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
雨,是晚上八點多鍾的時候開始下的。
張雨欣正在看電視,忽的就聽到一陣狂風吹動窗戶。
不一會兒,雨水就嘩啦啦從天上落了下來,打在窗戶上,劈裏啪啦。
雨下得很大,透明的玻璃窗上很快就匯成一條條水流,蜿蜒曲折。
張雨欣抬起頭,望向外麵。
夜幕低垂,隻有路燈的光亮氤氳在雨水中。
下雨了。
張雨欣手裏頭拿著手機,想給陸海寧再打一個電話,又怕他嫌棄自己麻煩。
她隻好把玩著手機,托腮,有些心不在焉。
她跳下床,往樓下走去。
“張小姐,怎麽下樓了?”張管家還在打掃客廳。
“我下來等他。”
“哦,那張小姐你別著涼,外麵下雨了。”
“我知道的。”張雨欣點點頭,“我去廚房泡杯牛奶。”
“好。”
張雨欣往廚房走去,窗外是漫天雨水,她穿著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泡了杯蜂蜜熱牛奶,她抱著杯子靜靜坐在客廳的沙發裏。
就像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一樣,她在等他。
客廳裏是暖洋洋的氣氛,帶著淺淺的香氣。
……
陸海寧從酒吧出來時,雨已經下了好一會兒。
容錦承嘴裏叼著煙,倚靠在酒吧花花綠綠的牆壁上,眯起眼睛看向陸海寧。
“和陸爺談事情就是爽快,陸爺,要我送送你麽?”容錦承清朗的嗓音裏夾雜著一絲嘶啞。
“不用。”陸海寧直接拒絕。
走到門口,風很大,吹起陸海寧的大衣衣角。
他脖子間是張雨欣新給他織的圍巾。
深沉的暗紅色,倒襯托得陸海寧愈發大氣。
“陸爺的圍巾看上去很獨特啊,哦,我的是剛從LV專櫃買的,好看麽?”容錦承順手也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陸海寧倒是頭也不抬,淡淡道:“你喜歡就好。”
“陸爺,以後還留在天海市嗎?陸爺經驗豐富,不如告訴告訴我,我現在手握韓家和陸家的企業,是不是以後都扶搖直上,風光無限呢?”
陸海寧沒有應他這挑釁十足的話,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等著侍應生將車開過來。
風雨中,陸海寧的影子被燈光拉長。
光影裏的男人,依舊是深沉、內斂的模樣,棱角分明,如刀刻般的輪廓隱匿著鋒芒。
他脊背線條挺得筆直,身形獨立,容顏俊朗。
容錦承見陸海寧不說話,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那我就不送陸爺了,我叫的小公主還在樓上等我。哦,忘了告訴陸爺,包間裏的薰衣草精油略帶一些催`情的效果。”容錦承笑嘻嘻道。
兩個男人倒是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時,侍應生將陸海寧的車開了過來。
陸海寧上車,沒再跟容錦承說一句話。
門口,容錦承兩條腿微微交疊,抽了一口煙。
勞斯萊斯消失在雨幕中,速度很快。
陸海寧開了雨刮器,車玻璃上的雨水仍舊蔓延如流。
車子開到紅燈處,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張雨欣。
客廳裏,張雨欣裹著一條毛毯懶洋洋地坐著,接到陸海寧的電話,眸光閃爍。
“要回家了嗎?”張雨欣開口。
“我已經在開車。”
“雨下得還挺大,你當心些,不要急,還早呢。”
“在做什麽。”
“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嘿嘿。”張雨欣笑了,動了動毯子下的雙腿,心裏頭很開心,“放心吧,我在等你呢,既然你回來了,我去給你做份夜宵?”
“那你告訴我,你好吃還是夜宵好吃,嗯?”陸海寧尾音輕揚,唇角是邪魅的弧度。
張雨欣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通紅:“不正經。”
“等我。”
“嗯……”張雨欣紅著臉應了一聲。
陸海寧掛上電話。
他隨即又給李浩傑打了過去。
“陸爺?”李浩傑已經從酒吧回去,他是個挺理性的人,就算是買醉,也不會讓自己醉得厲害。
醉一宿就夠了。
畢竟第二天還有很多的事需要他處理。
“在酒吧?”
“沒有,在家。”李浩傑醉臥在沙發上,頭又沉又痛,嗓音沙啞,但意識還算清晰。
“明天查一查容錦承和韓運的關係。”
“好,我明天查。”李浩傑點點頭,“陸爺,你去見容錦承了?”
