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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想家

  對於遊騁懷的提醒,金小酒渾不在意,她說:“皇帝的命是命,小孩子們的命也是命。這件事我們要管。一者,我們無法確定北狄刺客的目標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二者咱們跟北狄仇怨很深,如果他們跟京城周邊的刺客組織勾搭上,咱們怕是又會多一個敵人。讓月九他們再追蹤一段時間,對他說,隻要他們抓住了刺客,我重重有賞。”


  金小酒說的在理,遊騁懷答道:“是!”


  等遊騁懷走了,小屋裏安靜下來。


  金醨雖然年紀小,但一定覺察到什麽,所以耷拉著腦袋不說話。金小酒拉著他的手,問:“金醨,不要難過了,你的小夥伴們,或許隻是聽到了壞消息,去別的地方避風頭了。來,跟老大說說話。”


  金醨的情緒還是很低落,但他強打著精神,說:“我今天讀了一首很好的詩,念給你聽?”


  “不要!”金小酒打了個機靈,馬上反對。


  “真的很好,叫《人日思歸》,是一首關於想家的詩。”金醨強調。


  想家就想家,作什麽詩?酸!金小為了避免金醨說出什麽之乎者也的東西惹她頭疼,趕緊攪動自己的思路,換個話題,說:“金醨,你是不是想家了?”


  “家?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想什麽家?老大,是你想家了吧?”金醨知道金小酒故意岔開話題,生出了揶揄她的心思。


  金小酒被戳中了心事,有點窘迫,忙說:“怎麽會?我怎麽會想家?瞎鬧!”


  金醨卻自顧自地說:“老大,你別難過,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


  “我不難過!”金小酒嘴硬。


  金醨才不在意金小酒毫無力量的辯白,說:“既然你想家,我就不在這兒了,免得你掉眼淚都不好意思。”


  “金醨——”


  金醨已經跑遠了。


  帷帳輕輕波動,帶著些許涼風。


  金小酒果然想起常陽來。家裏的一草一木,都透著自在的氣息。


  門口的兩棵梧桐樹,是她母妃精心培育的,你若是踮腳去看,還能看見幾條高高低低的標記。那是十多年前金觴給金小酒測量身高的時候用刀刻上去的,卻因為樹長得太快,早看不真切了。金小酒記得,當年她為了長得比樹快,吃飯都能把自己吃吐了,被金觴翻來覆去地笑話了好多次。


  前院寬闊,可不像京城的院落那麽小氣。前院到處都放著兵刃器械,每天有很多將軍在這裏來來往往。金小酒三五歲的時候就跟他們混熟了,單純聽他們的腳步聲,就能判斷出進門的是張三還是李四,從不出錯。


  後院就安靜了。後院分割的比較零碎,分成了一個大院、兩個小院和一個偏院。


  原本後院沒有被隔開,可到了金小酒五歲左右的時候吧,特別鬧騰,小魔頭的屬性已經初具雛形。無論是金豪還是金觴,都表示出強烈的排斥心,所以王妃拍板決定,將院子四分五裂。


  大院當然是她父王和母妃的,裏麵除了靖邊王和王妃的鎧甲兵器,就剩下王妃養的各種花卉,不名貴,卻長得很好,爭奇鬥豔的。王妃最愛在夏天的傍晚,在院子裏擺好茶具,一邊慢慢悠悠地泡茶,一邊騰出心思去修剪她的花。她不喜歡別人在這個時候打擾她,所以若是金小酒不要命地過來,她母妃一定會發動所有人,把她打得哭天喊地。

  偏東的小院是金觴的。金觴比王妃還要愛花,且非名貴的不養,非難養的不養。越是別人養不活的,他越愛拿來擺弄,卻不計較結果是死是活。什麽牡丹啊,芍藥啊,蘭花呀,都是什麽名貴養什麽,這麽多年,金小酒都不知道金觴養的這些花都是什麽品種,最多記住有一種牡丹似乎叫“醉楊妃”,紅的透亮,尤其是剛澆了水,像在滴血一樣。


  金小酒最受不了金觴愛花的狂熱。打個比方說,兩軍陣前生死都難定,更不要說養花了,偏偏金觴還要尋一些山裏的野花拿來養,要麽擺在床頭,要麽擺在桌角,若是金小酒不小心給他傷了片花隻葉,金觴會拿出對待敵人的手段和氣勢對待她。


  就是那盆“醉楊妃”,金小酒去年失手打碎了它,金觴的哭嚎聲,金小酒至今都記得。


  好在金觴雖然愛花成癡,卻從不因為這個延誤任何大事,依照金觴自己的話說,養花雖麻煩,卻隻占據了他腦容量的十之一二,其他的事,他完全應付的了。


  西邊的小院是金小酒自己的,這裏麵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金小酒最喜歡在這裏麵鬥馬。她會找來很多好馬,設置好障礙,供這些馬比賽。以前或許更有意思一些,但自從有了赤鬼,勝負就沒了懸念,也就不好玩了。


  哎,還是常陽自在啊!

  窗戶上透出四角的天空。天上飛過一串大雁,改換了隊形,消失在視線裏。


  金小酒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沉,睡了。


  她跟著自己的夢,回到了常陽。


  常陽的天似乎暗的要晚一些。金小酒恍恍惚惚推開自己家的門,正看見她父王金豪正跟她哥金觴鬥刀。金小酒靠著大門瞧了一會兒,撇著嘴說:“嘖嘖,你們倆的刀法,一點都沒長進!”


  金觴還好,金豪卻不樂意了。他朝後院大喊:“夫人,你生出的丫頭,怎麽傻乎乎的?”


  後院傳出了王妃的聲音:“她隨了你,我有什麽辦法?”


  一個“鍋”甩了半天沒甩出去,金豪有點泄氣,他轉頭對兒子說:“你評評理,小酒到底隨誰?”


  金觴把手裏的刀一扔,拍著手說:“金小酒一來,家裏就攪成了一潭渾水,我才不去蹚呢!我去看我兒子了!”


  金小酒這才想起來,她的兩個小侄子,已經出生快滿百日了。


  等金觴走了,金小酒悄悄問她母妃:“母妃,兩個小娃娃出生,我是不是還沒送禮物呢?你幫我想想,送什麽好?”


  王妃細細地想了想,轉身拿過來兩把匕首,說:“咱家軍武立府,不如你就每人送一把匕首吧。”


  金家向來不忌諱什麽“送禮不送刀”的習俗,更何況都是自家的孩子,沒什麽好挑剔的,有個寓意就好了。金小酒頗覺得滿意,把兩把匕首接了過來。


  她把玩了片刻,輕輕拔出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似乎很麵熟,金小酒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拿著匕首更細致地看,卻發現匕首上刻著“燕悟刀”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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