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死有餘辜
顧北北將視線淡淡的朝他瞥過去，他瞬間雙腿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
“不…不要殺我…當年當年風氏的事情我我我沒有參與過…我才幾歲…饒我一命吧…”
咚咚咚三聲響，竟是薑元在地上對著顧北北磕了三個響頭。
那邊是薑修的慘叫聲，這邊是已經磕的頭破血流的薑元，顧北北冷哼一聲，真是惡心至極。
不知是不是得了薑元的啟發，已經不成人形的薑修從支離破碎的慘叫聲中擠出了幾句呐喊：“當年！當年…的事情有隱情…有…有人指使…”
顧北北眉頭一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纏繞在薑修身上的電龍瞬間消失了。
薑修的上半身已經全部焦黑了，幾乎看不出來這是一個人。
他艱難的說道：“當年…當年有人指使…是莫家人…莫家人指使我們…是莫家！”
外麵又是轟隆一聲雷響，顧北北站在原地呆愣住了，就好像跟剛剛那道雷劈到了她的頭頂上一般。
“不可能！”
薑修艱難的抬起頭，他的臉已經看不清楚本來的麵目了，隻剩下一雙眼睛還能分辨出來。
他盯著顧北北，顫著聲音說道：“我對天發誓，要是撒謊天打雷轟，我們都是信道之人…”
顧北北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亂成了一團，從聽到那句話的時候開始，她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她半蹲下去，和薑修平視，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是…我這就說，我這就說。”
薑修咳了幾聲，見顧北北沒有什麽反應，便稍稍動了動自己的身體。
他小心翼翼的換了一個姿勢，不停的抽著氣，然後才開口說道：“風氏當年一家獨大，我們…我們雖然早看不慣他們，卻因為風氏的能力不敢做什麽…這個時候，有人將我們四大門派的長老全部都聚集了起來，開了一場會議…”
“那個人就是當時莫氏的一手遮天的老頭子，在那場會議之上，他說莫家可以為我們提供財力和人力，隻要能徹底將風氏從這個世界上鏟除…我們這才…”
顧北北隻覺得自己渾身發冷，她動了動手指，喃喃道：“為什麽…”
薑修歎了口氣：“那種人物，我們怎敢問為什麽，隻是後來聽說，有高人在很早之前就有過預言，說他們莫家的氣運會毀在風氏族人手中…”
“然後呢…”
“然後…就如眾人所知道的那樣…”
顧北北隻覺得周圍天旋地轉，她身形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扶著一旁的柱子才勉強穩住身形。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
見著顧北北如此，薑修連忙拖著自己的身體向前爬了幾步，然後緊緊的抓住顧北北的衣角，聲音淒厲的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放我一條生路吧，當年我們真的是受莫氏指使…是受莫氏指使的啊…”
顧北北低頭，看著薑修現在的模樣隻覺得可笑，她冷哼一聲，轉身走向門外。
薑修的雙腿已經不便行動了，顧北北這一走，他徑直摔倒在了地上。
他拚命的揚起自己的頭，盯著顧北北的背影，看著她一步一步的從這屋子裏麵走出去。
他心中正想鬆一口氣，隻見顧北北站在了雨中，隻是伸手朝著身後一指，一道電光瞬間竄進了這屋子之中。
砰！的一聲，房門被一陣風吹的緊緊關上了。
熊熊火焰從邊角蔓延開來，顧北北朝前走去，身後傳來陣陣慘叫聲。
就算當年受人指使，他們也死有餘辜。
顧北北的腳步緩慢，她從心頭忽然泛起一陣奇異的感覺，說不上來是憤恨還是羞恥，這麽長時間了，她竟然一直跟自己的仇人在一起。
不僅僅在一起，甚至還動了真感情。
師父說莫夜朗是她的正緣……顧北北苦澀的笑了笑，直至今日，她才體會到天意弄人是怎樣的感受。
她常常幫別人掐指算命，可是卻不曾算出，在自己身上，竟然會發生戲劇性的事情。
顧北北失魂落魄的從山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隻覺得自己突然就失去了複仇的動力。
雨還沒有停，整座薑越仙山寂靜無聲。
“吳根！快點跟上！”
在雨幕之中，兩個人正飛奔在去往薑越仙山的路上。
前麵的正是顧老頭，後麵緊緊跟著的是吳根。
幾個小時之前，吳根眼見著顧北北不見，生怕她做什麽傻事，連忙趕回了家。
正好趕上顧老頭出關，見他急急忙忙渾身濕透的回頭，便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吳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師父…不好了…蘇辰良快不行了，好像給師姐說了什麽，師姐現在不見了…”
顧老頭表情立馬嚴肅了起來，蘇辰良也是風氏族人，肯定是給顧北北說了當年的真相。
