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可我沒有興趣了
小柚子本來還站在床下樂嗬樂嗬看著他們，忽然就看到張雨欣的目光投過來。
小不點抱頭：“沒看見……”
“張沐元，你要是再幹壞事，我就不要你了。”
小柚子捂臉，不敢看張雨欣：“麻麻好凶。”
張雨欣收好日記本，擱到上鎖的抽屜裏，不過她知道陸海寧看得差不多了。
但她也沒在日記本裏寫什麽。
“回來得正好，飯菜還是熱的，吃飯吧。”陸海寧往外走去。
張雨欣將小柚子拖到自己身邊來：“小家夥，會搗亂了？你是不是跟他又亂說了什麽？”
小柚子直搖頭：“米有哦。”
“小壞蛋。”張雨欣嗔道。
張雨欣看著一桌子菜，雖然都很樸素，但色香味俱全。
她坐下看了陸海寧一眼：“你什麽時候離開青山村。”
“你知道的，我現在並沒有什麽要緊的事，公司破產了，屬下都跑了，業務也沒有，不如在這個地方避暑。這裏確實是避暑的好去處。”
“那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跟一個破產的人回家？”
“就憑……你不在乎這些。”陸海寧笑道。
“不要用你的想法揣摩我，你並不懂我。”
“這世上我如果不懂你，誰懂你？我認識你二十年了，你還有哪裏是我不知道的？有時候，反而是太懂你，而過猶不及，做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不過，我還是最懂你、最了解你的那個人，不是嗎？”陸海寧夾了一塊油燜菇喂了她一口，“就比如，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張雨欣猝不及防，咽了下去。
小柚子看到了，嘴巴張成“O”型：“麻麻也要喂？”
張雨欣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擱下筷子，冷眼看著陸海寧：“出去，你現在就出去！”
“好歹讓我把飯吃完？”
“那你出去吃，別來我家了！為老不尊。”張雨欣很生氣。
陸海寧：“……”
他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柚子。
小柚子立馬跳到他的懷裏來：“我也要爸爸喂。”
“張沐元，把你的手鬆開，然後到媽媽這裏來。”張雨欣板起臉。
“不要凶爸爸，爸爸很好的。”小柚子奶聲奶氣道。
“那你自己選啊，要他還是要媽媽。”張雨欣氣道。
“哇”，小柚子二話不說就哭了，小手揉眼睛，既不肯回答張雨欣，又不肯離開陸海寧溫暖的懷抱。
“別嚇到孩子，她這麽小，有什麽話我們私底下說，吃飯吧。”陸海寧重新拿起筷子，抱緊小柚子。
張雨欣知道小家夥是裝腔作勢，比誰都壞。
果然，陸海寧喂她兩口好吃的，她立馬破涕為笑，大口大口吃著，高興得很。
張雨欣先吃完了午飯，她碗筷也懶得洗，直接進了臥室關上門。
門“砰”一聲關上，小柚子看向陸海寧。
陸海寧也看著她：“你媽媽不要我們了。”
小柚子愁：“不可以。”
“嗯，不可以。”陸海寧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你去哄哄她？”
小柚子愁。
“她平時怎麽哄你的，你就怎麽去哄她。”陸海寧嗓音溫柔。
小柚子從陸海寧的懷裏跳下來，邁著小短腿往房間門口跑。
小手“咚咚”敲門：“麻麻……麻麻……”
張雨欣不理她，她蹲下身，抬頭看著門，好愁。
“麻麻，小柚子要你抱。”小不點開始撒嬌，聲音軟糯糯的。
張雨欣還是不理她。
小家夥撓了撓頭：“麻麻，小柚子尿褲子了，嗚嗚。”
陸海寧看著蹲在地上的小家夥，笑出聲來，唇角上揚。
果然，門開了，張雨欣匆匆忙忙走出來，她看到蹲在地上的小家夥，一把將她抱起來。
小柚子率先親了她一口，親她的臉蛋：“麻麻好香。”
張雨欣看了一下，哪裏尿褲子了，這個小家夥越來越壞。
真是跟什麽人學什麽。
“小柚子喜歡麻麻。”小不點繼續蹭張雨欣，蹭她的脖子，蹭她的臉頰，“喜歡的不得了。”
