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真是糊塗了
“好。”張雨欣穿好風衣外套，拿上自己的東西，“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也早點回家。”
“我送你到樓下。”程遇之不由分說下車，替她打開車門。
小路上燈火通明，張雨欣和程遇之緩步走著。
空氣裏飄動著花草的氣息，時不時有人走過他們的身邊。
這樣的時光是靜謐的，就連天上的月亮都顯得更加安靜柔美。
歲月靜好。
路不遠，程遇之一直目送張雨欣上了樓，這才離開。
……
第二天的清晨起了霧，朝陽一點一點從東方升起，光芒穿透雲霧照向大地，四周都染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張管家幫著張雨欣提行李，和她一起去了倫敦。
倫敦時間，淩晨三點。
張雨欣和張管家到達酒店。
倫敦下了小雨，四處都很潮濕，朦朦朧朧的小雨如同絲線一樣從天空中洋洋灑灑飄落。
酒店裏很暖和，張雨欣搓了搓手，感慨：“倫敦比芝加哥要冷很多。”
張管家連忙給她披了件外套：“張小姐，別感冒。”
“等天亮了就去找小隆隆，今天周日，他肯定在家。”張雨欣的眼底都是期待的光芒，好久不見小家夥。
酒店裏的燈光是溫暖的顏色，從窗口往外看去，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窗戶上起了一層白花花的水霧，朦朧一片。
這個時間點，萬籟俱寂，聽不到一點聲音，就連街道上都很少有車輛駛過。
“張小姐，很累吧，睡一覺，明天也不急著過去。”張管家擔心張雨欣的身體，“這麽長的飛行時間，吃不消啊。”
“我還好，不過是有點困，我先洗個澡，洗過澡就睡。”
“好，行李我來收拾就好。”
張管家將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沒有讓張雨欣操心。
張小姐對小少爺也是有心了，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但比對自己親生的還好，懷著孕還跑了半個地球過來。
還給小少爺帶了不少禮物。
張管家也能明白，為什麽陸爺那樣的男人對張小姐矢誌不渝，忠心不二，因為張小姐值得啊。
外麵下著雨，張管家拉上窗簾。
張雨欣是真累了，洗了澡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呼吸均勻。
張管家心疼她，替她蓋好被子，一直守著。
倫敦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夜深人靜時，可以聽到外麵若有若無的雨聲，就像是離人的輕歎。
夜色無邊，遼闊深遠。
這一夜，張雨欣一覺睡到天亮。
天還是沒有放晴，四周都是陰沉沉的，宛如黑夜，窗戶上早已起了一層白霜。
這樣的天氣很容易讓人昏昏欲睡。
張雨欣站在鏡子前，耐心而細致地打扮，又挑了件好看的毛衣外套。
“張小姐，我對倫敦很熟悉，等會兒我直接帶你去訓練場那邊，小少爺的師公就住在那，有一間獨棟的小別墅。”
“給老人家的禮物都帶上，還有給小隆隆的。”
“好，我都會帶上，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小少爺，肯定又長高了。”
這一次來倫敦，高興的不僅僅是張雨欣，張管家也特別高興。
陸虎隆是她看著長大的，很有感情。
酒店樓下，她們打了一輛出租車，往訓練場的方向去。
張雨欣對訓練場不了解，忍不住問張管家：“訓練場是不是很辛苦？現在還是陸虎隆的師公在管理嗎？”
“那個是童老爺子年輕時一手創辦的，一直都是小少爺的師公在管理，不過現在老人家年紀大了，童老爺子也出了事，恐怕訓練場會變賣。”
“變賣了太可惜，要是海寧在，可以改造。那裏占地麵積很大吧？”
“嗯，不僅占地麵積大，風景也很好，每年還有很多人慕名而來，將小孩子送來訓練。”張管家耐心解釋，“現在和以前也不一樣了，以前訓練苛刻，都是魔鬼式，現在的話，就是學些強身健體的功夫和一些才藝。”
