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你想都別想
歐凡走的時候，陸海寧追了過來。
樹蔭無人的地方，陸海寧看著歐凡手裏的銀行卡，淡淡道：“以陸氏名義再給青山村捐一些物資，不管怎麽說，雨欣對那地方都很有感情。”
“明白，立刻就去辦。”歐凡笑。
“嗯，去吧。”
陸海寧回到客廳，他對張雨欣道：“我剛剛問了歐凡，去青山村的路堵塞很嚴重，雖然救援隊一直在清理，但短時間內沒法過去。”
“是嗎？”張雨欣疑惑。
“……”陸海寧無奈，“你可以打電話問問王校長。”
“噢。”張雨欣半信半疑，“我總是住你家也不大好，既然短時間內也回不去，我可以考慮……”
“你想都別想！”陸海寧堵住她要說的所有話。
無非就是投奔朋友，或者租房子，或者住酒店。
傳出去，他陸海寧還要不要臉了。
“可是……”
張雨欣試圖反駁，陸海寧幹脆把小柚子抱過來：“小柚子，喜歡爸爸的家嗎？”
“喜歡。”小家夥奶聲奶氣。
“想出去住嗎？”
小柚子摟緊陸海寧的脖子，大眼睛裏立馬就有了水花：“不趕寶寶走。”
“怎麽會，不走，一直住在這裏。”陸海寧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得意地看了張雨欣一眼。
張雨欣氣得叉腰：“一大一小，兩個騙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可以對陸海寧說出許多反駁的話，想怎麽反駁他都行，可是在小柚子麵前，她什麽都沒法說。
每次她哪怕聲音大了一點，小丫頭也會可憐巴巴地扯著她的衣服，仰起小臉：“麻麻不喜歡小柚子了嗎？”
明知道是小丫頭故意的，但她聽到小家夥軟糯糯的聲音心就軟了。
這丫頭，就是名副其實的小壞蛋。
真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柚子這些小心思一看就是得陸海寧真傳。
最終，張雨欣完敗，隻好回了房間去。
陸海寧閑暇的時候會陪小柚子，忙的時候就坐在書房裏處理工作。
書房是屬於他獨立的空間，書房的電腦開著，他有時候會從酒架上取一瓶紅酒，有時候會點一支煙。
他現在比以前克製多了，通常好幾天才抽一支煙，大部分時候他比較聽張雨欣的話。
書房的燈光不刺眼，顏色很溫和。
陸海寧工作累了的時候會站在窗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默默看著遠處起伏的山巒和涓涓流水，燈光總是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走到書架的暗格旁，打開。
他取出保險櫃裏的兩個紅本子。
從度假山莊回來後，她一直沒問，他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坦白。
他瞞過她很多事，這些事，他不知道坦白後會是什麽後果，以張雨欣的性格，不太可能會有很好的後果。
想了想，陸海寧又把保險櫃關上。
書房裏的空氣略有些緊促，陸海寧修長的手指擱在書架上，久久沒有移開。
生平能讓他為難的事，也隻有和張雨欣有關的一切了。
陸海寧收回目光，重新走回窗口。
那幾天的晚上，一家三口依然睡在一張床上。
小柚子睡中間，夜裏頭，隻要小家夥睡著了，陸海寧就會下床走到張雨欣的身邊，親一親她的額頭和臉頰。
張雨欣回陸宅後睡得倒挺踏實，再加上夜裏頭小柚子有什麽事都不用她來解決，她更踏實了。
晚上的時候她總是容易走神，她會想到在廢墟裏的那幾天。
有風，有雨，有塵煙……也有他寬厚的胸膛和溫暖的懷抱。
她知道，留在陸宅沒有走，也不單單是小柚子耍賴……
隻是，她不知道往前邁一步是深淵還是天堂。
晚上。
張雨欣和小柚子坐在一起，張雨欣給她講故事，和她一起玩遊戲。
陸海寧這人愛幹淨，床鋪、房間永遠是整整齊齊、纖塵不染，可自從小柚子睡過來之後，他的房間就變得花花綠綠，沙發上、床上到處是小柚子的玩具和她心愛的布娃娃。
一開始的時候，張雨欣還不準小柚子在他的床上玩，畢竟以前她就這麽被陸海寧教訓過。
哪知道，她是她，女兒是女兒，陸海寧不僅不生氣，還把玩具都扔床上來，小柚子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這區別對待，也是沒誰了。
張雨欣也幹脆不再管，隨便小柚子玩，反正第二天都會有人打掃，更何況陸海寧都不介意，她介意什麽。
陸海寧從書房回來，小柚子已經開始打盹，迷迷糊糊睡著。
張雨欣拿著手機在發消息，陸海寧正好湊過來。
