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非要跟我逆著來?
“你對我還是有情緒。”李浩傑道。
蕭紫繞著發絲,指甲上紫色的指甲油格外冷魅。
五年後再見,本來叫一聲“師兄”就江湖兩相忘,她沒想到李浩傑會來找她。
有些事,壓在心裏久了,慢慢演變成一些情緒,滲透進四肢百骸。
“沒情緒啊。”蕭紫笑,“我這不是感謝李師兄,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世上還有這麽銷魂的方式,就跟抽煙一樣,很是上癮呢。說起來,真是很感謝李師兄。”
一番話,說得李浩傑心口驟然抓緊。
不可遏製地顫動。
她的聲音裏帶著笑意,說出口的話也是格外輕鬆。
“李師兄,你真得不愧是我的人生導師,教我散打,教我防身術。甚至處處為我著想,連上床這種事,都替我安排好了。”蕭紫道,“我很感激你,真的。”
“蕭紫,能不能別提那件事。”李浩傑嗓音有些控製不住。
“嗯?這也不許提?那我們說點什麽好呢,總不至於,就這麽沉默一路吧?我可不習慣。”
“答應我,好好過日子。”
“我現在的日子過得挺好,還要怎麽好?”
“把煙酒戒掉,以後不要找男人。”
“李師兄,誰給你的勇氣跟我這麽說呢?我不相信,你不抽煙,不喝酒,不找女人。”
“我隻是應酬。”李浩傑皺眉,“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那我也是應酬行不行?”蕭紫真不知道,為什麽這男人的臉皮可以厚到這種地步。
應酬?
還真是個冠冕堂皇的詞。
不過,她懶得說什麽。
蕭紫背靠座椅,摩挲著安全帶,微微閉上眼。
“我不跟女人亂來。”李浩傑淡淡加了一句。
“哦?你是你,我是我,我就喜歡跟男人亂來。李師兄潔身自好,很是讓人佩服呀,一把年紀了還能這麽禁欲自持,實在讓人刮目相看。別是有什麽毛病就好。”蕭紫冷笑。
“蕭紫,你跟別人說話,也是這麽帶刺的?”
蕭紫沒應,唇角依舊是譏諷的弧度。
傷了他的自尊心了?
車子穿梭的霧氣中,車玻璃上很快就蒙上一層淺淺的白霧。
“你要帶我去哪裏?”蕭紫問。
李浩傑不語。
“毛病。”蕭紫罵了一聲。
大半夜的,他要帶她去哪?
她撐著腦袋,倚靠在窗戶邊,沉沉閉上眼。
李浩傑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了。
車內,一下子陷入沉寂。
外麵下著霧,路燈的光暈上都覆蓋了一層迷離。
車速不減,李浩傑的雙手緊握方向盤,臉上是看不透的冷峻,連眼角都帶著蕭肅。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困,十分鍾後,蕭紫竟睡著了。
她撐著頭,打著盹兒。
她閉上眼睛的樣子很安靜,不吭聲,隻默默睡覺。
長長的睫毛低垂,一半頭發落了下來,遮住她的半張臉。
這模樣,更添了幾分妖媚。
李浩傑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喜歡跟在他身後的小紫已經長開,成熟中透著性感的女人味。
她變了,變化很大。
他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李浩傑將車停下來的時候,蕭紫還沒有醒。
李浩傑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夾在手指間。
沒有點,隻是默默把玩著打火機。
外麵是沉沉夜空,黑色夾雜著白色的霧氣,重重壓了下來。
車內,十分安靜。
李浩傑一動不動地坐著,而蕭紫則在一旁睡得很安穩。
半個小時後,她打了一個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車子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不走了?”蕭紫啞著嗓子開口。
迷離的雙眼看了看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
“你還真沒有戒備心,在我車上可以睡這麽沉。”
“戒備什麽?戒備你給我下迷藥?沒關係啊,反正我們也沒上過床,試一試又無所謂。”蕭紫漫不經心。
“蕭紫!”李浩傑動了怒意,“現在張開閉口就是‘男人’‘上床’,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心?嗯?”
