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往事傷心不斷
張雨欣真得覺得他是無理取鬧。
她也想有朋友，她也想跟朋友打好關係。
張雨欣把娃娃抱得很緊。
陸海寧看她這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用力一拽，把她手裏的毛絨娃娃和蘋果一齊扯了過來。
“你幹嘛！”張雨欣氣急了，要去搶！
結果，沒等她搶到，陸海寧就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他臉色沉得難看，十分難看。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朋友送我的禮物，你幹嘛扔了，今天是聖誕節，你憑什麽扔我禮物啊！”
張雨欣哭了。
今天聖誕節，她本來開開心心的。
陸海寧二話不說把她的禮物全給扔了。
他憑什麽啊！憑什麽啊！
自從她過了十五歲，這個男人就異常得無理取鬧。
不準她早戀，不準她跟男生走的近，更不允許她去男孩子家裏玩。
她都聽他的了。
可他還不滿意，這會兒還把她的禮物扔了！
生平第一次收到聖誕禮物，就這麽被扔了。
她的眼睛紅了一圈，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兩行淚掛在臉頰上，她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怎麽了，很委屈？你要是真跟這個男生沒什麽，你為什麽要委屈？”陸海寧很不屑。
他依舊十分鎮定而清冷地看著她。
看著她哭。
“你這人怎麽這麽無理取鬧啊，我就算跟他有什麽又怎麽了！你憑什麽管我啊！”張雨欣抹了一把淚水。
她倔強地看著他，雙眼通紅。
真的，他太無理取鬧了。
她跟那個男生，明明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承認了？張雨欣，我說過什麽？嗯？你要敢早戀，我把你丟出去！”陸海寧快被她氣瘋。
他伸手鬆開領帶，臉色極度難看。
“你以為我稀罕住你家裏？我就早戀了，你把我趕走好了！”
張雨欣也氣急了。
她真得不明白陸海寧氣什麽。
她根本沒有早戀，那時候，她喜歡的人是他。
但她不敢明目張膽，隻敢遠遠看著他。
他沒回來時，她等他；他回來了，她就偷偷離他近一點。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隻敢離他遠遠的。
她和他之間的差距，是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的。
能呆在他身邊，她就已經很滿足。
兩人僵持著。
一個麵色鐵青，一個哭得梨花帶雨卻不屈不撓。
他一直不說話，隻這麽看著她。
張雨欣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嫌棄她，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她哭著推了他一把，跑上樓，跑進自己房間，“砰”一聲關上門。
那一晚，她連夜收拾了書包。
與其讓他趕她走，不如自己走。
她的東西不多，她也就帶了點零花錢和衣服。
晚上走不掉，她是打算等他第二天走了，她再走。
那一次，似乎是他們第一次吵得這麽厲害。
一般情況下，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不太跟她計較，因為她年紀小。
但這次，不一樣。
張雨欣哭著上樓後，傭人就提著小禮盒走到了陸海寧的跟前。
“陸爺，您給小小姐帶的聖誕禮物……”
“扔了！”
“啊？這……”
傭人錯愕。
第二天，張雨欣賴在房間裏沒有出來。
她在等陸海寧離開。
但，陸海寧根本沒有出門的意思。
張雨欣想，也許她就這麽走了，他也不會管她。他對她，沒有什麽好盡的義務。
她本來就是他撿回家的。
他已經在逐漸看不慣她了。
她背著鼓鼓囊囊的書包下樓，沒有抬頭，隻順著熟悉的路走。
不過，她還沒有走幾步，就被一股強有力的勁兒帶到了餐桌前！
是陸海寧拽住了她的胳膊！
“小小姐，吃早餐吧。”傭人送上餐具，“都是你愛吃的。”
張雨欣看了一眼陸海寧，他就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默默坐下。
