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我怎麽就教出了這麽個畜生來
陸虎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九九呀,是九九來接他回家了!
雪花落在張雨欣的傘上,她白皙的手指輕輕握著傘柄,高跟長靴踩在地上的一層薄雪上,往陸虎隆走去。
風吹起她的粉色圍巾和耳邊是碎發。
陸虎隆訝然,差點忘記往外麵走。
他沒想到九九會來,特別高興。
陸虎隆長得清秀,站在燈光下,身影被光線拉長。
張雨欣喊了一聲:“虎隆!”
“九九!”陸虎隆往張雨欣飛奔過去。
張雨欣摟住他的肩膀:“冷不冷?下雪了。”
“不冷。”陸虎隆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不冷,隻不過忘記帶傘了。
“走吧,你爸在車上等你呢!”
“老陸也來了嗎?”
“嗯,他開的車。”
張雨欣攬著陸虎隆的肩膀,和他並肩往勞斯萊斯走去。
沒有多遠,可陸虎隆走得不快,想跟張雨欣多走一會兒,這還是頭一次,他們來接他放學。
陸海寧將車窗降下一些,沉聲道:“外麵冷,快些走。”
聽到聲音,張雨欣和陸虎隆才加快步伐。
車燈的光線下,陸海寧眯起眼睛看著母子倆,一高一矮,張雨欣將傘往陸虎隆的身上傾斜了大半,有雪花飄落在他們的大衣上。
陸虎隆確實長得更像他多點。
走到車旁,張雨欣讓陸虎隆坐在後麵,她坐進副駕駛。
車內很暖和,帶著香氛清新的香味兒。
“謝謝爸媽來接我。”陸虎隆很懂禮。
“嗯,不客氣。”陸海寧淡淡道。
車子調轉車頭,往陸宅的方向開。
路上張雨欣和陸虎隆會閑聊幾句,問問他的學業,陸海寧大部分時候在聽他們說。
雪下得不算大,但很密,地上和草坪上已有一層薄薄的白色,這雪若是下一夜,明天早上起來就是一個雪白的琉璃世界。
回到陸宅,張雨欣親自給陸虎隆拿熱毛巾擦臉,陸虎隆乖乖的,一動不動。
陸海寧站一旁看了他好幾眼,嘴上不說,心裏頭早就沸騰,他都沒這個待遇。
“我到琴房練琴去。”陸虎隆放下書包,對張雨欣道。
“好,別太晚。”張雨欣點點頭,“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芋圓紅豆蓮子羹喜歡吃嗎?”
“九九做的我都喜歡。”
陸海寧:“……”
這是小柚子附體了麽?
張雨欣倒是心花怒放:“那你快去琴房吧,我做好後讓人給你送過去。”
“謝謝九九!”陸虎隆心情特別好。
他一走,張雨欣就勾住陸海寧的腰,小聲在他耳邊道:“我就說虎隆會很高興的。”
“他就是矯情。”
“……”張雨欣捶了他幾下,你才矯情!你懂個P!
張雨欣做夜宵,給陸海寧也帶了一份。
這段時間互相投喂,彼此都長胖了一些,不過因為兩人工作都很忙,倒不明顯,隻是氣色都比以前好。
張雨欣又在客廳裏看了會兒電視,這才上樓去。
窗外的雪還在下,簌簌飛揚,悄然無聲。北風呼嘯,吹得梧桐樹的樹枝在顫抖,獵獵作響。
天海市的冬天來得早,天海市的初雪也來得早,冬天顯得格外蕭瑟和漫長。
張雨欣又飛去別的幾個城市做了講座,閑下來的時候還得在酒店和同事開視頻會議。
陸海寧倒是沒再出差,盡心忙著天海市總部的工作,他把童智力在英國的資產終於清算完,不得不說,童智力財團龐大,資產雄厚,光是手裏的土地就價值連城。
張雨欣出差的時候,陸海寧和英國的律師聯係上,飛了一趟倫敦。
財產的繼承手續都已經辦齊。
陸海寧是童智力的唯一合法繼承人,也是童智力臨終前的遺囑繼承人。
律師告訴陸海寧,童智力十幾年前擬過一份遺囑,繼承人是趙美幽,不過臨終前自己在半清醒的狀態下改了。
陸海寧知道,童智力對他和陸林斌恨了小半輩子,又被人蒙蔽,錯信奸人,臨終前方才悔悟。
童智力這一生坐擁千億家產,富可敵國,卻落得一個淒淒慘慘的境地,說到底還是自己的錯。
童智力人生的一半時間是在英國度過,但陸海寧將他安葬在陸家墓園,讓他和自己的妻子、女兒在一起,不至於淪落在外。
趙美幽和趙知靜倒是葬在了英國,這也是陸海寧的意思,畢竟她們的父母也都在英國,她們也是在英國長大。
陸海寧這次去倫敦也到墓地看了趙氏一家。
英國多雨,陸海寧站在雨水裏撐著傘,風吹起他的大衣衣角。
沒有逗留太久,陸海寧轉身離去。
來了英國一趟,陸海寧特意去了訓練場,還有他曾經住過的莊園。
師父正在跟訓練場裏的保安下棋,兩人是多年的朋友了,老年生活樂嗬樂嗬。
見到陸海寧來,老人家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海寧啊,差點沒認出來,怎麽還越長越俊了呢!”