“沒有啊,怎麽了,要對我進行批判?還是要把我浸豬籠?”蕭紫很是無所謂。
李浩傑一口氣沉在心裏頭,竟不知該說什麽。
“這是什麽地方?大半夜不讓人睡覺了?我想回酒店了……”蕭紫淡漠地撐著頭,很是疲憊。
吵架是個體力活,筋疲力盡。
“摘星塔。”李浩傑淡淡道。
很多年前,大概是他八九歲的時候,他被送到師父那裏學武藝。
那時候,蕭紫是被師父收養的孤兒。
她年紀小,隻有三四歲,對什麽都好奇。
聽說他是從天海市來的,就纏著他講天海市好玩的地方,好吃的東西。
故事講多了,也沒什麽好講的了。
他就開始自己編故事騙她。
有一次他跟她說,天海市有一座塔,又高又壯觀,叫摘星塔,站在上麵,能碰到星星。
那叫“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小女孩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三番五次纏著他要去摘星星。
能碰到星星哎,多麽美好和神奇!
從那以後,蕭紫隻要見他一次,就要去摘星塔摘星星!
她很好奇,星星是什麽樣子?五角星的嗎?黃色的嗎?
而且,她堅信,李師兄是摘過星星的!李師兄家裏有很多星星!
不過,這故事是他編的,哪有什麽摘星塔,也不可能摘到星星。
後來,蕭紫隻要一提摘星塔,他就把話題岔開。
可是小女孩特別執著,非要去摘星塔,天天纏著他。
一直到蕭紫年紀大點,大概知道了星星是摘不到的,才不再追著他問。
然而,她總相信,天海市有一座塔,叫摘星塔。
李浩傑收回記憶,用手裏的打火機敲打著方向盤。
後來,他的手裏有了權勢和金錢,他就在這天海市造了一座高塔,取名“摘星塔”。
蕭紫心口一動。
她抬頭看向窗外——
視線所及處,有一座高塔,層層疊疊,巍峨壯觀。
她幽沉的眸子裏有波光在閃動,如平靜的湖麵投下一塊石子,激起圈圈漣漪。
塔上有燈,照亮了整個樓層和台階。
塔上是迷蒙的白霧,看不清全部,但能感受到摘星塔的巍峨和肅穆。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蕭紫的腦子空了一下,耳邊隻剩下這一句詩在徘徊。
不過幾秒,她淡淡收回目光。
“塔有什麽好看的,大半夜的,你把我拉到這兒來就為了看這麽一座塔?李師兄,你可真無聊。”蕭紫撐著頭,眼睛無神,“我對這些毫無興趣。”
“你不是一直念著。”李浩傑道。
“有嗎?我怎麽記不得了。”
“小紫,下車?我帶你上去走走。”
說著,他的手觸碰到她的安全帶。
蕭紫甩開他的手,臉色冷漠:“我說了,塔有什麽好看的?我沒興趣,你能不能不要煩我?大半夜的,你不困我還想睡覺。”
李浩傑的臉色沉了一下。
他沒依,右手壓住她的雙手,彎腰探過身來,替她解了安全帶。
“你要是困就睡,我抱你。”
說罷,李浩傑下了車,繞到副駕駛的位置,打開車門。
車門一開,一陣冷風吹進來。
蕭紫下意識往車裏一躲,冷得眯起眼睛。
可是李浩傑不讓她躲,脫下身上的大衣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長臂一撈,將她從座椅上抱了起來,緩步往塔裏走去。
蕭紫哪裏肯依,她用腳踹李浩傑:“你放我下來啊,這麽冷,你瘋了嗎?李浩傑,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非要跟我逆著來?”
“咚”一聲,她的高跟鞋從腳上掉了下去。
紅色的高跟鞋落在地麵上,她白皙的腳踝裸露在空氣中。
“分明是你跟我逆著來。”李浩傑淡淡道。
他的手更用了力,將她往懷裏摟緊。
蕭紫哪裏肯就範,她騰出手,一拳往李浩傑臉上打去。
李浩傑側了一下腦袋:“別鬧!”
