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小孩子失蹤
她不停地拍著司機的座椅，急得坐立不安！
“姑娘，沒辦法，這是主路，不能開太快。今天又是節後上班高峰期，不行的。”司機也很無奈。
張雨欣很慌，但一點辦法沒有。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才到目的地。
一下車，張雨欣就慌慌張張跑了過去。
果然，外麵聚集了很多警察在研究監控錄像。
“這兒的監控沒有拍到小孩子的身影，那就隻有一條路，學校後麵的山路。”
“從山路走，是不會被監控拍到。”
“山路通往恒通大道，恒通大道能開車，小孩子應該是被從那裏轉移出去的。”
張雨欣聽著他們一字一句，頭隱隱作痛。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睫毛都在顫抖，眼眸裏是一層朦朦朧朧的水霧。
一顆心狂亂地跳動，甚至有那麽幾個瞬間，差點跳停。
這個感覺，隻對這個小家夥有。
她在乎他，緊張他。
就像曾經那個寶寶在她肚子裏的時候，她在乎得連睡覺翻身都小心翼翼。
不知為什麽，麵對陸虎隆時，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一顆心，狂亂不止，如朔風刮過，陣陣波瀾。
心肝直顫。
小隆隆，不能出事。
一定不能。
張雨欣還恍惚愣在原地的時候，警察已經分成三隊開始查找。
“張小姐，會找到的，陸虎隆不會出事的。”老師走過來安慰她。
張雨欣搖頭，呢喃自語：“你們不懂，你們不懂……”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小家夥出了事，她會怎麽樣。
她來不及去想這些，她隻要小家夥平平安安的，就算拿她的命來換……似乎也沒有什麽。
真得沒有什麽。
“張小姐，警察很快會找到陸虎隆的，我給你倒杯水，你坐會。”
“我現在哪裏有心情坐會？”張雨欣搖頭，很激動。
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泛濫成災，如洪水猛獸，席卷而來。
她扶著牆壁，往一輛警車走去。
“警察，帶我一起，帶我一起行不行？”張雨欣懇求。
“張小姐，你在這兒等我們的消息吧，有了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的。”警察不肯。
張雨欣很執著：“讓我一起去。”
她站在車前。
很執著，很倔強。
警察無奈：“行吧，你跟我們一起走。”
張雨欣按捺住心裏頭的情緒，坐進副駕駛的位置。
“張小姐，你是陸虎隆小朋友的什麽人？”警察問。
“我……”張雨欣一下子噎住。
她是陸虎隆什麽人？
“嗯？”警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問題似乎不難回答啊。
沉默幾秒，她才道：“我和他爸爸是朋友。”
“那小朋友的爸爸媽媽呢？”
警察很狐疑，因為小孩子爸爸媽媽都沒有出現。
“去世了。”張雨欣緩緩吐出三個字。
沉重的氣氛一刹那在四周蔓延開，就連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都充滿了悲傷的因子。
“抱歉。”警察聲音低了下來。
他還不知道這情況。
“有什麽事，都跟我說吧。”張雨欣著急道。
陸海寧沒有親人，她不知道還能去找誰。
“可以，張小姐。”警察道，“隻是，我們初步判定，小孩子是被人蓄意帶走的，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
警察說的很委婉。
張雨欣不傻，她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被人蓄意帶走，要麽謀財，要麽害命。
心口顫了一下。
小隆隆還那麽小……
陸海寧，你在天有靈，你保佑你的寶寶好嗎？
你不是最愛你寶寶的嗎？
張雨欣的眼眶裏蔓延出白花花的水霧，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眼睛，眼中有情緒在支離破碎。