“吃早餐。”他淡淡道。
張雨欣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過了一晚，他氣消了？還是說，他也意識到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了？
本來就是子虛烏有，她根本沒有早戀！
他給她切了蛋糕，又泡了牛奶。
真得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因為他太會誤會人了，又扔掉了她的聖誕禮物，張雨欣還是沒跟他說一句話。
隻不過，她已經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陸海寧對昨晚的事隻字不提，甚至還親自送了她去學校。
但奇怪的是，自那天之後，那個體育委員就轉學了，聽說是成績太優異，直接去了國家隊深造。
張雨欣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畢竟，她跟那男生真得沒啥。
有點難過的是，她還真挺喜歡那個毛絨娃娃的。
……
“聖誕將至，天海市各大商場將展開折扣優惠活動……”
電視機裏，斷斷續續播放著各類新聞。
沙發上，張雨欣這才收回心思。
原來，那些不近不遠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回想起來，倒跟昨天一樣。
張雨欣揉了揉太陽穴。
這些愉快的，不愉快的回憶，隻要是跟陸海寧相關的
很快，都將煙消雲散。
說不準心裏頭是什麽感覺，她也不知道抽去這些回憶後，她過去的二十多年裏還剩下些什麽。
那個人，在她的生命中占了很重的比例。
她這二十年的喜怒哀樂，全都給了他一個人。
很快，這些就會沒有了。
張雨欣抱腿坐在沙發上，客廳裏暖氣不足，但她也沒有那麽冷。
眼神無光，甚至有幾分呆滯。
一個人的夜晚，特別安靜。
空空蕩蕩的。
張雨欣的眸光沒有焦點，隻呆呆看著電視。
忽然，手機響了
她一個回神，低頭。
陸海寧。
這麽晚了，他怎麽給她打電話了？
張雨欣有氣無力地接起：“喂……”
那頭，傳來沉穩而性感的男音：“在做什麽？”
“沒做什麽，看電視。”她敷衍地應著，“你怎麽打電話給我了。”
她也不知道陸海寧現在在哪裏，隻知道他出差了。
那些年，他經常出差，她已經習慣了。
後來知道，他有時候是真出差，有時候隻是去看望趙美幽。
這一趟，他也有可能是在倫敦吧。
“聖誕節快到了。”
“我知道。”張雨欣淡淡道。
“聖誕有空嗎？”
“什麽？”張雨欣不解。
“約你。”
張雨欣愣了愣，她不是太懂陸海寧這兩個字的意思。
“什麽？”張雨欣脫口而出。
約她做什麽？
“有空嗎？”陸海寧又確認一遍。
張雨欣似是而非：“應該有空吧。”
“那好。”
張雨欣不解。
國外的聖誕節才是最熱鬧的吧，他應該在國外度過才是。
不過現在離聖誕節還有好多天，等到了那一天再說吧。
到了那一天，等他站在她的麵前，她大概已經記不得他是誰了。
他沒有掛斷，張雨欣就抱著手機不吭聲。
“怎麽不說話？乖，等我回去。”
“你在哪裏？”張雨欣問道。
“想我了？”
“……”
“我在美國，分公司上市。”
張雨欣聽著那頭聲音是有點大，上市這種事，是全球矚目吧。
她再看看自己的小出租屋……
她和他的差距，從來就不是努力能填補的。
她再去努力，也隻能更上一層樓。
然而就算再高的樓層，都觸碰不到星辰。
張雨欣抱著膝蓋，低下頭，又不說話了。
“等下一次分公司上市，我帶你來。”陸海寧道。
“嗯。”張雨欣含糊地應著。
就像她答應他明年跟他去楓山看雪一樣，答應得隨意而含糊。
她知道，自己隻是敷衍。
哪裏還有什麽以後，哪裏還有什麽下一次……
“怎麽了？不太高興？等我回家。”
“有點困，我先掛了，你也早點睡，少喝酒。”她敷衍地叮囑了兩句。
可能是最後一次叮囑他了。
以前在陸宅，他一喝酒，她就嫌棄地皺眉：“喝酒不好，傷身體。”
那時候，他隻是揉揉她的頭發，勾唇：“你不懂。”
張雨欣徑直掛上了電話。
不一會兒，她收到一條短信：晚安。
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不近不遠，卻越來越縹緲。
就像一陣青煙，怎麽都抓不住。
他現在人在國外，她和季青翰之間的小秘密，他應該不會知道。