張雨欣連忙捂住：“你怎麽進來一點聲音沒有？”
“不是怕吵到你們。”陸海寧挑眉，“跟誰發微信呢？”
“沒什麽，高中同學。”
陸海寧眸子眯起，眼底有一絲危險的訊息：“哪個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群。”
“還跟他們有聯係呢？”
“很早就沒聯係了，最近不是說要聚會，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我的微信，就把我拉群了。”張雨欣無奈。
陸海寧伸手：“我看看。”
張雨欣合上手機：“我同學，你看什麽？”
“……”陸海寧咬牙切齒卻又無話反駁，隻能微笑，“什麽時候聚會？我正想帶你和小柚子出去吃火鍋，我答應你的。”
提到火鍋，張雨欣倒是有點心動。
在家吃沒氛圍，她想去天海市老街上那一家吃。
“他們說就這幾天吧，還沒定。”
“那你去不去。”
“不太想去，好多年沒見了，我在他們眼裏就像消失了一樣，而且我以前學習也不好，在班上沒什麽存在感。”張雨欣感慨，“不過聽說這次去的人挺多，老師也在，又有點心動。”
“心動？心動的點是什麽？”
“有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也去。”
“體育委員麽……”
“滾。”
陸海寧對這事還真是念念不忘。
她和體育委員清清白白，到了他口中就變得不清不楚了。
“雨欣……”陸海寧壓低聲音，“我讓人把小柚子抱樓上去好不好……”
“關燈，睡覺。”張雨欣收起手機，拉過被子。
陸海寧無可奈何，隻好動手把小柚子的布娃娃都扔到床下去，可惜，他又不能把小柚子給扔掉。
陸海寧關上燈，室內陷入了黑暗。
這安謐的寂靜中，陸海寧聽到了張雨欣淺淺的呼吸聲。
“擇日不如撞日，明天中午出去吃火鍋，下午買幾件新衣服，同學聚會該去還是得去。”陸海寧道。
“我的私事，我自己決定。”張雨欣平躺在床上，並沒有太大睡意。
“嗯。”
“你的腳傷好了？可以逛街了？”
“好得差不多了，沒有大問題，陪你逛個街還是可以的。”
夜深人靜。
陸海寧已經習慣每天晚上的時候跟她說幾句話，似乎這樣才能踏實入睡。
窗外的風靜靜地吹，梧桐樹的葉子在風中發出“沙沙”聲響，他想有一天能抱著她入眠，就像曾經和從前一樣。
……
同學聚會定在三天後的晚上。
張雨欣早上起來的時候就開始在衣櫥前糾結，手指頭挑著一件件衣服。
“哪件好看呢……”
衣櫥裏的舊衣服都被陸海寧丟了，他直接讓商場專櫃的櫃員送了些新款的衣服來。
張雨欣皺著眉頭看，衣服真得很多，滿滿一個大衣櫥裏，全都是她的衣服。陸海寧的衣服隻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而且顏色格外容易分辨。
他常年隻穿黑白灰三種顏色。
張雨欣抬手拿了一件白色的一字肩小裙子，挺好看，款式大方，是流行的款。
“麻麻，你看好久了……”小柚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還在糾結？”陸海寧無奈，伸手替她拿了一件，“就這個，去換！”
他拿的是一件很保守的碎花裙，雖然是今年的新款，但不管是顏色還是花樣都適合見長輩穿，而不是見同齡人。
“拒絕。”張雨欣又給他掛了上去，“算了，牛仔裙好了。”
最終，張雨欣挑了個中規中矩的牛仔裙，搭配一件白T恤，不會顯得太成熟，也不至於太稚嫩。
“麻麻去哪裏……”小柚子勾住陸海寧的手指頭，好奇地問。
“去參加聚會。”
“啊……”小柚子不懂。
張雨欣在洗手間裏換衣服，陸海寧和小柚子在外麵玩。
他淡淡道：“張雨欣，你們聚會不允許帶家屬嗎？”
“允許啊，可你又不是我家屬。”
“我是你女兒的爸爸，這還不算？”
“我說不帶就不帶，再說，我們這種小圈子，不適合陸爺您。”張雨欣在洗手間裏洗臉，紮頭發。
夏天的妝容還是以清雅為主，她紮了個馬尾辮，化了個淡妝，看上去倒和幾年前沒有太大的變化。
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她臉上的那種稚嫩早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符合年齡的成熟和自信。
她在家裏的時候很少化妝，她一出來，小馬屁精立馬就拍手：“麻麻好漂釀。”
陸海寧的唇角也是微微上揚的弧度。
張雨欣彎腰親了親她的臉蛋：“就你最會哄人開心。你晚上記得多吃飯，早點睡覺，麻麻今天不給你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