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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說的都是實話

  正是深夜,四處萬籟俱寂,走廊上清晰地可以聽見陸海寧沉穩、輕微的腳步聲。


  他順著電梯往上,沿著走廊一直走,手裏捏著那張酒店的房卡。


  寬闊的走廊很是昏暗,空氣中溢滿清新的香氛,陸海寧目光如炬,緊縮的瞳孔中是幽沉、銳利的光芒。


  約摸五六分鍾,他在一間房門口停下。


  抬手。


  “滴”一聲,門打開。


  房內有人發出“啊”的驚歎、害怕聲,沒等他再有所反應,陸海寧已經進來,反手關上房門。


  房內隻開了一盞昏黃色的壁燈,燈光不怎麽清晰。


  房內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個子矮小,穿著打扮都很鄉土,陸海寧一進門,他就一直害怕地盯著陸海寧看,雙手不自在地絞動在一起,從他的眼中都能察覺到恐慌。


  他仔細看了看陸海寧,這個年輕的男人身上自有一種王者的氣場,舉止投足間都是沉穩。


  他就一直盯著陸海寧看,眼神裏匯聚了恐慌、害怕、驚訝。


  四處,悄然無聲。


  陸海寧勾了勾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認得我啊。”


  “不……我……不認得……”中年男人很是局促,不敢再跟陸海寧對視。


  陸海寧的目光太過鋒利,像刀子一樣紮的他很害怕。


  這個中年男人很瘦,一害怕,整個人都像是縮在牆角一樣,怯生生的。


  “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我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是你配合我,我問什麽,你說什麽,我放你從門口離開;二是你不配合我,我問什麽,你都不能如實回答,我讓你從窗口離開。如何?”


  陸海寧的聲音如鬼魅一般在空寂的房間裏響起,低沉、陰冷、森寒。


  這個男人大概是沒幹過壞事,此時此刻已經嚇破膽,直發抖。


  窗戶……這裏是二十多層樓,從窗戶下去,還有命嗎?

  陸海寧看到他恐懼的表情,輕笑:“聽明白我的話了嗎?”


  男人點頭,直點頭,哪裏還敢說一個“不”字。


  他眼裏的陸海寧,穿著打扮不普通,尤其是說話的語氣,自有一種狠戾的氣場。


  “您……問吧。”男人縮在牆角,妥協,不敢反駁,“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您……就怕、就怕我也不知道……”


  他越說,聲音越低,已經完全沒有底氣。


  陸海寧輕笑,唇角輕揚:“去年清明後,你家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嗯?”


  “去、去年……”男人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抬起頭盯著陸海寧看了一眼,眼中都是錯愕、驚訝的表情,“您、您……我、我們一家都是很普通的漁民……”


  “回答我的問題。”


  “先生,有,有……您……是您……”男人開始語無倫次起來,眼神裏都是震驚,“清明那天淩晨,我女兒和我一起去江裏拉網,我們在江裏救上來一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人,當時天很黑,是淩晨……我記不太清了,反正什麽都看不清……”

  “繼續說,後來。”陸海寧深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中年男人並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人,陸海寧還沒拿他怎麽樣,他已經招架不住,全部如實招供。


  “我們本來就都是老實巴交的漁民,看到他還活著,也不打魚了,立馬就開船將他送到岸上的診所。還好我們離岸邊不遠,將他送到診所時,他還活著,還有氣。這人滿臉都是血,身上、衣服上都是血,我女兒都嚇壞了。”


  “後來。”陸海寧看著他的眼睛。


  “我們診所的醫生說這人中槍了,又在江裏撞到了石頭,傷得很嚴重,再加上傷口浸泡了江水,特別容易感染。附近的大醫院很遠,我也沒辦法把那人給送過去,就懇求了診所的醫生盡力醫治他,能不能救活,就看他的造化……”


  中年男人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去年的那一幕幕,他還深深歎了一口氣。


  “後來我和女兒急著去江裏收網,就沒有再留在診所,我們就走了。”


