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陰陽怪氣的調調
張雨欣差點以為，她的眼睛要保不住了。
那一拳，可是正對著她的眼睛砸了過來！
她嚇得退後，偏過頭去。
幾十秒後，她沒有任何感覺，反倒是耳邊傳來“哢擦”聲和薛琳琳的哀嚎聲。
張雨欣睜開眼，嚇一跳，他……怎麽來了？
她算了算，他有一段時間沒來，差不多是半個月？
陸海寧抓住薛琳琳的手腕，哢擦扭斷。
“救命，救命……”
薛琳琳大喊，大驚失色，一張臉蒼白如紙，眼底是恐懼和害怕的神情。
另外兩個女生嚇得跳到一邊，生怕殃及自己，哪裏敢救。
陸海寧扭斷她的手腕，將她手裏的情書奪了過來，冷聲道：“滾。”
薛琳琳的手腕被扭斷，她哪裏見過這麽凶神惡煞的男人，嚇得連滾帶爬，跑走。
同來的兩個女生，大氣不敢出，一起跟著薛琳琳跑開。
張雨欣背著背包，手指輕輕摩挲背包帶子：“你怎麽來了。”
“一直在教室外等你放學。”
陸海寧的神色恢複如常，褪去了剛剛的冷厲和凶狠。
眼底又覆上一層淺淺的柔和。
張雨欣見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灰黑色毛衣：“你冷不冷啊，現在是傍晚，氣溫不高的。”
陸海寧勾了勾唇角，一把將她拉到懷裏來，按住她的小腦袋。
“這樣不冷。”
張雨欣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一帶，整個人栽進他的懷裏，再一次聞到熟悉的氣息。
他按住她的腦袋，緊緊摟著她。
陸海寧的長睫毛微微動了動，終是歎息一聲。
“我沒有主動跟同學吵架、打架，是她來挑釁我的。”張雨欣出於習慣，解釋了一番，免得他覺得她出了國還不規矩。
以前被他發現跟同學爭吵，她都得解釋。
不嚴重的話，他一向不管。
嚴重的話，他會出手。
“你也就敢跟我吵架。”陸海寧動了動唇角。
她是什麽脾性，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造謠生事，我又不能不管，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張雨欣嘟噥。
發生這種事情，她也沒想到。
這個薛琳琳太能惹是生非，同樣也從側麵說明，女人的嫉妒心很強。
張雨欣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揉了揉腰：“等會兒要去藥店買膏藥，疼。”
“這件事……我脫不了幹係，我會幫你擺平。”陸海寧淡淡道。
“跟你無關，是她們沒事找事，胡亂編排。誰知道她爸爸是不是公安局的，要真是公安局的，不至於查出個假資料來。”
已婚？張雨欣想想都覺得好笑。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啊，她們還說我是童養媳，從小被人家養在家裏，老公是個老男人。童養媳你懂嗎？”
張雨欣越說越委屈，這不是詛咒人嗎？
她才不是童養媳，她怎麽會嫁個老男人。
陸海寧：“……”
“算了，沒什麽好計較的。”張雨欣就是有點委屈，“我要去做兼職了，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陸海寧手裏頭捏著情書，眸光動了動，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那視線，帶著玩味的意思，摻雜著銳利和精明。
陸海寧沒讓她走，將她按在自己懷裏。
當著她的麵拆開了情書。
張雨欣的臉色動了動：“我不認識這個趙俊，隻知道他是我同班同學，但你也知道，平時上課的話，接觸不會很多。”
“哦。”陸海寧打開情書。
很精致的信紙，淺黃色，一打開，紙張溢出淡淡的薰衣草香氣。
張雨欣不自在地動了動：“你要是喜歡，你就拿去吧。”
陸海寧：“……”
他修長的手指打開信，俊朗的眉眼微微擰起：“親愛的張雨欣小姐，有幸成為同班同學，並能夠在一起學習、深造……”
“你別念了，還我！”
張雨欣就像隻炸毛的兔子，從他懷裏蹦了起來，伸手去搶情書。