“師父你就愛開玩笑。”陸海寧笑道。
“真是稀客了,你可難得來一次訓練場,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呢!”
“師父這是責怪我呢,我以後有時間一定常來。”
“不敢責怪你,你這幾年還沒雨欣那個丫頭來得勤快,我還記得她大著個肚子來這兒,坐一夜的飛機。”
陸海寧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時候的事,張雨欣懷小柚子的時候。
“師父,這幾年多有歉疚,我給您帶了點禮物,別嫌棄。”
“行了行了,我也不記得那麽多事,你對人家張丫頭好點就行。她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她在忙工作,我這次是來處理外公的資產。”
“哦,你外公……”老人家也是感慨一聲,想當年他還是童智力帶到訓練場的,這一呆就是這麽多年,“他老了犯糊塗,你也別太恨他,人都走了。”
“我和師父一樣,哪裏記得那麽多事。”
老人家笑了。
陸海寧的脾氣秉性他是了解的,他說不記得那就一定會放下,不會再計較。
過去的都過去了,當下才是最好。
陸海寧陪師父聊了會兒天,問了問老人家最近的身體狀況。
老人家在訓練場沒什麽人陪,陸海寧一來,就拉著他說了很久的話。
訓練場已經不開了,上次張雨欣拿去抵債後現在已經贖回來,還是以前的模樣,老人家也沒有再裝修、整改。
這些年老人家帶過不少徒弟,大部分沒有太深的感情,偶爾會回來看看他。
小紫失蹤後,老人家一直念叨,因為小紫是他撿回來的,一直當女兒一樣養在身邊很多年的親人。
“小紫和李浩傑最近有什麽消息嗎?”陸海寧問。
“沒有……去年的時候,姓周的畜生把人帶到了海島去,浩傑找了很久沒找到,好不容易有消息,那畜生衝浩傑開了一槍,浩傑和小紫至今下落不明。真是個畜生啊,浩傑好歹是他師哥。”老人家義憤填膺,“我怎麽就教出了這麽個畜生來!”
“那周鴻明呢?他在哪?”
“不知道,聽說在哪個海島上,可世界這麽大,誰知道這畜生躲在哪!”
