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揮之不去的記憶
張雨欣笑了。
倒是胡鵬亦很受傷。
他說了一句，陸虎隆說了這麽多句。
“胡叔叔，你可以回家啦，寶寶要跟九九單獨在一起。”
說著，陸虎隆摟了摟張雨欣的脖子。
像是在宣告主權。
“過河拆橋啊你。”胡鵬亦不滿，小東西，真霸道。
還學會過河拆橋了。
白疼他一場。
虧他今天陪小東西玩了一天，什麽事都沒做。
“謝謝你。”張雨欣對胡鵬亦道。
“跟我說什麽謝。”胡鵬亦不高興了，跟他還用說這個字？
“胡叔叔，明天見嘛，今天你快回去啦。”陸虎隆道。
“行了，叔叔走了，你要乖乖的啊。”
“好。”陸虎隆脆生生地應了。
胡鵬亦把買的東西丟下，這才跟張雨欣告別。
“九九，胡叔叔帶寶寶去了好多地方，還教寶寶玩遊戲了。”
“小孩子不能玩遊戲。”
“知道的，就玩一會會。”陸虎隆很聽話。
張雨欣點點頭，也沒有說太多。
快過年了，小孩子玩一玩也不是什麽大事。
隻是，張雨欣一想起晚上的事，心口就慌亂得厲害。
一直在跳，跳個不停。
“九九，寶寶去洗澡，你要一起嗎？”陸虎隆眨眨眼。
“小隆隆自己洗，乖。”張雨欣摸摸他的腦袋。
小家夥真是越長越可愛，越來越懂事了。
“好！”
陸虎隆蹦蹦跳跳去了浴室。
這時，張雨欣收到一條短信，是胡鵬亦發來的——
“購物袋裏有隻小飛機，你找個機會給虎隆，就說他爸爸買的。”
一刹那，張雨欣泣不成聲。
她沒想到，胡鵬亦還有這麽貼心的時候。
一想到那個男人，張雨欣的心就在不停顫抖。
哽咽聲在臥室裏低低傳來。
……
張雨欣一直等著那晚上鬧市區開槍的新聞。
但，第二天沒有，第三天還是沒有。
那麽大的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所有的網絡、紙媒隻字不提。
張雨欣第二天一早又去了事發地點，結果——
那地方幹幹淨淨，整潔而空曠。
張雨欣恍恍惚惚，甚至懷疑，昨天晚上是不是真得是一場夢？
她原本還想從新聞裏得到一些消息和線索，但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
五條人命，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也沒有任何警察喊她去做調查。
張雨欣真得猜不到昨天晚上抱著她的男人是誰。
明明，他身上的氣息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她和他在一起十二年，不會認錯。
但他，死了啊。
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張雨欣不得而知。
她渾渾噩噩地打理過年的一切，照顧小隆隆，準備迎接新年。
這個年，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
依舊沒有陸海寧，但多了一個小家夥。
有胡鵬亦罩著，何管家和趙美幽並未來她這兒要小家夥，但她還是擔心她們會把小隆隆搶走。
不知道怎麽的，她總覺得趙美幽變了，沒有那麽喜歡陸虎隆了。
她不太敢把小隆隆交出去。
因為，她怕趙美幽再對他說他爸爸不在了之類的話。
至少讓小家夥開開心心過完這個年。
除夕，一大早，陸虎隆就從張雨欣的床上爬起來了。
小家夥蹦蹦跳跳的，格外開心。
“九九，明天過年了！”
小家夥穿好衣服，就趴在張雨欣的枕頭邊跟她絮絮叨叨說話。
張雨欣也從床上起來，捏了捏他的小臉，笑道：“是啊，開心不？”
“開心呀，不過爸爸怎麽還沒有回來……”小家夥眨了眨大眼睛。
“他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說是太忙了，可能過年沒法回家。”
“啊？”小家夥很失望，“以前都是跟老陸一起過年的，我們在倫敦過年，就我和爸爸。爸爸可好了，他會給寶寶買新衣服，好吃的，還有新年禮物。”
