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此仇此恨不可忘！
這個時期的北地郡等邊緣地帶多數是氐人、羌人等胡人在這裏生存，真正的漢人並沒有多少。當然，即便有少數漢人生存，但是在胡強漢弱的大環境下也免不了為奴為婢的命運。
??陳瑞帶人在縣衙等了一會兒，並沒有等到單雄信的到來，索性帶著一幹人等邁步去了守將的府邸。
??這守將的府邸倒是修整的不錯，四進的大宅子，仆人女婢不少，待客的地方雖然說不上金碧輝煌，卻也是極為奢華，可見其沒少搜刮民財。
??進門之後由手下士卒出手，不多時便將所有來不及跑路的仆役一網成擒，在院子裏跪了一排，陳瑞倒沒管這些，任由軍士折騰。
??趕了一天路，到現在陳瑞都還沒能吃上東西，著實有些餓了！正好這守將家裏不是在操辦壽宴嗎，陳瑞就想著來這吃點，總不能叫他一番準備白費不是？
??“什麽味兒？這麽香！”走進後院後，陳瑞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兒，像是肉香，但又區別於曾經吃過任何一種肉食，讓陳瑞心中滿是好奇，一直向後院廚房走去。
??陳顯達一直跟著陳瑞，此刻也聞到了這股氣味，麵色變幻了一陣後終是沒有說什麽，唯有長歎一聲，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麵。
??走入廚房後，（姑且算作廚房吧！）陳瑞便見到了一直大鼎，三足，兩耳，圓腹，通體以青銅鑄就。此刻正在向外冒著熱氣，底部還有一些沒有燒盡的柴禾，陳瑞聞到的那股獨特味道就是從這裏散發出去的。
??“這是什麽肉？你們誰見過。”陳瑞望著鼎中的肉塊向身旁眾人問道。
??一眾士兵盡數搖頭，他們沒參加義軍之前連一頓飽飯都是奢望，又哪裏能分辯出這是什麽肉類。唯有陳顯達麵色一陣變幻，欲言又止。
??陳瑞見此便問道：“叔父是否知道這是何肉？”
??“不知。”陳顯達終究還是沒有說出。
??“你，去外麵叫個人進來！”眼見陳顯達不願意說，陳瑞心中好奇更甚，便吩咐了一個士卒去外麵叫個仆役進來詢問。
??不多時，那士卒領了一個仆役進門，來到陳瑞身前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說道：“將軍饒命，小人隻是一介奴仆，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好吧！這家夥卻是以為陳瑞要拿他開刀，苦苦哀求起來。
??“你是漢人？”陳瑞問道，卻是發現這家夥膚色與眾人相同，一口漢話無比流利，雙腿也沒有羅圈腿的跡象。
??“是是是，小人是漢人，不不不，小人是趙人。”許是還沒弄清陳瑞等是趙軍還是義軍，這家夥有些不敢說。
??畢竟義軍現在所穿戴的鎧甲什麽的都還是趙軍的式樣。唯一的區別就是頭上裹了條紅巾，他這樣長期生活在深宅內院的人弄不清楚也實屬正常！因此隻敢稱自己為趙人，卻是後趙開國之君石勒所規定的，漢人一律稱呼為趙人，羯人則稱呼為國人。
??“起來吧！你不必害怕，我等具是漢人，不會將你如何的。”陳瑞安撫了一句，說到底這些人都是亂世中的可憐人，無論盛世還是亂世最苦的都是他們。不過眼見曾經無比自豪的漢人如今這般卑躬屈膝陳瑞這心裏還是很不好受的。
??“我且問你，這鼎中所煮者是何物？”陳瑞直入正題問道。
??那人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看，又飛快的低下了頭，頭上滿是冷汗，嘴裏哽咽著道：“小人不知。”
??一見他這副模樣，陳瑞就曉得他是在撒謊，語氣不由得嚴厲道：“你在撒謊，你肯定知道，快說。”
??在陳瑞嚴厲的語氣下，那人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顯然是害怕極了，當即也不敢在撒謊了，嘴唇顫抖著說道：“那…那…那是…兩…兩…兩腳羊！”說完又飛快的低下了頭顱。
??轟！直如被天雷轟擊一般，陳瑞的身體登時站立不穩向著後麵倒去，幸好被身後士卒接住，方才不致於摔倒在地，可是這心中的難受卻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早在詢問陳顯達時，他那份欲言又止便讓陳瑞心中有了些許猜測，但是卻又兀自不敢相信，直到現在親耳聽到這人道出後才讓陳瑞認清了現實。