張雨欣心裏頭有數了。
“那童智力手下的產業呢？”
張管家搖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聽說童老爺子這人謹慎細微，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他現在人在天海市，已經有老年癡呆的症狀，所以不好說。”
“他在倫敦多年，家大業大，他手裏的財團如今肯定是一眾高管在打理。他看不上自己的親外孫，現在淪落到外人手裏，他心裏頭就舒服了麽。”
“童老爺子也是糊塗，真糊塗，衝自己親外孫開槍，這種事，得糊塗到什麽地步才做得出來！”張管家義憤填膺。
“在他心裏頭，根本沒把海寧當親外孫看。”張雨欣淡淡道，“他始終都覺得海寧是陸林斌的兒子，如果沒有陸林斌，他女兒也不會死。”
“真是糊塗了。”
張雨欣沒有說什麽。
外人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唯獨童智力老糊塗。
不過，童智力家大業大，他在倫敦的財團更是富可敵國，要是落入外人手裏，真是一文不值。
張雨欣思忖片刻，有一些想法在萌芽。
車子一路穿梭在細雨裏。
沒過多久，車子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停下。
朦朧的煙雨中，這兒看上去就像是世外桃源，很有韻味，山是青色的，別墅是純歐式的風格，奢華卻很低調。
遠遠看去，那兒有寬闊的場地，應該就是訓練場了。
煙雨裏的訓練場格外安靜，也看不到人影。
車子一路開到別墅外，立馬有傭人過來。
“請問你們有預約嗎？”一個管家一樣的男人撐著傘站在窗口。
“張管家，我們下來。”
“好。”
張管家也撐了一把黑色的雨傘，扶著張雨欣從車裏走下。
風雨裏，懷著孕的張雨欣看上去柔美、安靜，宛如悄悄盛開的海棠花。
“我找陸虎隆小朋友。”張雨欣笑眯眯道，“他在家嗎？”
“小少爺？您稍等。”管家以為是陸虎隆的老師。
張雨欣站在門口，安安靜靜等待。
這兒環境真不錯，山清水秀，陸虎隆在這兒倒不會吃太多苦，反而比跟著她去芝加哥要妥當。
雨水順著雨傘流下，秋風吹來，帶起一陣陣涼意，也吹起張雨欣的頭發。
她扶著腰，摸了摸肚子，等小隆隆。
雨珠子滴落在地，濺起一顆顆小水珠，時光恬淡。
“九九！九九！九九！”小家夥眼神好，隔著老遠就看到了張雨欣，飛奔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老人。
“小隆隆！”張雨欣喊了一聲，“慢點。”
陸虎隆哪裏管那麽多，看到張雨欣激動得不得了，兩隻小短腿飛快地往外邁。
傘也不打了，跑得飛快！
小家夥三兩下就跑到張雨欣的跟前，一把抱住張雨欣，“哇”一聲就哭了。
“九九，寶寶好想你啊，好想你，做夢都想。”
“怎麽哭了呀，男孩子不可以哭哦。”張雨欣替他擦了擦眼睛，“九九這不是過來了，小隆隆不可以哭，九九給你帶禮物了，你不哭就給你。”
“米有哭。”陸虎隆耍賴了，擦了擦眼睛，“是雨，是雨，小隆隆是不會哭的。”
陸虎隆的師公明了，這就是張雨欣了。
難為她懷著身孕還從美國趕來。
張雨欣被陸虎隆拉進了別墅，還帶著張雨欣參觀了他的小房間。
小家夥一路蹦蹦跳跳，說個不停。
“九九，你看師公的房子大不大，我每天從門口走到樓上都要走好久呢！”
“九九，這個是我的滑板，我會滑。”
“這個是我的鋼琴，周末老師會來教我，我已經會彈好多兒歌了。”
張雨欣聽著小家夥絮絮叨叨說話，這才知道，小家夥已經長大了。
“這個是我的書架，這裏的書我都看過了。”陸虎隆一臉驕傲，“這裏都是我的小飛機，有爸爸買的，有胡叔叔買的，還有九九買的，師公買的……唔，好幸福。”
張雨欣也好幸福，聽著小家夥說個不停。
陸虎隆說話的樣子很像陸海寧，特別特別像。
小家夥吭哧吭哧爬到床上，指著他的各種成果給張雨欣看。
“我最喜歡九九，其次是師公和小紫阿姨，還有胡叔叔也喜歡，我最不喜歡爸爸，一點都不喜歡他。”小家夥鼓起腮幫子。
張雨欣將小家夥抱下來：“可你爸爸喜歡你，怎麽辦。”