“九九也給你買了新年禮物哦，不過明天才能給你，你今天要乖乖的。”
“好，乖乖的。”
陸虎隆開心地陪著張雨欣。
他天真的大眼睛裏是簡單和純粹。
每一次，張雨欣看到他天真無邪的小臉蛋時，都一陣酸楚。
鼻子酸酸的，喉嚨也哽咽著。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跟小家夥說這個真相。
“九九，今天吃火鍋好不好呀？”
“好呀，還想吃什麽，九九都給你買。”
“沒有了，一起逛超市。”
“好。”
“寶寶坐小推車裏。”陸虎隆壞笑。
“都好。”張雨欣都依他。
小家夥真是太可愛了，粉妝玉琢，越看越讓人喜歡。
陸虎隆也特別高興，高興壞了。
爸爸平時不準他坐小推車，說是男孩子不可以慣。
他還是個寶寶嘛！
還是九九好，他可以跟九九撒嬌，九九什麽都依他。
盡管這樣，他還是想老陸，想的很。
張雨欣洗漱後，挑了一件黑白格子大衣穿上，又拿好手提包，這才牽著小虎隆的手下樓。
天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陰沉沉、灰蒙蒙的。
但到處都很熱鬧，有新年的氣息。
尤其是今天除夕，萬家團圓，鞭炮聲一陣陣。
路上很多小孩子，跑來跑去，歡聲笑語。
陸虎隆又小又可愛，肉乎乎的小手緊抓著張雨欣的手。
有時候張雨欣走快了，他就屁顛屁顛跑著追上來。
張雨欣笑一笑，就會停下來等他。
一高一矮兩個影子並肩走著。
“氣球，氣球！要喜羊羊！”
陸虎隆拽了拽張雨欣的手，指著一堆五顏六色的氣球。
他眨著大眼睛，滿含期待地看著張雨欣。
“胡叔叔不是給你買過一個了嗎？”張雨欣哄他。
“那個是懶羊羊，我要喜羊羊。”陸虎隆撅著嘴巴，跟張雨欣撒嬌。
以前在國外，他都不知道這些東西。
老陸也不給他買。
回國後，他發現了好多好玩的。
張雨欣無奈，彎腰捏了他的小臉蛋一下。
陸虎隆踮起腳尖，“吧唧”，在張雨欣的臉上親了一下。
親完，就像個幹壞事的小孩子，怯羞羞地笑。
張雨欣哪裏禁得住小家夥這麽個撩法，心都化了，掏錢給他買氣球。
陸虎隆得了氣球，一手牽著張雨欣，一手牽著氣球。
太開心了！
“小隆隆，在幼兒園不可以隨便親女孩子哦。”
“知道的。”陸虎隆點頭，“爸爸也這麽說。”
“嗯呀，我們小隆隆最乖，最聽話了。”張雨欣撓了撓他的小手心。
小家夥咯咯笑，跟著張雨欣一路跑。
張雨欣的一顆心都萌化了，不得不說，陸海寧生了個很討人喜歡的寶寶。
這三年，都是他一個人帶孩子。
不知道怎麽就能把寶寶養這麽萌、這麽懂事、這麽聽話的。
也許小隆隆的媽媽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吧……
張雨欣帶著陸虎隆逛超市，小家夥不鬧也不哭，跟著張雨欣走。
張雨欣給他買了好多好多零食。
玩具店的老板見陸虎隆特別可愛，還送了他好幾隻毛絨娃娃。
陸虎隆小家夥特別滿足，牽著氣球，抱著娃娃。
兩隻烏亮的大眼睛天真無邪。
“要是爸爸在，可以讓他幫我們拿。”
陸虎隆看著張雨欣一個人拎著購物袋，可心疼。
“不過等寶寶長大一些，也可以拿了。”陸虎隆又道。
“小隆隆，你是誰家的寶寶，怎麽這麽懂事。”張雨欣逗他。
“九九家的寶寶！”陸虎隆立馬咯咯笑。
張雨欣也笑了。
她要是真有這麽個寶寶，多好啊。
他們一路走一路說著話，忽然，一輛奧迪停在他們的跟前——
“小少爺，該回家過年了。”是何管家。
她擋住了張雨欣和陸虎隆的路。
張雨欣下意識抓住小家夥的手，一臉警惕。
她看著何管家，把陸虎隆拉到懷裏。
陸虎隆也怕怕地拽住張雨欣的胳膊，膽怯地看著何管家。
“何管家，小隆隆今年和我一起過年，就不回陸宅了。”張雨欣淡淡道。
“張小姐，小少爺是陸家的小少爺，當然得在陸家過年。”
“可是小隆隆更願意和我在一起。”
“張小姐，小少爺還小，你不要騙小孩子。你的城府，不要用在小孩子身上。”何管家毫不客氣道。
