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纏鬥
相師的武器通常是符籙，堪輿的法器和木劍，隻因木對鬼有奇效，木製的武器則更加輕便。
鐵劍。顧北北還是第一次見到老頭帶著鐵劍出門，但眼下的確有一定的效果。鬼修的煉體不像行屍，難以快速恢複，盡管他們的法力強大，肉軀卻更接近凡人。
顧老頭這一招奇襲，十分有效。他撲棱一聲，從顧北北身後鑽出來，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衝向這鬼修，雙手各持一把長劍，一柄是桃木的法劍，哧溜的一聲，鑽上劍刃的法力嗡嗡作響，饒是鬼修也對這精純的陽氣忌憚幾分。
趁此機會，老頭就地一滾，原本刺向顧北北的短刀被老頭腰背上的包袱狠狠格開，發出了金屬撞擊的響聲。
這鬼修吃驚的“咦”了一聲，一是搞不清楚這兩人從哪裏冒出來，二是沒想到自己的短刀竟然刺不出來。
顧老頭斜睨著一笑，把身邊的吳根狠狠推向顧北北。
“照顧好你師姐！”他喊道，話音剛落，便從背後抖開了包袱皮，露出一柄閃著寒芒微光的鐵劍，劍身上有一道白白的印痕。
噗嗤一聲，顧老頭一點不猶豫，抓住了鬼修停頓的片刻，連根把長劍沒入鬼修的軀幹，就像刺進豆腐皮一樣輕鬆。
鬼修遭受巨創，猛地往後退了幾步，雙手抓住劍身。
顧老頭根本不與他糾纏，從身後取出兩張符籙，一張貼在鬼修的身上，另一張祭出，登時空中爆發出巨大的響聲，煙霧砰地繚繞了開來。
“走！”顧老頭大喊，鬆開長劍，拎著兩個徒兒消失在霧中。
鬼修麵色驚懼，一把將鐵劍捏的粉碎。
“人呢，出來！”他悶著聲吼道，沒有急急追出。
“……是！”陰影之中，冒出一道深黑色的影子，翟墨來到這影子身前，抓起這道身影的頭顱，說道：“追，一定要帶回來。”
“是。”這身影抬起頭，露出一臉稚嫩的臉龐，帶著詭異陰邪的神情，正是小乞丐。
小乞丐的神色看上去扭扭捏捏，盡管接受了命令，但是卻沒有立刻采取行動的意思，他緩緩站起身來，手指繞在一起，低著腦袋，努努問道：
“主子……我……我想問問，非得要他們的性命……”
小乞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翟墨的眼光閃動，一道閃動著光芒的冰晶倏地來到小乞丐麵前。
“我既然能留你的性命，也能隨時拿走。”翟墨的語氣冷冽十分，小乞丐便不再敢言語了。
他低下腦袋，向著翟墨行了個禮，轉身便離開了這間宮殿。
顧老頭罵罵咧咧，他插進鬼修身體裏的寶劍雖不是什麽神兵利器，但
也是削鐵如泥的現代工藝，離形的純鋼，硬度和剛度都很厲害，沒想到在這家夥麵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抓著吳根的手一鬆，後者就如同一個敦厚的炮彈一樣，使勁地砸在地麵上，冰雪稍柔軟的地麵被猛地砸出一道深坑，凹出一個巨大的圓形。
“疼疼疼！”吳根捂著脖子，全身縮了縮，像是一個圓球，骨碌碌滾出幾米開外才停住腳，罵道：“老頭子，你下手到底知不知道輕重！”
“我當然知道輕重！”顧老頭卻偷偷笑了笑，輕輕放下顧北北，手裏捏成了訣竅，給顧北北止住血。
“你師姐身嬌體柔，當然需要輕手輕腳照顧。至於你，嘿嘿。”顧老頭笑道：“皮糙肉厚一個大男人，裝什麽哭鼻子的小丫頭。”
吳根罵罵咧咧，扭著站起身來。
顧北北愣了愣，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又打又罵的樣子，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老頭看到自己的愛徒一臉茫然，於是解釋起來：“這事其實吧，本來應該告訴你的北北，但是我們擔心那鬼修太狡猾，能夠瞧出一些端倪來。”
“瞞著我？”顧北北不明白地眨巴眼，吳根忽然指著老頭大罵起來。
“咱師父這次可算是缺了德，倒了八輩子黴！我都說了，師姐都那樣了，他真是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顧北北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同情心？到底怎麽回事。”
“滾滾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顧老頭一把擠開吳根，說道：“要不是這家夥笨手笨腳，壞了為師的計劃，現在這鬼修已經是老頭子劍下亡魂了。”
“他不本來就是個魂麽！”吳根狠狠吐槽，又被顧老頭賞了一巴掌。
“剛才你昏迷不醒的時候，為師算上一卦，你猜怎麽樣？”顧老頭蹲下身，抓著顧北北的手，一邊給她包紮，一邊問。
“既然我們都離宮殿的最上層不大遠，我想，應該是策的前路吉凶？”顧北北問。
顧老頭點點頭。
“能讓老頭子測出凶兆的卦象，這世界上還不多見，上一次見到這卦象，還是蒼定出世的時候。”