“你喜歡媽媽，為什麽不聽媽媽的話？”
“聽的，聽的。”
“那好，下午媽媽送你去奶奶家。”
“嗚嗚。”小柚子趴在張雨欣的胸口，難過，“跟粑粑玩開心。”
“他不是你爸爸，你跟他玩什麽啊，他不是什麽好人，會把寶寶帶壞的。”張雨欣道，“你看你，還會撒謊了，哪裏尿褲子了？”
小家夥被抓住，捂臉：“麻麻最好。”
“馬屁精。”張雨欣抱住她，“睡午覺吧，媽媽陪你。”
“睡不著。”小家夥搖頭，“一起玩。”
母女倆聊著天，陸海寧笑著站起身，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主動拿去洗了。
張雨欣耐心地哄著小柚子：“你熱不熱啊？你想讓媽媽陪你玩什麽？”
“扮家家。”
“你想扮小公主嗎？”
“嗯！白雪公主！”小不點連連點頭。
“那麻麻扮什麽？”張雨欣笑著問道。
小家夥想了想：“後媽。”
“……”張雨欣望天。
陸海寧聽見了，在廚房裏笑，他偶爾會轉過頭來看一看她們母女倆。
夏天很熱，但他也不覺得熱，和她們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覺得幸福。
“粑粑是王子。”小柚子指了指廚房。
張雨欣更無語：“他哪裏像王子了？有這麽老的王子嗎？他哪裏配的上我們家小柚子了？”
“嗚嗚，後媽要拆散白雪公主和王子了。”
張雨欣：“……”
張雨欣很困，想睡午覺，可是小柚子非要拉著她一起玩。
小不點用積木堆了房子，煞有介事：“這是城堡。”
陸海寧洗好碗，擦了擦手走過來。
玩了一會兒，張雨欣托著頭，打了幾個嗬欠，好累。
陸海寧將小柚子抱到腿上來：“白雪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了，咱們讓後媽去睡覺。”
張雨欣白了陸海寧一眼：“你才後媽。”
陸海寧笑：“行了，你去睡會，我陪她。你下午還有課，不午睡的話吃不消。”
“小柚子被你帶壞了。”張雨欣淡淡道。
“是嗎？她才認識我多久就被我帶壞了？那你認識我二十年，豈不是跟我差不多了？”
“我不管，她反正就是被你帶壞了，所以你趕緊走。”
“邏輯不通。”陸海寧看了她一眼，“去睡覺。”
張雨欣打了幾個嗬欠，她實在太困，懶得跟陸海寧反駁什麽，往臥室裏走去。
陸海寧看到院子裏有秋千，他想起她日記裏寫的，她親手給小柚子做了秋千，很結實。
他其實不太能想象她那麽瘦弱的人怎麽做的秋千。
跟她比，他很不負責。
秋千下涼風習習，樹影婆娑。
陸海寧抱著小柚子坐上去，耐心地哄著小不點。
這樣的午後，時間悠長悠長，滿目的薔薇花開，青山綠水綿延不絕。
小不點玩了一會兒也累了，在陸海寧的懷裏睡著。
陸海寧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一隻小貓一樣，軟綿綿的有時候他會看向遠方的山頭，這裏綠樹蔥蘢，樹木繁茂，很有夏天的韻味，漫山遍野都開滿了野花。
空閑的時候，他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處理歐凡發過來的文件。
這裏沒有網絡，郵件的內容隻能通過歐凡刪選，通過信息的方式發過來，很不方便。
不過，陸海寧大致明白天海市如今的金融局勢，他心裏頭有數。
歐凡那頭見陸海寧有所回複，連忙打了電話過來：“陸爺，天海市郊外您的那塊地一直閑著，現在價格倍增，不少人在跟我談價錢。”
“那塊地，我不是說過，建機場。”
“主要是您回天海市後太低調，大部分人還不知道您回來，以為大大小小的事務是我在做主，以為您早就跑了，離開天海市了。我在天海市紮根沒有多久，好幾個人想要強買強賣。”
陸海寧嗤笑：“強買強賣？誰給他們的膽子啊。”
“您要不要回來穩一穩局勢，畢竟是大事。”
“我現在做的也是大事。”
“……”歐凡忽然就無話可說。
“那塊地你給我看好，不僅看好，機場的項目即日起開始去談，我希望早日動工。”
“我怕有失誤。”
“做事畏手畏腳不是我的風格，同樣，我也不希望我的下屬如此。認定了的事就去做，有什麽問題及時聯係我。”
