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襲

  深夜,淳於縣城門處,王樸正在叮囑著韓通:“韓將軍切記,此行隻為擾敵,萬不可與趙軍硬拚。


  ??韓通點點頭:“軍師放心!末將曉得了。”隨即一招手,帶著千餘人出了城門,直奔趙軍大營而去。


  ??臨近趙軍營寨後,韓通立即吩咐手下軍士打起火把照明。頃刻之間,隻見義軍士卒人手拿著兩三個火把,黑夜中恍惚一看,隻覺得有兩三千人,又大聲喊殺著,一時間趙軍大營中的軍士皆被驚醒。


  ??趙軍大營裏,孔萇本就沒有休息,此時聽到外麵傳來喊殺聲,立即提刀出帳,召集手下眾軍前去營門防守。


  ??不料韓通隻在趙軍營寨外喊打喊殺,並不靠近營寨,不過急切之間,孔萇哪裏注意到這些,內心早已被憤怒填滿。


  ??他大怒道:“手下敗將,焉敢再來!”


  ??翻身上馬,就要領著鐵騎追殺韓通。


  ??隻是韓通並不和他廝殺,見到孔萇領著鐵騎前來,大喊了一聲:“風緊,扯呼!”領著手下人逃了,對,就是逃了。


  ??孔長見此更為惱怒,一心隻想著追上去殺了韓通泄憤。


  ??兩支軍隊一追一逃,沒多久就到了城池前,城上王樸、柴榮指揮著手下軍士放箭射殺趙軍,反倒讓孔萇喪失了近百鐵騎。


  ??而韓通趁這個機會早就逃回了城內,拽起吊橋,關上了城門。


  ??孔萇氣急大罵:“無膽鼠輩,有膽出城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城上王樸等人還是不回話,他又罵了一會兒,始終沒有得到回應,隻能憤憤的收兵回營。


  ??按照常理,兩軍交戰時,敵軍隻要一次襲營不成功,就不會再做第二次了。不過他終究還是打了這麽多年仗了,有著些許經驗,知道小心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


  ??便又領著手下軍士守了一個時辰左右,沒見到敵軍前來,他方才前去歇息。


  ??可憐他一個純粹的武將,論心眼又怎麽比得過王樸這種專業的謀士!

  ??這不,兩個時辰後,韓通又領著人來了。這次就要準備充足得多了,人馬俱靜,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馬蹄上還裹著布,就是為了減小馬匹走動的聲音。


  ??悄無聲息地摸到了趙軍營寨外,抬眼望去,隻有零星的幾個軍士在四處巡視,而大多數人都耐不住乏累,靠在一旁呼呼大睡起來。


  ??韓通見此心下暗喜,心道果然又給軍師料中了!

  ??當下不再猶豫,帶著手下軍士向著趙軍營寨衝來,一槍將趙營門前放置的拒馬挑起。這時候趙軍守寨的軍士也看到了他們,剛喊了一聲:“敵襲!”就被韓通紮了個透心涼。


  ??韓通大喊一聲:“建功立業就在此時,弟兄們隨我殺啊!”


  ??一眾義軍也很興奮,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衝進了敵營,嗷嗷叫著跟緊韓通在趙軍大營中四處搗亂。


  ??韓通心裏謹記著王樸的叮囑,哪裏人多就往哪裏衝,不能讓趙軍集結起來,同時手上兼顧著放火,總之就是讓趙軍大營越亂越好。


  ??一些趙軍稀裏糊塗間就丟了性命,或被義軍手中刀槍屠戮,或被火焰無情的吞噬。還有一部分趙軍受此刺激,在這一片漆黑中胡亂砍殺著眼前的一切,不少趙軍就這麽死在了同伴的手裏,趙軍大營中頓時亂成一團。


  ??義軍興奮的喊殺聲,趙軍臨死前的慘叫聲,共同構造了這一混亂景象。


  ??中軍大帳裏,孔萇本已睡下,忽聞帳外一片激烈的殺伐聲,急忙起來查看。


  ??走出帳外,隻見一眾趙軍士卒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而敵軍正在肆無忌憚的屠戮著,頓時大怒,一刀將眼前奔逃的士卒砍殺,同時大喝道:“都不要亂,給老子集合,誰在跑老子殺誰!”


  ??孔萇打了一輩子仗,在趙軍中還是很有威信的,很快就集結了幾百士卒,駕馬綽刀向著義軍殺去。


  ??片刻後,韓通望著氣急敗壞的孔萇,大笑數聲後領著一眾義軍退去,隻留下一片狼藉的趙軍大營和怒氣攻心的孔萇望著營中暗自神傷。


  ??孔萇真的覺得好心累,他這一生戎馬,前半生跟著石勒的時候,有張賓負責出謀劃策,也沒覺得什麽。


  ??以前打仗基本都是硬碰硬就玩事了,胡人信奉暴力解決一切,哪裏有這麽多花花腸子!現在獨自領軍方才顯出他的不足來。


  ??“清點戰損!”他沉聲說道,不論願不願意,這個損失都已經發生了,隻能選擇麵對。


  ??“諾!”一旁軍士拱手領命。


  ??不大會兒功夫,那軍士回來複命。


  ??“傷亡多少?”他問道。


  ??那軍士回答:“陣亡六百餘人,重傷七十六人,輕傷者二百餘人。”


  ??望著地上義軍丟下的屍不足一百之數,而自己一方卻傷亡近千人,他再也壓不住心中怒氣。


  ??對著軍士大吼道:“近一千人啊,老子手下死了一千人啊,敵軍才死多少?這是奇恥大辱啊!守營的校尉是幹什麽吃的?”


  ??發泄了一會兒他才終於冷靜下來,開始處理戰後事宜。


  ??首先處死了守營校尉,用以警戒大軍。之後又將地麵的死屍處理幹淨,然後親自領軍把守營寨,以防敵軍再次襲營。


  ??這次他學聰明了,將軍中斥候布置在方圓三裏之內,以免再次出現敵軍已經到了營門前,趙軍都還不知道的荒唐事。


  ??不過他注定還是失算了,因為此後義軍一直不曾出現,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周遭還是沒有什麽動靜。


  ??趙軍被義軍折騰了兩次,又守了大半夜實在有些頂不住了,孔萇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可是眾意難違,終於還是讓大軍回營歇息,隻留下營外的斥候繼續堅守崗位。


  ??他本人也繼續堅守著,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還是睡覺的渴望戰勝了理智,回到營帳睡下。全然不知死亡已經漸漸逼近了他。


  ??淳於城下,這時候正是寅時將過,卯時未至,天色將明未明之時。也就是這會兒,人的睡意才最為強烈。


  ??早早睡下的郭威、秦瓊幾人正領著五千餘甲士列陣於城前。韓通領軍騷擾趙軍的時候,他們都在美美的睡著,起來後又是一頓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現在正處於精神抖擻,龍精虎猛的狀態。


  ??王樸仔細叮囑著秦瓊:“叔寶將軍切記,此戰當速斬孔萇,萬不可與他纏鬥。隻要能斬得孔萇,將軍便是大功一件,絕不要意氣用事!”


  ??“軍師放心,某家曉得輕重,定不會誤了大事。”秦瓊拍著胸膛保證道。


  ??王樸點點頭,轉身對郭威施禮道:“在下便祝主公此去馬到功成,高奏凱歌了!”


  ??郭威聞言大笑:事已至此,我軍必勝。軍師且等我好消息吧!”


  ??隨即回身喝道:“眾將上馬,此戰我軍必勝!”


  ??“領命。”身後眾將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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