顧北北點點頭，那一次的經曆現如今仍然曆曆在目，實在難以忘卻。
“但這一次的卦象，比那一次還要凶險得多，我不知道前麵究竟有什麽東西等著咱，但是看卦象，比蒼定隻強不弱。”
顧老頭順了順胡須，說道：“誰能想到，這樣一座小小的不知名山野裏，竟然有這樣道行的鬼修。”
“那果然是一隻鬼修嗎？”顧北北沒見到翟墨的原型，有些不敢置信。
“除此以外還能是
什麽？一進這威赫殿我就覺得古怪，這座宮殿不僅到處都是奇門法術，這些法術還不像是死的機關，倒像是活生生的法陣。要知道，奇門法術是靠血脈維持和催動的，沒有主人的血脈，這座宮殿是不會易主的。”
“也就是說……宮殿的主人還活著？”顧北北下意識接過話來，隨即就意識到不對勁，正想改口，顧老頭已經補充道：
“活不活這事，要看你怎麽看，你說那一抹幽魂鬼怪，憑著一口怨氣，他也叫活著麽？”
顧北北沉下腦袋，這事是她第一次做相師的時候，顧老頭就教導過自己的，如今竟然被自己忘了七八分，實在有些羞愧。
“另外一件事，我注意到。”顧老頭的臉色忽然凝重了起來。
“這次咱們遇到的鬼修，雖然道行很強，但是畢竟鬼修隻是魂體，肉體的程度遠不如那些新鮮的血肉之軀化成的行屍走肉要強，但這東西讓我吃了一驚。”
顧老頭指的是，他一劍雖然給了鬼修以重創，但沒想到連那把劍本身都被徹底損壞，而看上去鬼修的狀態竟然還有所保留。
“師父！”聽到這裏，吳根忽然呼天搶地地抓住顧老頭的雙手，問道：“難道您也沒辦法？”
顧老頭兩眼一橫，一腳踹開吳根，罵道：“老頭子跟你很熟麽？起開起開。笑話，老頭子當了五十年的相師，從十幾歲混跡江湖開始，什麽時候怕過這些妖魔鬼怪？少給你們講一句話，你們便忘了麽？”
顧老頭正要說出那句經典的訓話，誰知道吳根早就倒背如流，結果他的話茬給講了出來。
“邪不壓正，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對吧！我都能把您語錄寫成一本網文了都！”吳根搖頭晃腦地說道。
“不用腦子理解，你就是背下來也是飯桶。”顧老頭沒好氣的說道。“老頭子當然能對付他，隻不過這東西狡猾的緊，況且咱們又在人家的地盤上，客場作戰，難免吃癟。”
吳根白了白眼，雖然沒吭聲，但是擺出一副“我就靜靜看你裝13”的表情，十分欠揍。
“那現在……該怎麽辦呢。”顧北北一聽，老頭看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想讓自己的師父師弟冒著生命危險去換這靈藥，一時間陷入兩難。
自從進入邱芳山以來，還沒有麵臨如此的絕望。
“怎麽辦？”顧老頭卻很樂觀，他灑脫地“噸噸噸”，灌進一大口酒，抹了抹嘴，笑著說道：“還能怎麽辦，又是一句古話，小子們記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懂嗎！哈哈哈哈。”
顧老頭笑著站起身來，手指放到身後，不可見的抖了抖，有些顫抖。
“師父……
”顧北北沉默了。
“老頭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說，說說說，你到底有什麽辦法？”
吳根站起身，質問道。
“剛才北北暈厥的時候，咱們倆利用化形的符咒，潛伏在北北的兩耳邊，你還記得麽？”
顧老頭猶豫了片刻，說道。
“記得記得。”吳根點點頭。
聽到兩人的話，顧北北愣了一愣，有些驚異。
“你們什麽時候……”
“我們必須要知己知彼。”顧老頭說道：“北北，你別怪為師，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為剛才如果讓你知道了，恐怕你會露出馬腳，讓這狡猾的畜生看出端倪。剛才我們把你的法器，身上的符籙，一切有法力的器具都隱藏了氣息，用化形符藏住了身形。”
“包括我們自己也躲在你身上。”吳根補充道。
顧老頭點點頭，繼續說道：“這麽做不是為了瞞著你，師姐，我們是要騙過那個鬼修，就是要讓他情敵，以為你已經落單，身邊沒有任何武器，他就會露出弱點。”
顧北北聽了，理解了兩人剛才的計劃。
原來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顧老頭已經跟吳根商量妥當，用了一招虛則實之的伎倆，讓那鬼修輕敵之後，再發起突襲。
“結果你也看到了，雖然鬼修如今受了傷，但是卻還有後手，他的實力也比我想的還要強。”顧老頭歎了口氣。
“以他現在的傷勢，雖然老頭子我受的傷也不輕，但是對付起來，也也算是還有辦法。”
“可是……”顧老頭坐下身，說道：“我總覺得，這鬼修背後一定還藏著什麽後手，不到關鍵時刻，他定然不會暴露出來。現在咱們的行蹤目的，甚至連底細他都一清二楚，這實在很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