“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自打相識，終日不忘。”
陸海寧個子高，張雨欣跳起來也搶不到。
“你還給我，你別念了，我生氣了。”張雨欣氣得用爪子隔著毛衣撓他胸口。
陸海寧這才將信紙折起，不念了。
他一邊低頭將信紙裝進信封，一邊漫不經心道：“寫的還不錯，就是字醜了點。”
他把情書還給張雨欣，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張雨欣拿到手，迅速將情書裝進背包。
她也沒有看的欲望，隻是被陸海寧念出來，多多少少有點生氣。
就像以前，她也會被他翻到情書。
那時候的他會發脾氣，發很重很重的脾氣。
可是收到情書又不是她的錯，他有什麽好發脾氣的。
她不解，會跟他頂嘴，下場就是……他更生氣，脾氣更大。
現在他的脾氣收斂了很多，大概是年紀大了，不會跟她計較了。
“你喜歡這種東西？”陸海寧嗓音寡淡，臉上是淡定自若的神情。
“不喜歡，對我而言是個很麻煩的存在。”
“哦，我以為你喜歡。要是喜歡的話，我倒是可以天天給你寫一封。”
陸海寧是漫不經心的神色。
張雨欣一怔，冷哼一聲，往外走。
陸海寧的情書？
他給人寫過情書嗎？
恐怕，從小到大，都是女孩子追他。
張雨欣走出教室，陸海寧跟在後麵。
校園的林……上落了一層厚厚的枯葉，青黃夾雜，很有韻味。
張雨欣的靴子一踩上去，樹葉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傍晚的林……人不多，她走在路邊，他則走在她的身旁。
在國外，認識他的人確實不多，就算是這樣緩慢而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人群中，也不用擔心被認出。
夕陽的光芒在落葉上鋪了一層淺淺的金色，更添了美好。
張雨欣很喜歡這條路，路上人不多，她可以一直走啊走……
陸海寧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陪她走著。
金色的餘暉落在他灰黑色毛衣上，他整個人都褪去了平日裏的森冷和嚴苛，反倒多了溫和。
她和他走得很近，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淺淡的沉木香，熟悉到極致。
他們的影子落在地麵上，同樹葉交織在一起。
宛若一幅簡簡單單的風景畫。
風一吹，樹葉飛起。
張雨欣反倒喜歡上了這份安寧，有時候什麽事都不做，就在小路上一直走。
“你最近是不是不忙。”張雨欣小聲問道。
“看人。”陸海寧道，“晚上和我一起吃晚飯？嗯？”
“不了，老板娘給我留飯了。”
“那行，我帶小乖出去吃。”
“你不可以進我家，你是不是配了我家鑰匙？”
“怎麽，才知道？嗯？傻子。”
“……”張雨欣很生氣啊，“那你也不可以把小乖抱出去，它怕生，它還會咬人。”
“怎麽跟你一樣。”
“我是說正經的。”張雨欣氣。
“你帶上它，我帶上你，一起去吃飯。”
“你已經請我吃過好幾次，不用了。”張雨欣拒絕。
陸海寧皺緊眉頭：“既然我請你吃了好幾次，那你是不是該請我吃一次了？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你付錢。”
張雨欣停下腳步看向他，又要……訛她？
陸海寧不由分說，帶著她就上車。
他同意她帶著小乖，不知道怎麽的，他覺得她抱小乖的樣子像抱女兒，很耐看。
她上樓時，他坐在車裏給下屬打電話，將薛琳琳的事給處理了。
發生這種事，他挺意外，但確實是他帶來的麻煩，他會給她處理得滴水不漏。
張雨欣抱著小乖坐進他的副駕駛，她一邊逗貓一邊跟他說話。
“張雨欣，你做過多少兼職。”
“挺多的，我跟你講，我很厲害的。”張雨欣說到這個，頭頭是道，“以前上學的時候瞞著你發過傳單、幫同學抄過作業、做過手工製品，後來上大學在圖書館當過管理員，在飯店當過服務員，也刷過碗……很多很多，說不完，不過最賺錢的還是賣……你懂的。”
說到這兒，張雨欣笑了。
賣那玩意沒賣多少天，就撞上了三年後回來的他。
但不得不說，那個是暴利。