他背著手焦急的在原地轉了兩圈，對著吳根問道：“你師姐剛剛朝哪個方向去了？”
吳根麵露憂色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陣白光之後她就不見了。”
顧老頭一驚，北北有風雷尺，那一道白光…一定是風雷尺發出來了，她一定是一怒之下尋仇去了。
“真是胡鬧！”
給老頭怒斥了一聲，轉身便走到自己的房間之中，拿出來一
個龜殼和三枚銅錢，他將銅錢放進龜殼之中搖了搖，然後倒了出來。
吳根在一旁看著，大氣都不敢出。
隻見顧老頭嘴裏念了一陣，然後抬頭看向西北方向，說道：“北北朝著那個方向去了，那邊是誰的地界？”
吳根連忙答道：“那邊是薑越仙山…是薑氏的地盤。”
“走！”
顧老頭喝出一聲，背後的太初劍立刻飛了出來，他縱身一躍，便穩穩站在了劍上。
他嗖的一下便從窗戶飛了出去，吳根站在原地看著顧老頭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師父這是讓他跟著還是不讓他跟著？
吳根捶了一下掌心，還是連忙從正門口出去，外麵顧老頭已經不見了。
他思索了片刻便朝著西北方向奔去，隻是還沒跑出多遠，便感受到自己的衣領好像被人提了起來，雙腳正在離開地麵。
吳根仰頭看去，便看見顧老頭目不斜視的站在太初劍上。
顧老頭看都沒看他，問道：“你不會禦劍？”
吳根尷尬的咳了一聲，說道：“我…我好像沒有學過…”
所幸顧老頭沒有再說什麽，就那樣將吳根拎在空中，然後朝著薑越仙山飛去。
這一路上的速度很快，雨勢就沒有小過。
直到快靠近薑越仙山的時候，顧老頭的速度才慢慢的緩了下來。
他聞了聞雨中的氣息，說道：“有人死了。”
雖然雨水已經將氣味衝刷了不少，但是仍舊還是有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這空氣之中。
吳根皺著眉頭聞了聞，雖說沒有聞到血腥味，但是卻能感受到這附近似乎有很多遊魂。
他心中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可是一想到顧北北平時的樣子，便又覺得這個預感應當是不準確的。
隻是越靠近薑越仙山，兩個人心中的忐忑便更盛。
顧老頭慢慢的停在山腳下，他表情肅穆，望向山上。
吳根擅長邪門歪道，剛一站在山腳上，便明顯的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轉頭朝著山上看去，這一看，便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座山都籠罩著一股死氣，隻是站在山腳下，就明顯能感覺到山上傳來的寒意。
顧老頭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深深歎了口氣：“罪孽啊…”
吳根也有些啞口無言，他沒有想到，北北竟然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師父…我們還要上去嗎？”
顧老頭沒有說話，而是再一次催動了太初劍，他伸手將吳根的衣領一提，二人便慢慢的升到了薑越仙山的上空。
此時的雨勢已經小很多了，這一上來，他們立馬就看
到了山頂上正在熊熊燃燒著的烈焰。
顧老頭連忙催劍而去，等到了跟前之後才發現，這火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天火，是天雷引起的。
這一切都指明了顧北北。
顧老頭沉默的施了個訣，那火勢才慢慢變小，直到最後消失殆盡。
屋子的門已經被燒沒了，裏麵的情況暴露在了他們眼前，除了那些已經被燒成灰燼的家具之外，地上還有兩個動作扭曲的焦黑的屍體。
顧老頭伸手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來了兩張符籙，貼在了那兩具屍體上麵。
能在這裏，死的人是誰他心裏大概已經明了了。
顧老頭歎了口氣，轉身朝著山下看去，這座山上應該已經沒有活口了。
這件事情說到底，也有他的一份責任，他早知道顧北北天賦異稟，如果能提前給她透露一些，興許在徹底知道真相的時候，她便不會這麽衝動。
“師父…師姐現在在哪裏？”
“我們去找。”
“是。”
顧老頭和吳根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最後一次卦象顯示，顧北北沒有遠離此處，應該還在這仙山附近。
他們一路走一路算，等快找到顧北北的時候，天都已經快要亮了。
顧北北正蜷縮在一個狹窄的山洞裏，聽見外麵傳來聲音也一動不動。
顧老頭站在外麵，說道：“北北，出來吧。”
聽到顧老頭這熟悉的聲音之後，顧北北才僵硬的抬起自己的頭，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顧北北踉蹌了幾步，慢慢的從山洞裏麵走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