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蹶不振。
“昨晚聽到外麵有聲音,我們就一直往山上趕,原本是想在這裏休息,我已經安頓好雨言了,那家農戶的主人也被我遣回家,誰知雨言趁我不注意,拿了一根木棍朝著我的脖頸就是一記,我迷迷糊糊暈倒之際,呦嗬了那個人幫我看緊言語,接著我就暈過去了……”林煜之看了一眼秦燃,“接下來的事情你們應該比我都清楚!”
秦燃抽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審理犯人這事他做起來遛,他看得出來林煜之沒有說謊,然,秦燃吐出一口煙霧,朦朧中,“這是後話吧,你把嫂子綁過來應該不止是這樣吧!”
“是,我確實有目的,憑什麽!程雨言是我未婚妻,憑什麽我的訂婚儀式要拱手讓人,穆時拓喜歡她,我也喜歡她,憑什麽他就可以將她占為己有,我難道連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嗎?”
“林煜之,你知道,不知道?愛情不是你一廂情願就足夠的?它需要兩情相悅。你覺得嫂子喜歡過你嗎?那為什麽你們認識那麽多年,你仍然走不進她的心,而你知道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吧,卻多麽深刻!”
林煜之握緊拳頭,“對,我就是妒忌了。憑什麽我愛而不得!”
秦燃唾棄,“那這是你的問題,你憑什麽將自己的怨氣強加於人,你就因為妒忌,你將我嫂子綁架到這種地方,令她現在不知所蹤!”
秦燃一句句,擲地有聲。
林煜之煽然,埡口,“你們為什麽要來?我沒想過要這樣的,我隻是想跟雨言過一過二人世界而已。”
林煜之越說越把持不住心裏的怒火,低吼,“沒想到,沒想到,她居然還懷了那個男人的種,不然她現在就是我的人了。”
“林煜之,你還有沒有人性,嫂子現在生死未卜,你還有心情說出這種話,你真是沒得救了。”
秦燃大手一楊,叫來手下。
“先把他帶回警局,聽候處理。”
林煜之頹然,盯著秦燃,“你想怎麽樣?你們不能濫用職權,濫用私刑!”
“你腦子還在轉嗎?你沒聽到是警局嗎?”秦燃鄙視,對於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什麽私刑!
讓他上警局轉一圈,先接受大眾輿論的唾棄,讓他顏麵盡失,再來接受法律的製裁。
整整二十個小時過去了。
仍然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穆時拓等不下去了,親自穿著救生衣跟著水警上了船。
夏尹喬也堅決要一起去尋找。
拗不過,隻能都上船。
穆時拓呆在甲板上,目光四處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死角。
這天氣時好時壞,不時一陣雨一陣狂風。
穆時拓風裏雨裏,夾帶著滿身戾氣,眼眸裏折射出的光,仿佛凍結銳利的冰箭,衣裳濕透,仍然不放棄,勸不回。
也罷。
隻有他自己的行動,和努力尋找,才能安撫他此刻心裏的慌忙吧。
與穆時拓一樣,沈皓和秦燃同樣一夜未眠。
夏尹喬連忙催促他們在船艙內休息一下,她和穆時煙盯著穆時拓就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二十四小時的救援也告一段落,然仍杳無音訊。
穆時拓沒有點頭,所有的人都不敢停下搜救行動。
穆時拓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覺了,此刻體力和精神都已經耗盡,然而還是死死的在甲板上,盯著河裏,尋找。
沒有人敢上前。
穆時煙著急,擔心,拉住秦燃的手肘,“我哥這樣下去不行,你看要不要讓我爸媽早點回來,他聽我媽媽的話的。”
穆時煙眼底擒著淚,原本有了嫂子又將迎來嫂子,是一件多麽開心的事。
世事無常,誰知道會有這麽一出。
所以說,意外和未來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是有道理的。
秦燃摸摸她的頭,微微點頭。
繼而深深吸了口氣,走出甲板,往前走了幾步,站到穆時拓麵前。
秦燃凝眉,看著穆時拓,“時拓。”
穆時拓淩厲壓低眉,回眸看了一眼秦燃,繼續看向河裏。
秦燃咬牙,邁步向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直接將他往船艙的方向甩進。
穆時拓眯眼,緊緊挽著秦燃的手。
兩個人重力與速度作用下,雙雙跌進船艙。
沈皓隨後,兩人早已經謀劃好,一個針孔,隨著穆時拓一倒,深深的打進了他的右手臂。
穆時拓斂眸,抽出右手,已然來不及。
憑著最後一絲力量掙紮。
秦燃加重了力量摁住他。
穆時拓粗喘著氣,渾身肌肉暴突起來,繼而翻了翻白眼。
“啊!哥……”
穆時煙著急,上前扶住穆時拓。
秦燃手搭在她的頭上,“沒事,隻是讓他休息一下而已。”
穆時煙點點頭,舉足無措,轉頭看著秦燃,“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呀?我哥怎麽辦呀?”
“好好看著他,讓他眯一下。”秦燃話畢,往外走。
穆時拓突然一蹙,醒來。
穆時煙眸光一緊,盯著他,手緊緊搭在他的手上,“哥。”
穆時拓站起身,冷靜的看了眼旁人,拉開穆時煙的手,嗓音暗啞至極,“或許言言已經回家了呢?走吧,我要回家看看。”
穆時拓一眼茫然。
穆時煙,“.……”
夏尹喬,“.……”
沈皓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作為醫生,他知道一天過去了,生的希望有多渺茫,但是他不能說,他不能讓穆時拓這時候失去希望。
繼而,
幾人看著穆時拓離開了船艙,坐上小船上岸,離開。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子,言言真的就找不到了嗎?”