“是,聊了一晚上。”
“怎麽去見他了?這小子年紀小,毛還沒長齊,我倒是見過他幾次,左擁右抱的,是個標準的富二代。沒什麽優點,劣勢倒是一堆。”
“優點是沒多少,也不至於沒有。他最大的特點就是膽大,比你我都大。”陸海寧訕笑。
他和李浩傑都是謹慎細微的人,而容錦承不一樣。
“不是個善茬。”李浩傑道,“陸氏多次跟他父親容建國打過交道,他爸也是個難纏的人。前年為了機場項目,還對陸氏動過陰招,手段卑鄙。這一點,父子倆倒是很像。”
“是。”陸海寧沒有多說什麽,“我先掛電話,明天去查一查,我看你今晚上喝得有點多。”
“有嗎?”
李浩傑幽邃的臉龐沉沒在昏暗的光線中,他閉上眼,心口處一直都是空蕩蕩的。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
紅燈轉成綠燈,陸海寧踩下油門。
車子又如雨燕在雨中疾馳開來。
雨水迷離,燈火明晰。
天海市的夜幕被雨水渲染了一層白蒙蒙的顏色,視線盡頭,滿城煙火。
陸宅。
張雨欣一聽到車子的聲音,就跑出了門。
明明剛剛分開還沒有幾個小時,此時此刻,滿心裏卻都是他。
“怎麽站在門口,進去。”陸海寧從車庫處走來,看到站在外麵的她,皺眉。
張雨欣踮起腳尖:“等你抱我進去呀。”
陸海寧眉眼間都是無奈,唇角彎了彎,一個公主抱,幹脆利落地將她從地上抱起。
天旋地轉間,她勾住陸海寧的脖子,心田如有蜜糖流過。
她嗅了嗅鼻子:“喝酒了,沒抽煙。”
“鼻子這麽靈。”
“喝酒還敢開車回來,不要命。”張雨欣訓他,“你下次要還敢酒駕,我就大義滅親舉報給公安局了啊。”
陸海寧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女人:“舍得?”
“我是說真的,酒駕堅決不允許。”
“知道了。”陸海寧答應她。
他抱著她走到沙發邊,將她輕輕放在沙發上。
他見桌子上有一隻空牛奶杯:“我的夜宵呢?嗯?”
張雨欣羞赧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小聲道:“我覺得我比夜宵好吃……”
說完,她的臉紅到耳根。
雖然他們也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少男少女,但說這些話,張雨欣總歸沒有陸海寧臉皮厚。
他總是能一本正經地說出不怎麽正經的話,她卻學不會。
歸根到底,還是他臉皮厚。
陸海寧笑了,咬住她的唇:“我嚐嚐。”
張雨欣的唇齒間還有牛奶的清香,陸海寧席卷而過,嚐到了牛奶的味道和特屬於她的芬芳。
耳邊是潺潺雨聲和她的呼吸聲。
頓時,陸海寧的思緒有些迷醉。
這個女人就是妖精,這一生專禍害他來了。
吻著吻著,他就有點控製不住。
當然,他也沒打算控製。
就在他抬起她一條腿,準備在沙發上時,張雨欣輕輕出聲:“去房間做吧。”
“嗯。”陸海寧應了,嗓音嘶啞而低沉,透著隱忍。
他抱著她往樓上走,張雨欣則癱軟在他的懷中。
窗外雨水纏綿,窗內,喘`息纏綿。
他嫻熟地吻著她。
從前戲到進入,張雨欣一直是挺享受的狀態。
很快,她就沒力氣了,任由陸海寧擺布。
雨珠子打在窗戶上,發出“噠噠”聲響,夜色迷蒙而低沉。
許久後。
陸海寧才放開她,鼻尖是細微的薄汗。
時間說早也不早了。
張雨欣無力地倚靠著他的臂彎:“明天周末,要去集團工作嗎?”
“不用,想我在家陪你?”
“嗯。”她柔柔地應了一聲,手指頭在他的胸膛上圈圈畫畫。
“明天再帶你去一次陸氏,上一次我忙著開會,很多地方沒有帶你去過。”
“怎麽忽然想帶我去陸氏了?”
