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沒那麽想不開
什麽鬼餘情未了。
真他媽諷刺。
自己為什麽不早點說出來。
他慌了。
從未如此害怕過……
“聽說樓上有人要跳樓……”
“這年頭這種事情多的是。”
“看起來生無可戀的樣子，不會是被男人拋棄了吧！”
“走走走，我們也去看看，快點。”
“那個女孩坐在露天陽台，你看！”
穆時拓站定的在廣場上，跟隨人群的目光向上看去，果然有一個人影，在樓頂上晃。
他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不顧一切就往樓上狂奔。
夏尹喬緊隨其後，但還是被落下了一段距離，當她進入大廈的時候，已然不見穆時拓的身影。
“言言，你可別想不開啊。”
夏尹喬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粗氣直喘，心裏默念。
電梯太擁擠了，穆時拓等不了，直接衝上樓梯道，三格並成兩格。
露天陽台上，早已經聚集了很多觀看的人群，個個嘴裏碎碎念，有的指指點點，有的似乎在規勸，有的是看熱鬧，拿著手機錄視頻拍照。
穆時拓想也不想扒開人群。
“言言……”
“言言，你不可以做傻事？你又要丟下我嗎？”
當他不顧一切來到那個跳樓的女孩身邊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過她的手之時，卻發現她不是程雨言。
然，她已經被穆時拓拽過來了。
“你……你是誰？”
女孩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眼裏的淚花還沒散開，一顆眼淚就這麽眨了出來。
穆時拓語癟，陰冷的眼神瞪著她，“跳樓！誰給你膽子，你家人知道嗎？你這樣跑出來不知道家人會很擔心嗎？”
穆時拓抓著她手臂的大手一放，女孩就跟一推泥一樣摔倒在地上。
他沒有停頓，心慌的更甚。
‘程雨言，你在哪裏？你到底在哪裏？’
天空飄起了綿綿細語，絲絲涼風吹過，穆時拓瑟縮了一下，心裏的冷比天氣還陰沉。
他雙手抱頭，胡亂抓著不算亂的頭發，臉上是深不見底的陰沉。
圍觀的人群都被穆時拓身上陰冷的氣場給嚇散了，紛紛疏散，三三兩兩離開。
人群中，程雨言腳跟築了鉛一般，站在風雨中。
風吹散了她的頭發，雨淋濕了她的衣裳。
看著穆時拓像個愣頭青一般瘋了似的尋找她，具足無措像個小孩一樣害怕恐懼著。
不知為何，莫名，
一股冷意由心裏爬出來，她想走了。
穆時拓心如絕望，冷眸輕抬之際觸上了程雨言的眼眸。
兩眼對視，穆時拓不加思索直奔向她，直接將她緊緊的拽進懷裏。
“你去哪裏了？你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會發瘋嗎？”穆時拓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嘴裏狂吼著。
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將風雨阻擋在外。
依稀間，程雨言清楚的感覺到，穆時拓在害怕，身上在發抖。
程雨言已經凍涼的雙手懷抱住穆時拓的腰際。
是啊，這樣一個男人，把她愛到骨子裏，她為什麽還要懷疑？還要心慌呢？
為什麽不相信他呢？
他不說，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為什麽要患得患失呢？！
程雨言在他懷裏，臉上扯出一個笑，然她在顫抖，已經分不清是冷還是憂心，“我不是在這裏嗎？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跳樓啊？我沒那麽想不開！”
嘴裏說得輕鬆，卻像是把穆時拓淩遲了一般。
他將她摟得更緊，手上的力度都過繼到了程雨言的後背，雙手上麵。
程雨言不禁嘶了一聲，“疼~~~”
“讓你疼！讓你還亂跑了！膽兒肥了！”
就是要讓她疼，才明白自己心裏有多慌張，找不到她，心裏有多害怕。
“真是霸道。”
或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豁然開朗了。
或許……
或許吧……
“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讓你先上去，你卻跑到這邊來，你存心折騰我是不是！？”
穆時拓依然將她按在自己懷著，聲嘶力竭的怒吼著，隔著胸膛，程雨言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喘息，他的慌張。
程雨言突然一顆心莫名的踏實了。
他在怒吼，她卻心安了。
抬眸，仰視著穆時拓，輪廓分明的臉緊繃著，薄涼的唇畔緊抿著，下顎骨節分明；程雨言抬手，在他臉上摸了摸，想軟化他緊繃的神經。
“不帥了，笑一個。”
程雨言幹脆兩手都用上，在他臉上戳了戳，兀自笑了。
看著眼前的女人，穆時拓緊繃的心弦，真的就鬆軟了。
然，該死的女人害他擔心，罪不可赦，他剜她，“笑個屁。”
聞言，程雨言笑得更燦爛了，小臉緊緊貼著她的胸膛。
“這麽多人呢，真不害臊。”
周圍依稀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兒，指指點點著。
“我抱我老公，怕什麽！”
“臉皮真厚！”
回應他的是一個純真無害的笑臉。
穆時拓以為她會刨根問底的問他，前女友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隱瞞著她？
然，回應他的是她無盡的安靜。
她就這麽緊緊的抱著他，一句都沒有問出口。
穆時拓突然慌了……
他寧願她追根究底的問他，寧願她發發脾氣，埋怨一下他，總比這樣的冷靜好。
