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沒有能嫁給陸海寧
陽光傾瀉而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如碎玉。
容錦承談完事回來時,韓雨柔一不小心趴在麵前的桌子上睡著了。
明亮的光線落在她蒼白的臉上,陽光下的她像一隻易碎的瓷娃娃,一動不動。
容錦承走過去,拿過一條厚實的毛毯替她蓋上。
韓雨柔沒有醒,半張臉被長頭發遮著,隻露出半截白皙的臉龐。
容錦承彎下腰,沒出聲,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和睫毛。
嗯,睫毛很長,特別漂亮。
她的眼底似乎有淚痕,像是哭過。
容錦承不解,他哪裏對她不好,哭什麽。
他沒有打擾她休息,而是躡手躡腳踩著地毯往外走去。
“小慧啊,韓小姐你看著點,別讓她著涼了。”容錦承換了一身衣服。
“好的,容少。”
“小慧,你說我長得帥嗎?”
“……”女傭臉紅了,“帥。”
“有錢嗎?個子高嗎?”
“當然。”女傭一臉崇拜地看著容錦承,“容少您就是標準的高富帥呢!”
“性格好嗎?脾氣好嗎?”
“很好呢。”女傭有點羞澀。
“那你說我哪裏不好?或者說哪裏有缺點,說實話。”
“我暫時沒看出來容少有什麽缺點,不,是容少你沒缺點啊!”
“……”容錦承嘴角抽搐,真會拍馬屁,“那你說,為什麽有女人不喜歡我?”
“可能因為她眼瞎?”
“你他媽才眼瞎。”容錦承生氣。
“呃……”被容錦承吼了一聲,女傭抿唇,不敢說話了。
容錦承已經穿好衣服,拿上車鑰匙:“走了。”
路上,容錦承去水果店買了些水果。
他是去醫院看韓運。
到了VIP病房時,他將水果籃遞給姚芝。
“容少。”姚芝認出他。
“韓夫人?第一次見麵,多多指教。”容錦承寒暄道,“韓夫人保養得真好,看上去像三十出頭的女人。身材也好,像女明星。”
“容少真是過獎了,容少特地過來一趟,我真是過意不去。”
“不是說好了,不要叫我容少。”
“哦,錦承。”姚芝連忙改口。
姚芝還是習慣性穿一身旗袍,看上去端莊優雅,隻是臉色分外疲憊。
容錦承盯著她看了很久,是,真漂亮啊,比精神病院的女人不知道漂亮、光鮮多少倍。
容錦承收回目光:“我去看看韓總。”
“行,我帶你過去,他在吊水,還沒有醒。”
姚芝帶著容錦承往病房深處最安靜的地方走去。
一張寬大的床上,韓運臉色蒼白地躺著,沒有血色。
四周光線昏暗,氛圍安靜。
這張臉,他再熟悉不過。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氣息微弱,滿臉倦容,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容錦承戴了口罩,準備往床邊走去。
“老公,錦承來看你了,就是一直在幫韓家的容少,容錦承。”姚芝走到床邊,溫柔道。
口罩和劉海間,容錦承隻有一雙淩厲的眼睛露在外麵,眼神中是肅殺的冷意和凝聚成冰的清寒。
他的眼睛一直在看著病床上的男人。
姚芝替韓運蓋好被子,又查看了一下他的身體溫度。
一切正常,她才放心。
“錦承,可能他暫時還醒不過來,這次的手術雖然不大,但對他的影響還是挺大的。”姚芝歎了口氣。
“沒關係,會醒過來的,會平安無事。”最後幾個字,容錦承語氣加重。
“托你吉言,我也希望他早點醒來,能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錦承,真得多虧你的幫忙,我對生意上的事一竅不通,隻知道資金周轉困難,沒想到你肯幫忙。”