“誰跟你鬧?”蕭紫用力,拳打腳踢,出手開始毫無章法。
李浩傑無奈,卻不肯鬆手。
腹部挨了她幾下,他也沒躲,隻皺皺眉頭。
離摘星塔越來越近,他一個箭步跨上台階,從門口進入塔內。
塔內有暖氣,有燈光,和外麵截然不同。
冷暖交替,蕭紫打了一個噴嚏。
李浩傑抱著她走到椅子上,這才將她放下。
“坐好,我給你去拿鞋。”他叮囑一聲。
轉身,他又走出塔外,去找她的高跟鞋。
他一走,世界瞬間安靜下來,纏繞在蕭紫鼻端的氣息也瞬間消失。
她抬起頭,看著寬敞而肅穆的高塔。
很安靜的地方,也很簡單。
塔內有壁畫,有桌椅,也有掛滿紅布條的許願樹。
李浩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蕭紫仰著頭呆呆地看那些紅布條。
她安靜起來的模樣和五年前沒有什麽差別,水靈、漂亮,隻是眼底少了許多神采。
他的手裏拎著她的高跟鞋,久久沒有往前走。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久久沒有移開。
倒是蕭紫先感受到他進來了,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
她把腳伸了出來,慵懶地倚靠在椅子邊,抬了抬下巴:“給我穿呢!”
橘紅色的裙子下,她的腳踝白皙纖細,十分誘人。
“你倒會使喚人。”李浩傑走過來。
“大半夜的把人拉到這地方,還不準我使喚一下?”蕭紫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李浩傑沒有反駁她,走到椅子邊,半蹲下身子。
他的右手握住她的腳踝,輕輕一用力。
高跟鞋穩妥地落在了她的腳上。
“李師兄很是熟練嘛,平時沒少應酬?”蕭紫笑。
李浩傑知她是挑釁,也沒有什麽脾氣,隻淡淡道:“第一次。”
“哦,這種事多練練就順手了,可以討女人歡心。”蕭紫淡漠道。
“我討到你歡心了?”
“我?那就難了,別說穿鞋子,給我穿衣服的男人都很多,我對他們還是沒興趣。我比較看重三點,顏值高、技術好、家財萬貫。”蕭紫伸出三個手指頭,笑了。
“滿足這三個條件的,還真是少之又少。有些長得是很帥,又高又好看,可惜,繡花枕頭,在床上三分鍾都沒有。還有一些,太窮,我看不上。”
蕭紫說得起勁,李浩傑的臉色卻拉了下來。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李浩傑依舊保持著半蹲在姿勢,抬頭看著她。
“太老,看不上。”
“……”
蕭紫扶著椅子跳了下來,腳步輕盈。
她耳上的紅寶石墜子格外誘人,輕輕一晃,萬種風情。
塔內很安靜,她的高跟鞋敲打在地麵上的聲音,格外清脆。
“李師兄,你是不打算放我回去睡覺了是嗎?”她裹緊他的外套,看著四周,“空蕩蕩的塔,實在沒什麽好看的,你就別強人所難了。要不,帶我去逛街也行啊,我想去買香奈兒家剛出的白裙子。”
“我帶你去塔頂。”
“別去了吧,我恐高。”
“我怎麽不知道?”李浩傑淡淡道。
真會撒謊。
“你不知道的多了呢,你想知道什麽呀?我說給你聽啊,知無不言。”蕭紫歎了一口氣,“和你呆一起真夠無聊的,沒意思。”
“無聊?”
“嗯,不是嗎?”蕭紫裹著他的大衣,在地上走來走去。
她身軀嬌小,他的大衣又長,衣服差不多能到腳踝處。
雖然有暖氣,她穿的少,還是覺得冷。
倒是李浩傑將大衣給了她之後,自己隻剩下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很是無奈。
不知為何,李浩傑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
半晌後,他用力拽了她的手腕,將她往洗手間拖。
“你發什麽瘋?幹嘛啊?”蕭紫踉踉蹌蹌,差點摔倒。
一到洗手間,李浩傑打開水龍頭,開了熱水,將她按在水池裏。
掙紮之下,蕭紫身上的大衣掉落在地,滿臉水珠。
“你瘋了嗎?放開我……”
蕭紫拚命掙紮,可是李浩傑在身後按著她,不給她任何一個反擊的機會。
輪身手,她從小就不是他的對手。
對付別人還行,對付他,等於以卵擊石。
李浩傑將她往水池裏按,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濃妝。
“以後別化這麽難看的妝,真醜。”李浩傑冷聲道。
“直男是不是都這麽自我感覺良好?”蕭紫冷笑,原來是她的妝惹著他了,“李浩傑,你他媽是不是管的有點寬了?五年不見,我看你跟神經病也差不多了。”
蕭紫火了,眼睛通紅。
李浩傑抿緊雙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