張雨欣肩膀在顫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車上的女民警連忙安慰她：“張小姐，我們都會盡力的，一定不會出事，這要看看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車子拐進恒通大道。
這條路不算寬，但也暢通無阻。
前麵的警車在開路，後麵的車接連跟上。
對講機裏不停地傳來消息。
“還沒有找到小朋友。”
“監控都已經取出，可疑車輛也在排查。”
“最新進展，有一輛黑色寶馬上坐著一個小孩子，疑似陸虎隆小同學。”
張雨欣能聽到，心口起起伏伏，跌宕不安。
她無措地絞動雙手，心，跳出了嗓子眼。
渾身充滿燥熱、緊張的氣息，仿佛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淩亂。
心髒那地方，更是有一根弦緊繃著。
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崩斷！
車輛在馬路上行駛、排查。
馬路邊是一座小山丘，不高，但山丘上種滿了竹子。
雖然是冬季，竹葉凋敝，但仍舊密不透風，遮天蔽日。
“寶馬車拐進竹林，消失。”
對講機裏傳來最新消息！
“竹林……”張雨欣呢喃自語，“小隆隆是不是就在這片林子裏？”
張雨欣轉過頭，緊張地詢問後麵坐著的一排民警。
他們都在忙碌地尋找線索，聽到張雨欣的詢問，點點頭——
“很有可能，我們準備下車。張小姐，你留在車上，千萬不要亂跑，這片林子裏有蛇。”
“竹林這麽大，怎麽找？”張雨欣著急地問。
綁匪到現在都沒有打電話過來，答案似乎更傾向於……害命。
小隆隆……
張雨欣心很慌，很亂。
“我們會采取搜救措施，張小姐不要急，千萬別下車。相信我們，會把小朋友救出來的。”民警叮囑。
說完，兩個警察跳下了車。
外麵的天空陰沉沉的。
風一吹，竹葉發出“唰唰”聲響！
張雨欣的兩隻手扒著窗戶，焦灼地往外看。
小家夥會不會怕黑，會不會怕疼，會不會無助……
一想起陸虎隆的大眼睛，她就心疼得不行。
他還這麽小，為什麽要承受這麽多。
張雨欣閉了閉眼睛，臉上是無窮無盡的絕望。
“小隆隆……”
張雨欣當然不會乖乖坐在車裏。
這種情況，她根本沒法讓自己心安理得地坐著。
她打開車門，像隻兔子一樣，跑了出去。
白色的身影在竹林中穿梭、跳動！
“小隆隆，小隆隆……”她呢喃呼喚，眼神迷茫。
還好，竹林很幹燥。
她扶著竹子，沿著石子路走。
這裏真得種滿了竹子，密密麻麻，遮住光線。
張雨欣不敢喊太大聲，兩隻大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
地上落了一層竹葉，厚厚的，踩在上麵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這地方太大了，整個山丘上都種滿了竹子和樹木。
她不知道小隆隆在哪裏，隻能茫然地尋找。
四周空空蕩蕩。
小隆隆已經被帶走快一個小時了，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
張雨欣不敢胡思亂想，隻能盡力找小家夥。
風將她的發絲吹得有些淩亂，她的臉色格外蒼白無力。
“小隆隆，你在哪裏，你一定要好好的……”張雨欣心口直跳。
“陸海寧，你保佑你家寶寶平安無事，好不好……”
“他這麽小，一定會害怕的……”
張雨欣念著，眼眶裏滿是水汪汪的霧氣。
咬咬牙，沒有哭出來，她繼續找。
四周一點雜音沒有，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
屏住呼吸，張雨欣往竹林深處走去。
“砰”！
忽然，竹林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槍聲，張雨欣再熟悉不過！
心口驟然跳停，一刹那渾身血液倒流！四肢冰涼！
綁匪撕票？不，不可能。
小隆隆不會出事的！是警察的槍聲吧！
張雨欣循著槍聲響起的方向，飛奔過去。
她唯一能判斷的是，槍聲在竹林深處響起，離她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竹林裏明顯開始出現騷動，她聽到不少紊亂的腳步聲。
是警察出動？
小隆隆究竟在哪兒啊？
張雨欣急得快哭了，腳步加速！
那一聲槍響後，她再也沒有聽到槍聲。
終於，走到半路，她嗅到了空氣中火藥的味道，開始在四周尋找。