“我明白了。”歐凡點頭。
陸海寧掛斷電話。
小柚子睡在他的懷裏，睡得正香，長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小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可愛。
張雨欣先醒了。
鬧鍾響的時候，她就起來洗漱。
一出臥室，看到抱著小柚子的陸海寧。
“噓。”陸海寧示意她不要說話，悄悄將小柚子抱到了床上去，這才出來。
“陸海寧，你什麽時候回天海市？”她壓低聲音。
“我會回去的。”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真的，天海市名媛無數，哪個不比我好？你何必呢？”
“跟了我二十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認定的，不會改。”
“沒錯，跟了你二十年，我都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張雨欣看著他，“看，就是這麽可笑。”
“那沒關係，你還有很多很多時間來了解我，我有耐心，也願意你來了解我。”
“可我沒有興趣了。”張雨欣白了他一眼，背著包往外走。
小柚子立馬配合地張開手臂：“抱！”
陸海寧將小柚子從張雨欣的懷裏抱出來，抱著她走到窗口看夕陽。
張雨欣辦公室的位置很好，從這個地方可以看到外麵的小院、高山、夕陽，還有漫山遍野的野花。
此時此刻的夕陽是橙黃色的，照在陸海寧白色的襯衫和小柚子的花裙子上，形成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他們的影子落在地上。
張雨欣抬頭，正好看到他們的背影。
陸海寧抬手指著窗外，低聲跟小柚子說著話，小柚子“呀呀”學語，十分好奇。
刹那間，張雨欣有幾分恍惚。
但不過片刻，她就收回視線，默默低頭繼續備課。
下課鈴響了。
最後一節是張雨欣的語文課。
“我要去上課了，你把小柚子帶回家吧。”張雨欣淡淡道。
陸海寧轉過頭來，俊朗深邃的容顏裏更添了幾分深沉和穩重：“嗯。”
“麻麻再見。”小家夥揮手。
“等會兒就可以看到你了，不再見。”張雨欣微笑。
“那……麻麻啵啵。”小柚子嘻嘻笑，做了個飛吻的姿勢。
張雨欣笑了：“你跟誰學的？”
“電視。”小家夥笑。
張雨欣也做了個飛吻。
陸海寧挑眉：“我可以接嗎？”
“人貴在自知之明。”張雨欣轉過頭去。
陸海寧碰了一鼻子灰，他卻笑了，眉宇間都是耐看的溫柔和清潤，夕陽的餘暉下，他的五官愈發深邃和立體，棱角分明，下巴線條緊繃。
張雨欣上課去了。
陸海寧抱著小柚子回家。
“小柚子自己走。”小不點在他的懷裏動了動。
“好啊。”陸海寧將她放下來，攙著她軟綿綿的小手，“你還沒有告訴爸爸，小何老師長得好看嗎？”
“好看。”
“哦。”陸海寧意味深長，“那……跟爸爸比，哪個更好看？”
“爸爸！”小家夥毫不猶豫。
陸海寧得意。
“粑粑是最好看的！”小家夥又拍馬屁。
偏偏陸海寧就吃這一套，美滋滋。
一大一小走在馬路上，自然而然又吸引了眾多的目光。
陸海寧堂而皇之往張雨欣家裏走，路人又都驚訝地瞪大眼睛。
陸海寧開始在廚房裏準備晚餐，等飯菜做好，張雨欣就該回來了。
小柚子自己玩自己的，她忽然想到什麽，仰頭問陸海寧：“粑粑……小黃雞餓了。”
“不會的，紙箱裏有吃的，不會餓。”
“晚上去看小黃雞。”
“行啊，那你晚上要不要跟爸爸睡？嗯？”
“要。”
“好。”
陸海寧給張雨欣的花花草草澆了水，他發現張雨欣還種了一點菜，那綠油油的菜長得很好，別有趣味。
他倒是不知道她還會種菜。
她真得變了很多，確實已經不是那個成天跟在他身後的小丫頭了。
現在跟在他身後的，換成了小柚子。
不過，有人跟著就好。
他給花澆水，小柚子就跟著跑，一點都不覺得累，覺得好玩極了。
等陸海寧給蔬菜澆了一圈水後，門響了，張雨欣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