??“兩腳羊？是人吧！”陳瑞慘笑一聲，說出了這殘酷的現實。
??曾經翻閱史書時雖然有文字敘述，但是畢竟沒有親眼目睹，也就感受不深。如今穿越至此這種慘事卻是親眼所見，心中的那種悲痛卻是難言。
??曾經雄霸九州的漢人何時淪落到牲畜一般的下場了？
??食人族果然不愧這個稱號啊！
??“兩位兄弟且將這些可憐人葬了吧！”陳瑞低沉的開口說道。
??“諾！”兩個士卒應聲而出，找了一根木棍將這大鼎抬走。
??“你也下去吧！”這話卻是對那仆役說的。
??那人聽了這話連忙給陳瑞磕了幾個響頭，快速離去。
??“去找個鼎來，灌水燒開，本將稍後有用。”陳瑞又向另外幾人吩咐道。
??“諾！”又是幾個士卒應聲離去。
??“將軍，無事吧！”陳顯達擔心的問道，陳瑞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
??“叔父放心，陳瑞無事。”陳瑞強笑道。
??接著帶著眾人離了這裏，來到大堂等候單雄信。就在堂中主位上枯坐著，也不說話，麵無表情的，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沒等多久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單雄信的雄渾聲音，行走的腳步聲是如此清晰，很容易分辯出所在位置。
??進門後，單雄信大笑一聲，說道：“將軍，你看我抓到了何人？”
??“是此城守將否？”陳瑞強裝笑臉相問道。
??“不止守將，此城縣令也叫我抓了！這兩個狗才想趁亂從西門出逃，哪知剛好撞到我在那兒！”單雄信笑著說道。
??“二哥辛苦，將兩人帶進來吧！”陳瑞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話自然些，但那份急迫確是掩蓋不了的。
??兩人被士卒如死狗般的拖入，左邊一人穿文士服該是此處縣令，被拖進大堂後就在叫囂著他是世家子弟，要陳瑞盡快將他放了之類的雲雲！
??對待這種人，陳瑞並沒有慣著，冷聲說了句：“拉下去，砍了！”便不在看他。
??右邊是個身材肥胖的羯人，高鼻深目，膚色白淨，自進門後便一直在磕頭求饒，陳瑞不言，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看了一會後，陳瑞起身來到他身邊蹲下，破天荒的展顏笑問道：“這位將軍不要害怕，本將不會對你如何的，安心便是。”
??隻是這笑容落在陳顯達等人的眼中卻讓他們不寒而栗，他們可沒忘記剛剛陳瑞是什麽樣子。
??那守將還當真了，當下不住的感謝，陳瑞就這麽笑著和他聊了會兒，然後吩咐親衛士卒道：“你們，快帶這位將軍下去洗漱，記住了就用剛燒的水。”
??“諾！”幾個親衛應聲出列，將守將帶了下去，隻是那腿卻是在不停顫抖著。
??而那守將卻還不自知，不停的向陳瑞說著感謝的話。
??待幾人離去後，陳瑞方才變幻了臉色問道：“二哥，那守將的家眷現在何處？”
??“就在門外。”單雄信一臉茫然的回道，搞不清陳瑞為什麽會對那守將這麽好。
??“去，把他們都殺了！”陳瑞吩咐道。
??“都…都殺了？”單雄信不可置信的問道。心說既然要全殺了，那你剛才那番行為又是什麽意思？
??“對，都殺了。”陳瑞再次強調一遍。
??“末將領命。”單雄信應聲領命離去，既然陳瑞決定了，那他就聽命行事，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隻要陳瑞的命令不違背自己的道義就一切隨他。
??“叔父且領軍查抄各處大戶家財，不要放過一個，若發現城中還有羯人存活，可就地斬之。”
??“諾！”陳顯達也隨之領軍離去，說實話，現在陳瑞的情況太不對勁了，陳顯達覺得自己還是離開好些，不然呆在這裏實在太過壓抑。
??眾人離開後，陳瑞又回到主位枯坐著，眼睛出神的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今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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