“小隆隆，你在哪裏？答應九九好不好，你應一聲啊……”張雨欣喊道。
“小隆隆！小隆隆！”
張雨欣喉嚨哽咽，嗓子都快喊啞了。
走了多遠，她就喊了多久。
腳步越來越不受控製，頭痛欲裂，心髒都快要跳出來，腳底也越發無力。
頭暈目眩，眼前一片白色。
她扶住竹子，這才沒有讓自己倒下來。
“小隆隆……你出來好不好……你出來……不要跟九九玩捉迷藏了……九九好難受啊……”
心，不受控製。
這種難受不亞於三年前躺在手術台上。
真的，有一種天崩地裂的錯覺。
她喘著氣，發白的手指掐住竹子，零零散散的竹葉飄落在她的白色大衣上。
她的頭發有點亂，手背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了一道傷痕，有血流了出來。
忽然，她有點不敢往前走。
如果，如果看到的是她不願意看到的場景……
一刹那，張雨欣臉色刷白，嘴唇顫抖。
眼皮子跳了幾下，她恍恍惚惚閉上雙眼，長睫毛低垂。
“九九，九九。”
就在這時，張雨欣的耳畔驀地響起小家夥的呼喚聲！
他喊她時，一向都是這麽可愛。
是陸虎隆的聲音！
“九九！”
張雨欣陡然睜開眼睛，身子站不穩，晃了晃。
循著聲音，她撥開竹葉，往前跑去！
下一秒，就在呼喚聲離她越來越近時——
她的腳步戛然而止！
目光所及處，她看到了陸虎隆！
小家夥還穿著早上出門時的那件黑色妮子大衣，裏麵是她給他織的毛衣。
小家夥坐在地上，抬起頭看向她。
水汪汪的大眼睛，烏黑的長睫毛，天真的小臉蛋。
而在小家夥的不遠處，躺著一具屍體！
綁匪是被槍擊的，一擊斃命，精準無比。
血流了滿地，空氣中都散發著讓人暈眩的血腥味，風一吹，到處都是。
張雨欣害怕地跑過去，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一把將小隆隆從地上抱起來！
緊緊摟在懷裏！
淚水忽然就流了下來，她放聲哭泣。
“小隆隆，有沒有事，有沒有事？”她很不安。
陸虎隆伸出軟綿綿的小手指，替張雨欣擦掉眼淚水，大眼睛天真又純粹。
“寶寶沒事。”
“有沒有傷到哪裏？告訴九九，有沒有嚇到？”
張雨欣都嚇壞了，而小隆隆還是個孩子啊。
他肯定很害怕吧？
“沒有，沒有。”小家夥搖著小腦袋，“有人保護寶寶。”
“誰啊？寶寶，你不怕嗎？”張雨欣尚且心有餘悸，聲音都有點抖。
不遠處就是一具沾了血的屍體，小家夥得有多害怕啊。
“唔，不怕啊，九九不要哭了。”
小家夥跟沒事人似的，反而在安慰張雨欣。
他都不知道他家九九這麽脆弱。
會哭呢。
張雨欣緊緊抓住他暖和和的小手，生怕再失去。
她甚至都懷疑這會兒在做夢，可是小家夥的手很軟，不是夢。
不是在做夢。
這個小家夥，是跟著陸海寧過慣了刀尖舔血的生活嗎？居然一點都不怕。
還是說，他這麽小就習慣了？
或者，遺傳了陸海寧膽大的基因？
她怕得要死，小家夥卻像沒事人似的。
這家夥，將來是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比他爸爸陸海寧還要厲害？
張雨欣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九九不要哭了，寶寶心疼，心疼。”陸虎隆替她擦眼淚。
“真得不怕嗎？嗯？”張雨欣問。
“不怕啊，就是這兒好冷！”陸虎隆往張雨欣的懷裏縮了縮，“要抱抱才不冷。”
張雨欣將他抱在懷裏，笑了：“抱，九九抱。”
直到這一刻，將小家夥完完全全摟在懷中，她的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隻是，喉嚨間依舊泛著酸澀。
小家夥這麽小，為什麽要經曆這麽多。
她也心疼他。
“要親親。”
陸虎隆耷著小腦袋，趴在張雨欣的肩頭，環住她的脖子。
他一本正經地看著張雨欣，大眼睛滿是期待！
“小流氓是不是？”張雨欣笑了。
“不嘛，才不是。”陸虎隆聽得懂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壞詞！
趁著張雨欣不注意，他先在張雨欣的脖子上“吧唧”親了一口！
唔，九九好香。
喜歡。
喜歡得不得了。
張雨欣被他撓得癢癢的，抱著他準備離開這兒。
“小隆隆，你要乖乖的，你不知道，九九以為你出事了。”張雨欣有些恍惚。
“寶寶沒事呢。”陸虎隆又來安慰她，“九九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