
聲音有點哆嗦
“陸、陸爺,張小姐最近可能、可能談戀愛了……”
陸海寧冷笑一聲:“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讓你怕成這樣?”
“是,是。”
張管家不敢再做聲。
她從未見過這樣生氣的陸爺。
這男人生氣的時候往往都不動聲色,但語氣格外嚴厲、森冷。
張管家吃不準陸海寧究竟有多生氣。
但,都說陸爺以前對張雨欣挺好的,當妹妹一樣寵著。
那……妹妹談戀愛了,對於陸爺而言,不是該高興的事嗎?
而且,張雨欣的戀愛對象可能還是陸爺的兄弟胡總,也不是什麽壞事。
張管家真的是一點都吃不準。
至少,此時此刻,她在陸爺的臉上看不到一點欣悅。
她心裏頭忐忑不安,上上下下的。
“把陸虎隆的作業拿來。”陸海寧收斂了臉上的不悅。
“哎,好。”
張管家連忙走出去。
客廳的空氣太壓抑,她深呼吸一口。
她把陸虎隆的作業,還有畫的畫、試卷都拿給了陸海寧。
陸海寧蹙著眉頭,認真翻著。
“陸爺,小少爺上學很認真的,您不用擔心,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他。”
提到陸虎隆,張管家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陸爺很寵愛小少爺。
果真,陸海寧的臉色緩和了些許。
就在這時,陸海寧翻到書本中夾著的一張獎狀和一幅畫。
“這是什麽?”陸海寧問。
張管家解釋道:“前兩天班級活動,小少爺畫的畫,得了第二名。”
“第二名?”陸海寧眉頭擰起。
他對陸虎隆向來嚴苛,各個方麵都要求他拿第一,得第二名是要反思的。
他陸海寧的繼承人,是容不得半點懦弱和不求上進的。
“是第二名。”張管家點點頭,耐心解釋,“本來小少爺畫的是最好,但因為是班級活動,要求孩子和父母任一方參加的。所以,綜合打分的時候小少爺隻能得第二。”
“為什麽沒人陪他?”陸海寧臉色十分難看。
“以前都是李先生陪小少爺,這次李先生不在,小少爺脾氣倔,沒有讓人陪。”
“張雨欣呢?”
陸海寧胸中壓製著怒意,她當協議書是白簽的?
“張小姐沒在。”張管家隻好道。
“忙著跟胡鵬亦談戀愛?”陸海寧冷笑。
張管家不敢開口。
她還拿捏不準陸爺的心情。
不過聽起來,陸爺不是很高興。
她至今都不是很清楚陸爺和張雨欣之間的關係,她隻看的出,陸爺對張雨欣很好。
陸爺的心思,她不敢猜。
因為,陸爺對趙美幽小姐也不差。
她不知道這兩種“好”是不是有區別,但僅憑她現在的認知,無法判斷。
“你先下去。”陸海寧吩咐。
“是,陸爺。”
張管家退下。
客廳裏恢複了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能聽到庭院裏竹子被風吹動的細碎聲。
陸海寧的手裏捏著那幅畫。
他甚至能想象到小家夥拿了第二名時的不開心。
他將畫放下。
上樓。
陸虎隆早已進入夢鄉。
小家夥抱著一隻熊,將小腦袋埋在大熊的肚子裏,烏黑烏黑的頭發露在外麵。
陸海寧沒有開燈,借著窗外的光線看著陸虎隆。
伸手替他蓋好被子,手指沒有移開,輕輕摩挲他的臉部輪廓。
拇指指腹觸碰到小家夥光滑的臉蛋,陸海寧的眼中是一望無際的深邃。
很多天了,也沒見他長胖。
陸海寧蹙眉。
小家夥睡得很香,呼吸平穩。
陸海寧在床沿坐了很久。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
他看到陸虎隆枕頭邊有一抹綠色的東西,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瑩潤的光澤。
陸海寧的眸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心口處猶如大火蔓延燒過,驀地,寸草不生。
不是別的,正是他給張雨欣的手鏈。
她又還了回來。
陸海寧眸中的光芒一點一點暗了下去,就像是夜幕下的海洋,深不見底。
暗夜中,他手指冰涼。
良久,陸海寧下樓,走回自己臥室。
站在落地窗前,點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籠罩著陸海寧的側臉。
燈光下,他的臉色格外憔悴,眼底是一片青色。
冬天的夜色格外深沉,外麵起了風,凜冽呼嘯,空氣中漂浮著白花花的霧氣。
陸海寧眉頭緊蹙,薄唇輕抿,深邃的眸子裏露出不易察覺的光芒。
煙抽到一半,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探子林葉。
“陸爺。”
“三年前,天海市醫院,張雨欣的全部孕檢資料以及相關監控。”
“可以,陸爺。”
陸海寧吐了一口煙,掛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