張雨欣眉頭皺起：“何管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身份來跟我說這些話，於情於理，我照顧小隆隆都是應該的。我也希望你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張小姐，你別忘了，趙小姐才是陸爺的未婚妻，小少爺的媽媽。”
“可那也不是親生的媽媽，不是嗎？”
張雨欣和何管家針尖對麥芒，各不相讓。
“張小姐，你在陸宅生活十二年，要懂得知恩圖報。”
“何管家，是陸爺養我十二年，不是你。”
“你！”這句話，著實把何管家氣到了。
何管家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很難看。
陸虎隆嚇得躲在張雨欣的手邊，緊緊抓住張雨欣的手。
“何奶奶，我跟九九過年。”小家夥奶聲奶氣道。
“小少爺，你不喜歡美幽阿姨了嗎？”何管家彎下腰，哄他。
“唔……”陸虎隆想了想，“等過完年，我再回去看美幽阿姨呀。”
“小少爺，美幽阿姨對你才是最好的，最真心的。你還小，什麽都不懂，但你要知道，除了你爸爸之外，就是美幽阿姨對你最好了。”
“九九也好呀。”
陸虎隆一臉天真。
張雨欣皺皺眉頭，看向何管家，目光中帶著冷冽的光澤。
“何管家，小孩子麵前，你說話注意一點。”
“張小姐，我說的有錯嗎？你打的什麽算盤，我還能不知道？”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張雨欣不屑，牽住陸虎隆的手。
“你如果不想當陸宅的女主人，那些年也不會死皮賴臉跟著陸爺了，二十歲生日還引誘陸爺。這些事，我一直替你瞞著。如果你自己不要臉，那也不能怪我。”
“你能不能別在小孩子麵前說這些？！”張雨欣氣急。
這些話，何管家居然當著陸虎隆的麵說。
張雨欣臉色很難看。
何管家看了張雨欣一眼，又看了陸虎隆一眼，語氣淡漠——
“現在知道丟人了？要是以後小少爺知道他喜歡的九九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覺得他還會喜歡你嗎？”
冷風中，張雨欣的身體有些顫抖。
她承認，何管家的這些話，很戳心。
就像是心口那塊地方被撕下來一樣，再次流血。
她的眸中是破碎的痕跡，一點一點，裂成紋路。
陸虎隆拽住張雨欣的手，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九九在抖。
“九九，我們回家了。”陸虎隆將她的手抓緊，“回家做火鍋。”
“小少爺，跟何奶奶回家，帶你吃好吃的。”何管家彎著腰，“有你愛吃的蝦，這個季節，很難買到的，想吃嗎？”
陸虎隆搖頭：“我跟九九說好了吃火鍋。”
說完，陸虎隆就拉著張雨欣的手，語氣略有些霸道：“九九，回家！”
“嗯，回家。”
陸虎隆在前麵走，張雨欣被他牽著。
她倒像是個無措的小孩子。
他們走到公交站台，原地留下表情不怎麽好看的何管家。
張雨欣很感謝這個懂事的寶寶，他很維護她。
隻是，如果有朝一日，小家夥知道她勾引過他爸爸，會怎麽看她……
張雨欣的腦袋鈍鈍地痛。
她自私地想，他永遠都不要知道吧。
等到張雨欣和陸虎隆上了公交車，何管家才緩緩走回那輛奧迪。
她坐進車子後麵，看了看一直沒下車的趙美幽。
趙美幽托著額頭，似是很疲憊，臉色不太好看。
“趙小姐，小少爺恐怕是帶不回來了。”
“何管家，張雨欣打的什麽算盤？”
“想利用小少爺、控製小少爺，好繼承陸爺的家業，把陸爺的家產全部都歸自己所有。”
“你說她怎麽這麽有心機。”趙美幽淡淡地笑。
她揉了揉額頭，閉著眼睛。
“她一向都很有心機，不然也不會做出爬陸爺床這事。”
“好了，不說她了，大過年的，添堵。”趙美幽語氣淡漠，“何管家，過年後，幫我去倫敦收拾一下東西好嗎？這次來得匆忙，沒有帶足東西。”
“好，你盡管吩咐。”
“寶龍晚點要來，我們先去機場。”
“好，好，很多年沒有見到魏少爺了。”
“他變化很大。”趙美幽牽了牽唇角，“開車！”
司機得了命令，啟動車子，往機場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