“去了再說。”
張雨欣順從地點點頭,就像是一隻聽話的羊羔。
……
一場雨,整整下了一夜。
第二天的清晨,溫度驟然下降,北風吹來,滿是寒意。
陸宅的院子裏有幾枝迎著寒風綻放的梅花,香氣撲鼻,顏色明麗。
一大早,陸虎隆倒主動給陸海寧打了一個電話。
小家夥雖然年紀小,但記仇的本事倒不小。
他說不要主動理爸爸,就真得不太想理。
可這招在陸海寧這兒不怎麽管用,陸海寧平時忙,也不太會給他打電話。
陸虎隆耐不住思念,就隻好放下傲嬌的小身段。
“爸爸。”他撅著嘴巴喊了一聲。
“嗯。”陸海寧正在吃早餐。
“你的禮物寶寶收到了。”
“哦,喜歡?”
“不怎麽喜歡,你的禮物是我收到的禮物裏麵最不用心的一個。”
“……”
“胡叔叔給我寄的飛機比你的大。”
“……”
“胡叔叔還說過幾天從法國來陪我玩。”
“……”陸海寧抿著唇,眼底是不明意味的光澤。
嗯,好樣的。
“爸爸,你怎麽不說話,不喜歡跟寶寶說話嗎?不喜歡的話,寶寶掛電話了哦。”陸虎隆語氣格外傲嬌。
陸海寧幾乎可以想象得出他那傲嬌的樣子。
“想跟我說什麽。”陸海寧開口。
陸虎隆得到回應,忽然就興奮起來:“寶寶昨天學會做算術題了,就是很難的那種。”
“哦?哪種。”
“一百內的加減法。”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會做加減法和乘除法。”
陸虎隆癟起嘴巴:“老陸,你好討厭好討厭哦。”
對麵,低著頭正在吃早餐的張雨欣忽然抬起頭來看向陸海寧。
她知道他在跟誰打電話了。
在跟小虎隆。
張雨欣見到陸海寧的臉上掛著笑意,就連唇角、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寵溺而溫柔。
此時此刻的陸海寧,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父親”的溫度。
“撒嬌的習慣倒沒改。”陸海寧道。
“誰跟你撒嬌,寶寶不屑。”
“……”
“爸爸……”沉默一會兒,那頭又服軟地喊了一聲,“寶寶想上幼兒園。”
陸海寧沉著臉,沒有應。
倒是張雨欣聽見了陸虎隆委屈的聲音,搶過陸海寧的手機,耐心哄道:“寶寶想上幼兒園?”
“九九?”
“是我。”
“九九!”陸虎隆高興地蹦蹦跳跳,語氣裏都是壓不住的高興,“你怎麽在老陸那裏,老陸又欺負你了嗎?
陸海寧:“……”
“沒有哦,你爸爸挺好的。”
“是嗎?”陸虎隆嘀咕,“九九,我們說悄悄話吧!”
“好,你想跟九九說什麽。”
“寶寶想上幼兒園。”陸虎隆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這事兒張雨欣自然做不了主,她隻好道:“小隆隆這麽聰明,先跟師公學本領,好不好?”
“唔。”陸虎隆聽到張雨欣都這麽說,不鬧了。
“小隆隆,九九給你的生日禮物,收到了嗎?”
“收到啦!九九的禮物是最好的!”
陸海寧聽得一清二楚,小東西,很好。
“那你要乖乖聽師公的話,九九有時間會去看你。”
“九九,你怎麽和老陸在一起,他很凶的。”
“呃……”張雨欣看了一眼陸海寧,很凶?
在床上是有點凶……
“你爸爸還好。”
“那九九你和老陸在一起了?”陸虎隆不死心地問。
陸海寧奪過張雨欣手裏的手機,訓斥道:“陸虎隆,你哪裏來那麽多問題?嗯?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唔……”小家夥癟起嘴巴,“好凶,九九明明是我的,搶寶寶的人,也不羞的。”
陸海寧:“……”
“不跟你說了。”陸虎隆撅了撅屁股,“啪”一聲把電話給掛了。
陸海寧一臉無奈。
“不要跟小寶寶一般見識。”張雨欣笑眉眼帶笑,“小隆隆就是有點傲嬌,不過他傲嬌的小性格還不是遺傳你。”
“以後再生個聽話的。”
張雨欣拿叉子的手頓了一下,心口泛過異樣的感覺。
他還想要孩子嗎?
既然想要,為什麽不跟她生。
張雨欣垂下眼睫毛,沒有做聲,靜靜切著手裏的芝士蛋糕。
每一晚,他的安全措施都做的很到位。
如果身邊一時沒有套,他也不會弄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