“有多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那種，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真得嗎？他要是很喜歡我，我就勉強喜歡他一下。”
張雨欣笑了。
父愛如山，他長大了就懂了。
當初陸海寧將陸虎隆送過來，她也不理解。
可如今，她懂了。
天海市腥風血雨，陸海寧不想把年幼的小隆隆卷進來，甚至不想將她卷進來，一次次把他們往外推，自己扛著風雨。
那個男人總是細膩溫潤，宛如這窗外的細雨，潤物無聲。
隻可惜，如今的他把寶貝兒子忘了，可能一輩子也記不起來。
“九九，爸爸什麽時候來看我。”小虎隆撅起嘴巴。
“等他有時間，他最近太忙了。”
“他是不是有了小寶寶，就不要小隆隆了。”陸虎隆看了一眼張雨欣的肚子，小寶寶好大了呢。
張雨欣被他孩子氣的話逗笑，她哄道：“你爸爸最愛小隆隆了呢，小寶寶隻能排第二。”
“小寶寶可以排第一的，我是哥哥，要讓著小寶寶。”陸虎隆一臉懂事的樣子。
張雨欣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小隆隆長大了，更懂事了。”
陸虎隆捂臉，害羞。
陸虎隆拉著張雨欣在自己的房間裏溜達了好久，他對張雨欣有一種占有欲，特別喜歡和張雨欣單獨呆在一起。
他喜歡給張雨欣展示他全部的東西，最好的東西。
張雨欣也讓張管家把禮物都拿了過來，一一給他擺好。
“小隆隆，這個是九九親手做的餅幹，吃嗎？”張雨欣拿了一隻密封的罐子，搖了搖。
“吃，吃！要吃！”
張雨欣打開。
這種小餅幹是她特地給陸虎隆做的，每一隻都很小，上頭混合了各種各樣的幹果，有葡萄幹，有杏仁，有蔓越莓……
陸虎隆一口一個，吃得特別歡快。
張雨欣坐在沙發上，小虎隆就不停地在她身邊跑來跑去。
“來，小隆隆，喝點橙汁。”張雨欣哄道。
陸虎隆對張雨欣簡直言聽計從，張雨欣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小家夥，你熱不熱？臉蛋紅撲撲的。”張雨欣看他一直在蹦蹦跳跳。
“臉紅是因為看到九九，害羞。”陸虎隆捂臉。
“甜言蜜語。”張雨欣揉了揉他的頭發。
父子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話都一個語氣，特別會哄她開心。
一大一小，她都當寶貝一樣疼著呢。
陸虎隆和張雨欣玩得很開心，應該是一見到張雨欣起，就非常開心。
跳了一會兒，陸虎隆從沙發上爬下來，像隻小猴子一樣。
“九九，你等我一下。”說著，小家夥撒腿就跑。
張雨欣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麽，寵溺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課本和作業。
小家夥的字寫得很好看，還有寫日記的習慣！
“今天是晴天，想爸爸，也想九九，還想天海市的幼兒園和早餐。”
“今天是多雲，上課開小差被老師看到了。”
張雨欣隨手翻了翻，笑了。
小家夥的小心思倒不少，又細膩又溫柔，像誰？陸海寧？不不，陸海寧可沒有這個心思。
在陸虎隆回來之前，她丟下他的日記本，看了看作業和試卷。
正反兩頁的試卷，小家夥隻做一麵，第二頁全是空白。
這個壞習慣跟誰學的？難怪考不好。
“九九，呶，送給你的見麵禮。”陸虎隆從花園裏剪了一朵帶水珠的玫瑰花，“喜歡嗎？”
張雨欣受寵若驚，連忙接過：“很好看啊，你出去剪的？”
“花房裏剪的，這是師公喜歡的玫瑰花，我偷偷剪的，要是師公罵我，九九你要護著我。”
“小壞蛋。”
張雨欣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收下了他的玫瑰花。
這麽小就會送玫瑰花，長大了怎麽的了。
陸虎隆乖乖坐到張雨欣的身邊來，趴在她的腿上，和張雨欣一起看漫畫書。
有時候，他還會用小手摸摸張雨欣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