“冷~~~”
好久才從程雨言口中聽到一個軟呼呼的聲音。
穆時拓在旁邊找了見咖啡屋，叮囑服務員將溫度調高。
才發現程雨言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shift，濕了！”穆時拓伸手去扒她的衣服。
“哎，你幹什麽？”就算他們是在獨立包廂裏，可這畢竟是在外麵。
“趕緊把濕衣服脫了，你這樣會感冒的。”
看著穆時拓緊張的模樣，程雨言的天也明朗了。
“你以前也是這麽對你女朋友的嗎？”
她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的朝著穆時拓看，糾纏在自己心裏已久的問題就這麽輕鬆的問了出來。
好吧，是她真的憋不住了。
穆時拓渾身一僵，手有些不自然的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緊緊的摟著她。
半響，沒有回話。
久到程雨言以為他會掠過這個話題。
她也失望了，看來這個男人還是會瞞著他，果然前任這個話題就是一個毒瘤，不能被提及。
程雨言僵硬的身體突然就這麽垮了，她鬆軟著腳就要朝沙發上癱軟下去，然，穆時拓緊緊的抱住她，和她一並坐在沙發上，他將她提抱到自己的大腿上，緊緊的摟著，傾斜著身體，頭緊緊的靠在她的脖頸處，仿佛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緊張害怕著。
程雨言沒有動，就這麽僵硬著身體讓他抱著，或者心裏還在期許，等著他的答案。
緩緩的，脖子上一暖，傳來了穆時拓甕甕的聲音……
“我這人很別扭，很不喜歡和別人親近，十八歲生日那天，家裏幫我辦了個生日party，同學們勒令一起為我慶祝，他們送了我一個禮物。”
程雨言方才抬起頭看他。
他笑了，笑得很尷尬，很難看。
“陳佳佳，我的前女友！後來，她就像一個橡皮膠一樣粘著我，陪著我一起上課，溫習，逛街……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樣一種情感，隻是那時候開始覺得有個人陪著是一件挺好的事情，他們都覺得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後來……她出國了，搭上我爸的一個私生子，嗬……可笑吧。”
程雨言瞠目結舌。
十八歲！禮物居然是一個女人，他們也太開放了吧。
他爸爸居然有私生子！
一直給她感覺很融洽很溫暖的家，很憨厚的爸爸居然也有私生子！？
她腦容量有限，真的緩不過來。
一雙大眼不可思議的落在穆時拓身上。
穆時拓苦笑，手摩挲著她的臉龐，不經意間低頭親了親；
程雨言一蹙，瑟縮；穆時拓擦覺到她的動作，皺眉。
“真的隻是他們認為？她是你的女朋友？”
他的爸爸有私生子是他爸爸的事情，他的過去他沒法參與卻沒法去不在意；
那一句‘餘情未了’仍然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胸怎麽就變得這麽狹隘了……
穆時拓掰過她的臉，擒住她的下顎，對著她的唇畔就這麽沒有前奏蠻橫的吻了下去……
像是慌張的心尋找彼岸一般，不管程雨言如何掙紮他都不停歇。
“穆……時……拓！”
程雨言慍怒的眼神瞪著他，掙紮不開她幹脆死魚一般癱軟在他懷裏任他肆意妄為。
穆時拓臉緊緊貼著她的，帶著慌張不安的語氣，唇畔在她的唇前一張一翕，“你不相信我了嗎？”
看著他焦灼的眼神帶著隱隱不安，仿佛自己的一句話就可以主宰他的生死，程雨言突然心疼了。
何其驕傲的一個男人，在他麵前能夠如此卑微的祈求信任；她該知足的，她不該徘徊不安，不該讓他束手束腳的。
那些隻是他的過去，她沒法參與的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心揪成一團，眼淚就這麽沒有節奏的落下來。
程雨言拚命的點頭，淚滴隨著她的動作砸落在穆時拓的手掌……
“過去的都是過去，現在，將來，我隻有你，隻有你……”穆時拓傾身將她的眼淚盡數吻幹。
他的愛，在她麵前，多麽卑微……
程雨言心中隻剩下心疼。
她顫抖著唇畔，淚眼盈盈的看著穆時拓，“我相信你，但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行動，我不想讓你擔心的，可是我心疼，心好疼……”
穆時拓緊緊的擁著她，安撫她的情緒。
“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有錯，是我是我，對不起……”
太愛，才會更傷；太愛，才會連過去都拿來在意。
誰都懂的道理！
“她隻是一個過去，不要介意好不好！”穆時拓祈求的眼神看著她，他的愛低微得像顆塵埃。
程雨言拚命的點頭，“我們是夫妻，不管好與壞，我都想跟你一起經曆，我不是溫室裏的花，隻需要嗬護；我希望我們可以肩並肩經過所有的事情，而不是一直在你的庇護下生活，你能明白嗎？”
穆時拓灼熱的眼光，定睛在她身上，看著她動情的表白，他何其幸運！擁有這樣的妻子。
誰人不是希望安定，無憂；而她卻願意陪他，無論何時何地何種生活。
“你是不是覺得他們會傷害到我，所以你一直想讓我離開，回到洋城，然後你就可以無所顧忌；我不希望你有事你明白嗎？你不要總是一個人去麵對好不好？你還有我。”
程雨言伸長脖子，揚起下顎，兀自送上了自己的唇，在穆時拓薄涼的唇瓣輾轉著，隻是互相碰著，沒有深入。
安撫著他，也安撫著自己。
夫妻是什麽？是老來伴？是每時每刻能給彼此鼓勵給彼此幸福……
她明白，那個所謂的前女友帶來的可能是危險的，要不然秦燃也不會中槍；
然，又有什麽所謂呢？
隻要他在自己身邊，自己就有勇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