“哎,別這麽說,我這不是在追雨柔,要是不拿出點誠意來,我自己都過意不去。更何況,五百萬而已,不算什麽,我拿得出。”
“錦承,有你這樣的男人喜歡雨柔,我就放心了。你看上去和雨柔也很般配,真的。”
“那我等著韓總醒過來,到時候親自把女兒交給我。”容錦承笑了笑,眉眼間都是洋溢的笑容。
“希望有那麽一天。”
姚芝不敢把話說太滿。
韓運如今病情挺重,能不能平安還是個問題。
容錦承邁開步子,往病床走去。
靠近了,他將韓運的一張臉看的清清楚楚。
這個男人老了,眼角有了皺紋。
“我陪韓總坐會。”容錦承眼底流露出悲痛的神情。
“好,好,有勞錦承費心了,我去給你泡杯茶。”
“謝謝韓夫人。”
姚芝對容錦承是一百個滿意,如今,她也想抓住容錦承這最後一根稻草。
陸海寧他們注定是抓不住,沒想到上天送來一個容錦承。
可能是上天都在幫韓家。
這樣一想,姚芝的眼底流露出熠熠光彩。
她的腳步輕快許多,關上小門。
姚芝一走,容錦承坐到床邊,一雙明亮的眼睛裏是森冷的光澤,如一隻餓狼,睥睨獵物。
四周,頓時安安靜靜。
裏間沒有拉開窗簾,隻有一盞壁燈靜靜照著床鋪,安靜得過分。
點滴一滴一滴從管子裏流入到韓運的身體裏,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平靜地躺著,毫無意識。
容錦承的手放在他心髒的位置,他知道韓運這兒剛動了個小手術。
傷口恐怕剛縫上線。
他的大手不偏不倚地放在韓運的傷口處,隔著薄薄的藍色病號服。
韓運依然毫無動靜。
“這麽多年,都過得風生水起,挺開心的,是吧?”容錦承壓低聲音,俯下身,在男人耳邊輕聲道。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掌用了力,按住韓運的傷口。
“你是開心了,可被你毀掉的人,並不開心。”
“你大概是沒有嚐過從正常人到精神病的感覺,我挺想讓你嚐嚐。”
“韓運,你親生女兒在我手裏呢,嗯,天天在我床上輾轉承歡。在床上的時候,她挺喜歡我弄她,叫得很大聲,很浪。”容錦承的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心疼女兒?放心,我會給你心疼的機會的。等哪一天我把她玩夠了,會丟回韓家,哦,放心,我會給她一大筆錢,很大一筆。”
容錦承低著頭,彎下腰,輕聲耳語。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隻有他自己聽得見。
戴著口罩的他看不出任何不表情,隻有眉眼裏凝著陰鷙。
他俯身在韓運的耳邊輕聲細語,就好像在跟病榻上的父親在說話一樣。
但,他的右手卻精準地壓著韓運的手術傷口,一點一點用力。
“韓運,缺錢的話就跟我借,我有求必應。治病的話,我也會給你請很好的醫生,我要你活著,親眼看著我把你送進地獄,我也要你嚐一嚐人間變地獄的感覺,應該……很刺激。”
劉海下,容錦承的臉上是看不到的痕跡。
他鬆開手。
一大片鮮血從韓運的傷口處滲透出來,染紅了他的病號服。
血如晚霞,鮮豔猩紅。
空氣裏很快就布滿了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容錦承直起腰,一雙冷厲的眸子看向病床上的中年男人。
血越流越多,傷口近乎崩裂。
容錦承這才理了理衣服和口罩,往外走去。
“有醫生嗎?”他大喊一聲。
姚芝在外間聽到聲音,慌慌張張跑過來:“容少,怎麽了?”