“是挺厲害。”陸海寧勾了勾唇角。
嗯？張雨欣在他的語氣裏聽到了陰陽怪氣的調調。
陸海寧的眼底淬著冷漠。
很多事情，她瞞他，瞞得挺緊。
“你這麽厲害，以後養家糊口看來是不成問題。”
嗯？張雨欣怎麽聽著還是怪怪的味道。
“就是賺點零花，沒別的。”張雨欣訕訕道，小手摸著小乖的腦袋，“我也沒有耽誤學習。”
“喵喵——”
張雨欣和陸海寧隨意聊著。
他們隻字不提不該提的事，隻聊飯菜、課程、風景……
他的談吐儒雅而紳士，舉止投足間，還是她曾經最熟悉的模樣。
隻是過了這幾年，他眉宇間都透著成熟的魅力和優雅的氣質。
有時候張雨欣會在車上打個盹，迷迷糊糊醒來，一看到他，一顆心就像入了塵土，安定平靜。
不知不覺中，她想起，他的生日快到了。
自從知道他生日後，她每一年都記得清清楚楚。
隻不過他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即使是過生日，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就跟沒有那麽一天一樣。
但她不一樣，在他生日前一個月就開始在日曆上圈圈畫畫，在他生日日期上做好標注。
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她十九歲那年。
雖然他自己不在意，但她在意啊。
每到他生日那天，她一大早就會下樓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他總是點點頭，“嗯”一聲。
他生日那天，她是絕對不會惹他生氣的，而且會盡力哄他開心。
那十二年，也有那麽兩三年，他過生日時沒有在家。
就算是那時候，她也會打電話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
習慣斷了四年，這一刹，她竟然又想起來……她曾經還有一個這樣深入骨髓的習慣。
就好像鐫刻進記憶，隻要稍稍點燃，就能卷起滔天熱浪。
餐廳包間。
陸海寧給張雨欣切了牛排，切好後推到她的麵前。
“嚐嚐。”
“謝謝。”張雨欣拿起刀叉。
“怎麽，看上去不太高興？還在想放學時的事？”陸海寧淡淡問道。
“唔，是有點不太高興，你要是被人說做已婚男士，你開心嗎？”
“那得看緋聞對象是誰。”
“反正我是不開心的，我明明是自由自在的單身女孩子。突然被人說做已婚婦女，還是嫁了個老男人，有點在意。”
“……”
“可能換做任何女孩子都會很在意。”
“吃飯！”
張雨欣被他莫名其妙吼了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低頭默默吃牛排。
小乖在地上轉來轉去，一會兒跟陸海寧鬧，一會兒跟張雨欣鬧。
它跟陸海寧已經很熟，而且它看陸海寧對它很好，膽子大了很多。
趁著陸海寧不注意，小乖跳進他懷裏，趴著，一動不動，很舒服的樣子。
“小乖，下來！”張雨欣連忙嗬斥。
她知道陸海寧有潔癖，挺嚴重那種。
小乖往陸海寧懷裏一縮，撇過頭，不理張雨欣。
確實很舒服呢，暖和和的，而且陸海寧的毛衣很柔軟。
小乖忍不住蹭了蹭。
陸海寧無奈地笑了笑，倒不是很在意。
“小乖，不聽話了是不是？不聽話的話，明天不給你加餐了。”張雨欣板起臉。
小乖就跟聽不見似的，非要賴在陸海寧懷裏。
“壞叔叔會吃貓，怕不怕，下來！”張雨欣連哄帶騙。
陸海寧：“……”
小乖還是一動不動。
張雨欣急了，反倒是陸海寧淡淡道：“吃飯，就讓它挨著我好了。”
張雨欣實在沒見過陸海寧跟寵物有這麽好的脾氣。
以前他見著貓呀狗呀的，都沒有太大興趣。
她曾經提議在陸宅養一隻小貓，他就沒同意，還說她連自己都養不好，養什麽貓。
後來陸宅養了珍珍和阿狸，那也是因為陸虎隆喜歡。
這一次，她見陸海寧是真沒什麽脾氣。
可能，人也是會變的。
小乖打了個嗬欠，在陸海寧懷裏打盹。
“張雨欣。”
“嗯？”
“壞叔叔會吃貓，是幾個意思。你給我解釋解釋，我不太懂。”
“你嚐嚐這個沙拉，我覺得挺好吃的，還有芒果汁，你要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