夏尹喬拉拉秦燃手肘的衣料,眼神黯然,聲音沙啞。
秦燃看了一眼夏尹喬,搭上她在自己手臂的手,閉眼。
半響,
又緩緩睜開,看著穆時拓的方向,“我不放心他,沈皓你跟前看看,你還有時煙回去休息吧,我留下來就行。”
沈皓輕抿嘴唇,啞聲,“.……好。”
夏尹喬看了眼秦燃,“我不回去,我留下來陪你。我也擔心言言,回去我也睡不著。”
秦燃沒有說什麽,隻是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沈皓和穆時煙跟著穆時拓的方向走了。
剩下秦燃和夏尹喬,方才去找水警總領尋求信息,了解狀況。
他們幾乎把這條河的中下遊,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仍然一無所獲;
水警將範圍已經擴大到臨近的海域,興許是下了雨水流過於湍急,仍無影蹤。
秦燃明白,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大夥也都累乏了,跟水警總領溝通,讓其輪班尋找。
夏尹喬緊緊的握著秦燃的手,淚眼早已經模糊。
他們不敢想象,如果程雨言就這麽沒了,穆時拓會是什麽樣子。
興許從此一蹶不振,興許能走出來。
……
一連幾天河上搜救,杳無音訊。
穆時拓更是下重金懸賞,全洋城尋找程雨言。
然,翻遍了洋城的每一個角落,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穆時拓一連好幾天不吃不喝,終於還是倒下了。
穆父穆母匆匆從國外趕回來,見到兒子如此頹廢,更是心疼不已。
然而,程雨言就像他的命,慎入他的骨血裏,沒有了程雨言,穆時拓一蹶不振。
生人還是得有活著的希望,一直找不到程雨言的屍體這本身或許給了穆時拓很大的希望。
隻是他的頹廢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了。
每天到河邊看看,從上遊到下遊走一遍,這已經成為穆時拓的日常。
這天,穆時拓按照日常出行。
秦燃實在是窩火,他默默下決心,不能讓他繼續這麽下去。
罪魁禍首還在警局等候發落。
林煜之自從知道程雨言墜河以來,以及被社會輿論的瘋狂攻擊,心底的防線已經淪陷,他現在也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他深知不管程雨言是生是死,自己都難逃一劫。
牢獄之災怕是最輕的懲罰了吧。
依照穆時拓的風格肯定不會讓他走出這牢門的。
當他看到來人是秦燃時,心裏疑惑不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沒好下場。
隻是秦燃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出乎意料。
秦燃和沈皓商量過後,將林煜之送到了一個平窮的小島,沒收他所有的證件,給予他每天必須的食物,餘者別無其他。
目的是為了懲罰他,實則為了穆時拓。
他知道穆時拓現在沉浸在找人的情緒裏無法自拔,等有一天絕望了,那麽懲罰罪魁禍首就是他接下來的目的了。
他隻是把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
林煜之沒有二話,依照目前的情況,他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猶如白駒過隙。
兩個月過去了,穆時拓幾乎沒怎麽休息,形象潦草無比,頭發也未曾打理,長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個糟老頭,臉上透著潦倒和頹敗,往日裏雷厲風行,令人聞風喪膽,令少女們愛慕的Twilight總裁的形象早已經不複存在。
秦燃打了個電話告訴穆時拓,因為監獄遭遇劫持,林煜之在牢裏被人帶走了。
穆時拓聞言,整個人一個踉蹌,目光裏帶著森冷。
林煜之!!
他怎麽可以逃走,怎麽可以?
穆時拓一個瞬間,飆車到警局。
秦燃看著風風火火趕來的穆時拓,雖然早有預備,然而心裏卻死沉著。
秦燃抓住他的肩膀,“拓……”
穆時拓眼裏泛著怒意夾雜著紅血絲,“怎麽辦事的?怎麽可以讓他跑了!”
“拓,兩個月了,該醒醒了。”
穆時拓斂眉深皺,偏頭盯著他,眼眸深沉,照不進一點光亮,而他周圍縈繞著的氣息,死沉,沒有一點生的氣息。
“我什麽時候沒清醒過!言言她還活著,一定活著,不是麽!”
穆時拓篤定了這個答案。
“你還要這樣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你有沒有估計一下穆叔叔和阿姨的感受,你該醒醒了。”
穆時拓佛開秦燃的手,“我隻是還沒找到她而已。”
“是,隻是還沒找到,但是活著的人也要繼續努力的生活下去,不是嗎!你也要給你父母希望不是嗎!你不能繼續這麽瘋下去了!”
穆時拓眯緊眼睛,眼底快速掠過一抹寒冷,說話聲音冷冽,“我沒瘋!”
“是,你沒瘋!那你就好好振作起來,現在害死雨言的人還在逃,你是不是也該好好的清醒一下!”秦燃拽緊手,瞪著他句句擲地有聲。
“啊!”穆時拓拳頭骨節分明,一腳將一旁的椅子踢翻,“難道就該繼續這麽下去嗎!為什麽!”
秦燃沒有說話,走到他麵前,在他胸前重重的打了一圈。
他在逃避現實,但是現實不允許他逃避!
“林煜之!”
穆時拓重重的又是一拳,打在牆上,鮮血直流。
秦燃上前,替他擦了擦拳頭上的血跡。
穆時拓修長的手指顫了下,繼而緩緩放鬆。
‘言言,你要等我,等我!’
秦燃知道他是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