“韓總傷口像是出血了,趕緊找醫生來看看。”
姚芝往病床上看去,一眼就看到韓運染紅的病號服,她嚇得捂住嘴巴,跌跌撞撞跑出去。
很快,醫生緊急趕來,替韓運處理傷口。
“家屬記得看好病人,一有情況立即跟我們匯報。”醫生道。
“好,好。”姚芝慌慌張張,臉色倉促。
“醫生,情況還好嗎?”容錦承關心地問道。
“隻是傷口裂了,沒事,我處理一下就好。”醫生同幾個護士緊急替韓運處理。
容錦承拍拍胸脯:“嚇死我了。”
“錦承,讓你受驚了,來,喝一口茶。”姚芝連忙道。
“謝謝韓夫人,說實話,是有點嚇到,你不知道,我暈血。剛剛看到血的時候,差點昏過去。”容錦承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剛做完手術,傷口崩裂也是正常,唉,沒事就好。”
“韓夫人,你放心,我雖然暈血,但絕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韓夫人,可不能因為我暈血……就否定我啊。”
“怎麽會,我不是這麽不理智的人。”姚芝笑道,“暈血本來就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在我眼裏,容少有擔當,有責任心,你看上雨柔,是雨柔的福氣。”
“多謝韓夫人的理解,韓夫人和雨柔一樣,都很善解人意。”
“容少過獎了。”姚芝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眼裏的容錦承很懂事。
就在這時,姚芝的電話響了。
原來韓運的醫藥費得交了,因為動了手術的緣故,是一筆不小的錢。
姚芝皺著眉頭:“我知道了,這種事不用催我,還怕我交不起不成?”
那頭聽了,不敢再做聲。
姚芝又問道:“多少錢。”
“這周的是三十萬。”
“這麽多?”
“是,韓總住的是VIP病房,而且藥物全部進口,再加上聘請專家費用等等。”
“我知道了。”
姚芝眉頭皺起,居然有這麽多。
這超出了她的預想。
如果是平時,這點錢不算什麽,但現在……
放下電話,姚芝心裏頭七上八下。
容錦承像是聽出了什麽,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問道:“韓夫人,是不是有什麽困難?”
“也沒有,就是該交住院費了。”姚芝勉強笑了下。
這周三十萬,還有下周,下下周……姚芝有點不敢想象。
但她忽然想起,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錢。
容家在天海市也是豪門望族,而且容錦承是容家獨子。
可是姚芝又開不了這個口。
“哦哦,這樣。”容錦承沒有多說什麽。
“容少,謝謝你今天來看我老公,等他身體好點,我一定和他去登門拜訪,到時候公司的事也會迎刃而解。韓家最近是有點困難,但我相信能挺過去。”
“當然,別說韓夫人你,我也相信。”容錦承信誓旦旦,“我對韓總很有信心,韓總能把企業做這麽大,當然是膽識、手段過人。我這個後輩,以後還指望前輩多指點。”
“容少嘴真甜,認識容少,真是件開心的事。”
容錦承笑了:“不不,應該說認識柔柔才是我最開心的事。夫人也知道,我以前一直在斯坦福大學念書,年前才回來,我第一次見到柔柔的時候是在一個晚會上,一見鍾情。”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追求柔柔,我始終相信,愛情是最美好的東西。”
姚芝聽得心花怒放:“容少,有你在雨柔身邊,我和她爸爸真得是放心了。我們做長輩的也沒有太多的要求,希望女兒幸福就好。”
“一定,我會給柔柔一個幸福的未來,她就是我的全部。”
姚芝很喜歡跟容錦承聊天,在她眼裏,這個晚輩懂事、嘴甜、性格好、脾氣好,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比陸海寧那個腹黑、有城府的男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這樣一想,姚芝也寬心了。
雖然雨柔沒有能嫁給陸海寧,能和容錦承在一起也不錯。
而且雨柔和容錦承年紀相仿,兩人在一起更般配,還不用給人家當後媽。
當初她知道雨柔喜歡陸海寧,才沒有多說什麽。
但她對陸海寧肯定不如對容錦承滿意。
她也看的出來,陸海寧不喜歡雨柔,寧願陸氏淪亡,也不願娶雨柔,雨柔要真跟了陸海寧,怎麽會幸福。
而容錦承不一樣。
“韓夫人,我下午還約了朋友,我先回去。”
“好,好,不打擾容少了,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韓夫人留步,我的車就在樓下。”
盡管如此,姚芝還是將容錦承送了出去。
去了停車場,容錦承坐在駕駛位上,手指輕輕摩挲下巴。
病房裏的一幕幕還清晰留在眼前,尤其是韓運的那張臉。
這麽多年過去了,韓運倒不顯老,還是以前那樣,除了額頭和眼角多了些皺紋。
他的那張臉,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容錦承手肘撐著車窗,眼眸裏是望不見底的冷意。
這個冬天,真冷。
容錦承拿出手機,給醫院的負責人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