  陸海寧深邃的眸子裏風起雲湧,那一陣陣波瀾,如同翻滾的海浪,波濤陣陣。


  “繼續說。”


  男人搖搖頭:“我們收網、賣魚、又睡了一覺,忙忙碌碌地把這事給忘了。第三天一個女人找過來,說我們救的人是她老公,給了我們一大筆錢,條件就是……把這事爛肚子裏,就當什麽都不知道。我本來也沒把這事當回事,收了錢就忘了,沒跟任何人說。”


  “那個男人,看清楚他長什麽樣了嗎?”陸海寧盯著他。


  中年男人先是搖搖頭,注視了陸海寧好幾分鍾後又點點頭。


  “先、先生……跟、跟您很像。”男人吞吞吐吐,不是很肯定,但眉眼很像。


  陸海寧沉默。


  房間裏也陷入無邊無際的沉默,這沉寂,無邊無際。


  外麵還在下著傾盆大雨,從房間裏可以聽到外麵清晰的雨聲,蕭瑟、淒楚。


  男人見陸海寧沒有問什麽,也不開口了,膽怯地看著陸海寧,雙手局促不安地絞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陸海寧還是沒有說話,眼底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暗沉,他那刀削般的容顏上是緊繃的線條,薄唇緊抿。


  中年男人不懂他的心思,小聲怯怯道:“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有冒犯……您、您還請見諒,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漁民,沒有壞心的……您……放我一條生路,放我一條生路……”


  這個男人甚至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他被人蒙著眼睛從天海市帶過來,什麽都沒看清,隻隱隱約約聽到外文,這裏好像是國外。


  他害怕極了,他連國都沒有出過,要是死在這裏,恐怕都沒人知道!


  “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求別的,隻求……放我一條生路,先生,求求您……我家裏人還在等著我……”


  陸海寧這才緩緩轉頭,將目光又落在他的臉上:“說的都是實話?”


  “是,是,實話,先生,我在明您在暗,我哪裏敢騙您,我沒那個膽子……”


  “先生,那天晚上的雨也像今晚上這樣,下得很大,我印象很深。因為我們出去打魚,最怕遇到大風大雨的天氣,那一晚正好就是這樣的天氣,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


  “你後來沒有再去過診所?”


  “我和女兒把人送到診所後就離開了,後來聽說處理傷口後就被送去了大醫院,我就更不得而知了。再說,我又不圖人家什麽,我也沒必要去打聽。”


  陸海寧的眼裏都是深沉的光澤,那諱莫如深的光芒隱匿著他全部的情緒,他的臉上除了鎮定和冷漠外,並沒有其他的表情。


  到處,安安靜靜。


  “先生……”


  “你還有沒有別的瞞著我的?”


  “沒有了。”男人搖搖頭,還是很害怕,“我不敢瞞您……能不能冒昧問問,先生,您就是那位受傷的人嗎?”


  “你不需要知道。”


  “是,是。”男人立馬噤聲,不敢多說話,心口卻“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沒有什麽瞞著我了,嗯?”陸海寧逼視他的眼睛。


  男人嚇得兩腿發軟:“先生……沒……沒有了……先生,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哦,對了,那人的手裏當時緊緊握著一枚戒指。”


  “戒指?什麽戒指?在哪裏?”陸海寧眉頭皺起。


  “我把他送到診所後,戒指從他的手心裏掉了下來,我、我就、我就偷偷把戒指帶回家了……我們家窮,所以、所以……”男人的聲音低了下去,越說越沒底氣,“後來那人也沒來找,我以為沒人要了,就、就給當了,籌的錢給女兒上大學去了……”


  “當了多少錢?”