陸海寧明了。
海島上信號不好,又相對獨立,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師父肯定帶了不少人出去找,但找了這麽久都沒有能找到。
陸海寧拍拍老人家的肩膀:“會沒事的,一定都會回來。”
老人家明知道陸海寧是安慰他,但眼角還是漸漸濕潤。
人年紀大了,多多少少會有些感傷。
聊了會兒,老人家又問了問陸虎隆的情況,得知小家夥一切都很不錯後,心裏頭有些安慰。
“海寧,你外公的資產你打算如何處理?還有這訓練場,一直荒著怪可惜的,占地麵積很大。”
“外公在英國的資產十分龐大,暫時還按照現在的規則運轉,等整合完畢後,我會納入陸氏旗下。”陸海寧思忖片刻道,“至於訓練場,先留著吧,等我想想如何處理。”
“也行,有機會常來倫敦走走,帶兩個孩子一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小女兒。”
陸海寧勾唇:“挺皮的,比虎隆皮多了。”
“虎隆那孩子是真懂事,又有禮貌,他在倫敦陪我的這幾年,我心情都好很多。”老人家道,“不過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有自己的小心思,也藏不住。我看得出來,他那時候很想你,一開始的時候總問我‘爸爸什麽時候來’,問了大半年你都沒來,他就不問了。”
陸海寧心裏頭有些愧疚,不過也不後悔。
那時候他在天海市樹敵太多,再加上陸虎隆出過事,他當然不放心把他留在國內。
“海寧,你眼光挺好,張雨欣那丫頭很適合你,好好對人家。”老人家也沒提當年陸向兩家的恩怨,他知道,陸海寧心如明鏡,什麽都知道,不需要他多提。
什麽該放下,什麽該計較,什麽該值得用心對待,他知道陸海寧心裏頭有一把尺。
“我知道,我會好好對她。”陸海寧點點頭。
陸海寧陪老人家聊了很久。
他來英國處理工作,沒有在倫敦逗留太久。
幾天後,他從英國飛回天海市。
張雨欣正好也出差回來。
天海市的天氣越來越冷,兩人忙起來的時候也幾乎沒時間見麵,連著一星期半個月見不到一麵也是常有的事。
張雨欣倒也挺喜歡現在的生活,至少不算虛度時光。
她也會出席一些商家的活動,剪彩或是當嘉賓,她在陸氏高層裏算最年輕的一個,長得也不差,陸氏有宣傳類的活動也喜歡叫上她。
陸海寧不喜歡她太露麵,因而張雨欣參加的隻是一些低調的活動,並且不會讓媒體大肆宣揚。
陸海寧回陸宅時,張雨欣正在回家的路上,司機開車帶她從W市趕回來。
正是下午三四點的時間。
書房裏,陸海寧點了一支煙,給她打了電話。
“到哪裏了?”
張雨欣看了一眼窗外:“估計還有一個小時到家。”
“好。”陸海寧明白,“我也剛到家不久。”
“累不累?累的話就休息會。”
“沒事,正好等你一起吃晚飯,咱們多久沒見了?”
“沒多久吧?你看我忙的,人忙起來的時候就記不得日子了,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張雨欣想了想,“嗯……好像有六七天沒見了。”
“八天了。”陸海寧倒是記得清楚,“還不算久?”
“那時間過得挺快。”
“小東西。”陸海寧勾了勾唇,“路上可以睡會,別著涼。”
“嗯!”
陸海寧掛上電話,抽著煙,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英國那頭的資產不是小數目,他必須得花時間捋清楚,童智力的人他也得換掉,都換成自己的心腹。
這幾天的天海市倒沒有下雪,天氣好得很,就是冷,那冷風“嗖嗖”得刮進骨子裏,像刀子一般。
陸海寧剛從英國回來,還不太適應天海市的幹冷,輕輕咳嗽兩聲。
冬天白晝短。
張雨欣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在門口換下鞋子,衣服,揉了揉腰。
還是家裏好。
酒店星級再高也不如家裏舒服。
陸海寧知道她回來了,下樓來。
張雨欣抬頭看到他,穿著拖鞋小跑過去,瞬間就褪去了工作時的模樣,變成陸海寧的小女人:“海寧……”
陸海寧站樓梯口接住她,摸著她帶著冷意的頭發:“可算回來了,讓我看看瘦了沒有。”
“沒,哪能這麽容易瘦,也沒做什麽太勞累的工作,就是去W市參加了幾個商場剪彩儀式。”張雨欣蹭他的毛衣,暖和和的,“你呢?讓我摸摸,瘦了沒有。”
張雨欣的小手不規矩起來,摸他的腰、腹肌,還有胸口,摸得陸海寧一陣陣熱意。
“張雨欣,你倒是會占我便宜,我隻是想看看你瘦了沒有,你直接上手摸了。”
“老公就是拿來摸的。”張雨欣蹭他的胸膛,“讓我抱抱呢,還是在家好,可以抱你,在外頭我就隻能抱枕頭。”
“一樣,在外睡覺,孤枕難眠。”陸海寧親了親她的額頭。
兩人親昵地說了會兒話,陸海寧才帶她去餐廳。
吃飯的時候有小柚子在,兩人也不好有太多親密的舉動,飯後回到臥室就沒什麽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