這一晚，張雨欣怎麽都睡不著。
越是想忘記的東西，卻又格外清晰起來。
這種撓心的感覺已經折磨她很久了，她怕再這樣下去，非得折磨出抑鬱症來。
耳邊全部都是陸海寧的聲音。
有時候是溫柔，有時候是霸道，有時候又帶著不可理喻。
朝夕相處十二年，光靠時間，她根本無法忘記他。
他們吵過，鬧過，笑過，和好過。
太多的七情六欲。
張雨欣的腦子，要炸裂開來了。
這一晚，一直到早上五點多，張雨欣才睡過去。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
為了出去散散心，她跑到了超市去買菜，打算給自己做頓火鍋。
但，她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見熟人。
“白菜，豆幹，竹筍，西蘭花，娃娃菜……”張雨欣低頭認真挑菜。
“張小姐，巧啊。”
張雨欣聽到熟悉的聲音，恍惚抬頭，正好就看到何管家站在她的對麵。
她微笑著打了一聲招呼：“何管家好。”
何管家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買菜？”
“嗯，自己做飯。”張雨欣點頭回應。
何管家往她的購物車裏看了一眼，用手翻了翻。
“張小姐，這白菜的葉子有點蔫，你挑的時候得注意些。還有這雞蛋，你挑的是便宜的吧？你得拿那邊兒的。”何管家指了指。
“哦哦。”張雨欣點頭，推著車往雞蛋那兒走，“我重新買。”
何管家也推著車跟了上來。
“張小姐，你在陸宅錦衣玉食慣了，現在一個人生活，總得學著點。”
“我知道，謝謝何管家。”她都懂的。
“我幫你挑吧。”何管家替她挑了幾隻雞蛋，“也不介意這麽幾塊錢的差別，別虧待自己。”
“嗯。”
“好好工作吧，養活自己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跟以前的生活比，肯定會有差距的，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都知道的。”
“出門在外，也別端小姐架子。以前你在陸宅就不會刷碗，不會擇菜，現在都得學著點。”
“嗯。”張雨欣客氣地回應著，“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小姐。”
何管家以前不太愛教訓她的，不過三年後，何管家也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能這樣想最好，以前有陸爺寵著，以後啊，還得靠自己。陸爺結婚了，也管不了你了。”
“我知道。”
“張小姐，你單身一個人，最好還是跟陸爺保持點距離，免得傳緋聞。”
張雨欣不開口了，她默默挑蔬菜。
這大概才是何管家最想跟她說的話。
她知道何管家喜歡趙美幽、趙知靜……所以不待見她也正常。
“張小姐，陸爺一個男人倒無所謂，你還年輕，這要是傳出去，不大好辦。三年前的事，我已經幫你保密了。”
“謝謝何管家了，我和陸爺真得沒什麽。”
“沒什麽最好，我也是為你著想，我都把你當孫女對待的。”
何管家隨手給她挑了幾個雞蛋，又給她拿了點白菜和藕片。
“何管家，我得去結賬了，沒什麽事的話，以後再見。”張雨欣微笑。
“好。”
何管家沒有再拉著她說話。
張雨欣推著購物車往收銀台走，她和何管家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麽共同話題，現在更沒有。
今天天氣很好，就是太冷。
張雨欣走出超市後裹緊圍巾，拎著購物袋往回走。
就在她走著走著的時候，忽然，看到一輛眼熟的賓利。
這車子太熟悉了，因為她剛見過沒多久。
這是宋少焱的車。
張雨欣定住腳步，隻見不遠處一個嬌小迷人的女孩子挽著宋少焱的胳膊從商場裏走出。
女孩子帶著口罩，而宋少焱則帶著墨鏡。
一個高大沉穩，一個小鳥依人。
女孩子依偎在宋少焱的身邊，時不時仰頭跟宋少焱說兩句話。
她看著宋少焱的眼神十分溫柔，而且，帶著很多崇拜。
宋少焱也一直微笑著，時不時低頭同她講話。
張雨欣愣在原地。
這女人，不是寧安。
而這兩人親密無間的姿態，像足了小情侶。
甚至，宋少焱是摟著女人的腰上車的。
張雨欣肯定自己沒有看錯，男人就是宋少焱。
她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