  “兩萬多……”


  陸海寧眯起眼睛,薄唇抿起,臉上是危險的氣息。


  男人嚇得差點就給跪下了:“先生……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真得不是有意要給當了的,我女兒成績很好,可是沒錢上大學,我老婆身體也不好,我才、我才動了這個心思的……我真得是迫不得已,不過我該死,該死……先生,戒指在當鋪,肯定還能、還能找……先生,您繞我一命,好嗎?您饒我一命,我還不想死……”


  男人一個勁兒求饒。


  偏偏,陸海寧一言不發,眼神裏是讓人無法捉摸的光澤。


  陸海寧越是不說話,他越是慌張,可又不敢貿貿然靠近陸海寧。


  “先生,求求您了,饒我一命,錢、錢我可以還給您……隻當了兩萬塊,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就天打雷劈。先生,饒我一命吧,我今天跟您說的這些都是實話,所有的都說了……”


  “告訴我,給你錢的那個女人長什麽樣。”


  “那個女人很好認!”男人眼睛發光,“因為她是個混血!黑頭發,藍眼睛,很好認。雖然她的長相我記不太清了,但混血這一點我可以確認!”


  “混血……”陸海寧忽的哂笑,唇角邊是一抹破裂、嗜血的弧度。


  “是,是,是混血,她的普通話也不是特別好,帶著點美國腔。”


  陸海寧低下頭,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微博,修長的手指頭輕輕劃動屏幕。

  他翻出一張照片:“是她嗎?”


  中年男人很肯定地點頭:“對,對,就是她,她來的時候是白天,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她了。先生,她給了我一筆錢,我本來是準備把這事永遠爛在肚子裏的,沒有想到一年多過去了,您會找我……”


  “哦?那過了今晚,我找你的事,你會跟別人說嗎?嗯?”


  “不會,先生,我不會說的,我可以發誓。”


  “我並不怎麽相信。”陸海寧眯起眼睛。


  “那您怎麽會相信我呢?您要我怎麽做?您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信守承諾。”男人很著急。


  “我不需要你做什麽,我不會相信任何陌生人,我隻相信我自己。”陸海寧的臉上是狐狸般精明的神色,“所以你聽好,我已經讓人打聽到你女兒所在的大學、宿舍……”


  “先生,我發誓,我一定不會亂說的,你放過我女兒……”男人慌了,沒有等陸海寧說完,就打斷他的話,“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很聽話,學習又好,您別動她,好嗎?”


  “我怎麽做,在於你怎麽做,懂嗎?”陸海寧淩厲的目光像刀子一樣逼視他。


  “懂,懂,我懂了。”


  “嗯,你可別讓我失望。”


  “是,一定不會。”中年男人意識到,這個男人比別人要可怕多了。


  空氣,劍拔弩張,氣壓很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空氣中似乎有一觸即發的因子,隻需一把火,就可以徹底點燃。


  陸海寧沒有開口,手裏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機,過了半晌,才將手機收進自己的西褲口袋,動作輕描淡寫,神情裏卻籠罩著一層陰狠。


  外麵的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如一盆又一盆的水從天空傾倒而下,天地之間,都隻剩下“嘩嘩”的巨響聲。


  陸海寧不開口,中年男人也不敢開口。


  一時間,房間裏又陷入沉寂。


  中年男人的心很慌,一直“砰砰”亂跳。


  良久,他才試探地問道:“先生……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我一定知無不言。”


  “我會讓人把你送回家,你最好記住我剛剛說的話,我怎麽做,在於你怎麽做。”


  “記住了,記住了。”男人忙不迭地點頭,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陸海寧抬頭,居高臨下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而清寒,宛如冬日的白霜。


  誰也沒有再開口,到處都是緊張、不安的分子。


  陸海寧也沒有立即離開,眼中凜冽的寒光落在中年男人的臉上,一直看著,似乎在想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


  陸海寧不說話,中年男人也不敢開口。


  許久後,陸海寧站直身體,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記住你自己的話。”


  說罷,他轉過頭,往房間外走去。


  走廊,依然空無一人,仿佛一眼望不到盡頭。


  陸海寧沉穩、低調的步子落在地毯上,目光中透著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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