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化整為零
顧北北的主意是避其鋒芒。道統的實力不容小覷,而尾巴胡同的勢力顯然沒法跟他們硬碰硬。
顧北北不想看到任何犧牲,這些天她想了很多辦法,一到半夜,她就抓著手機失眠。
這件事她誰也沒提,直到道統宣戰的那天,她才做出了決定。
“跟武夫合作?”
聽到顧北北的建議,花茶覺得不可思議。
一旁的海鱉公甚至冷笑出來,道:“小丫頭,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一群什麽人吧。這些人極度冷血,沒有半點人的情感,隻照章辦事,簡直就是一台台機器。跟他們合作,肯定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是現在,我們利益一致。”顧北北卻意外地強硬,道:“商場上有一條原則,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你這丫頭騙子。”海鱉公見說不過顧北北,氣急敗壞地道:“怎麽強詞奪理。咱們這不是商場,再有,你怎麽知道這群不怕死的武夫就是道統的敵人?”
顧北北很是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道:“自從道統成立以來,跟他們結怨最深的不是我們,而是道統那派自居高位的相師,所以他們當然是敵人。”
“嘁。”老八不屑道:“在人家看來,天下相師一般黑,憑什麽要跟我們合作?再說了,他們也不過是一群凡夫俗子,合作了,咱們也沒什麽好處,不就是一幫炮灰?”
顧北北笑了笑,道:“我聽說,他們常年研究各類法術的破法,雖然他們自己用不上也不會,但是或許對大家有啟發。”
對顧北北這個小孩的一番言論,眾人都是一般的嗤之以鼻,更沒有人相信,區區武夫能夠有什麽作用。
反倒是花茶對顧北北的提議頗有興趣。
“這跟你留下這家夥的命有關係嗎?”花茶問道。
顧北北點點頭,瞥了一眼身旁的老幺雞,道:“幺雞大叔,你修煉的法門跟花茶一樣,都是為了掩人耳目的,對不對?”
老幺雞卻有些不屑,瞟了一眼花茶,道:“我跟他不一樣。我這法術,虛實之間,互為陰陽,乃是……”
老幺雞正想把他法門的大玄機好好賣弄一番,身旁已經有人笑的直不起腰來。
“得了吧老妖怪,你雜學雜用,誰不知道?自打你被逐出本門之後,不知道從哪裏摸學了些西洋的古怪法術,根本派不上用場。”
老幺雞眼睛都氣的綠了,兩腮通紅,氣不過,道:“這,這叫什麽話。你們整的那些虛頭巴腦的法術,最容易叫人識破,我的這些可不一樣。”
顧北北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看著幺雞一動不動,讓他有些發怵。
“你,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你的法力和法術並不精妙,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你卻很擅長隱藏行蹤,並且能夠用各種虛虛實實的玩意兒騙人,我說的對嗎?”
老幺雞臉一紅,還想狡辯,顧北北已經抽身行動,手腳齊出,趁這幺雞不備,在他身上連點了七下。
幺雞先是覺得背後奇癢,後又從袖袍,長長的衣擺中露出端倪,緊接著,顧北北手指捏住他的衣擺使勁一扯,隻聽到“刺啦”一聲,他藏在身上的行頭便落了一地。
“這是什麽?雜耍變戲法呢?”有人撿起地上的道具,觀摩了一會兒,得出結論。
老幺雞老臉羞紅。
“怎,怎麽能是雜耍。”他睜圓了眼睛,道:“這是詐術。”
“詐術?”眾人齊問。
老幺雞這才老實交代。原來自從他被逐出宗門後,被人使了個心眼兒,所使的法術時靈時不靈,有時候甚至反噬其身,苦不堪言。
幺雞混跡江湖這些年,總算從洋人那裏學了些海外的新鮮玩意兒,融會貫通,這才有了虛實之間的這些技術。
“但你是怎麽知道的?”老幺雞想不通,這顧北北又是哪隻眼睛瞧見自己的秘密的?
顧北北笑了笑,說道:“當天你們救我的時候,我雖然害怕你的外貌,你身上怪骨嶙峋,不像一般人。”
老幺雞苦笑道:“人們隻道我是個怪物,人不人鬼不鬼罷了,怎麽能想到我是個變戲法兒的?”
“我能看見你身體裏的法力,也能看見你的經絡。你不是怪人,你跟我們一樣,都是一般人。”顧北北篤定地說道。
“你這些器具工具,和武夫他們拿來對付我們相師的東西很相似,雖然是障眼法,但如果配合幻術,會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眾人還是不信,當屬海鱉公的意見最大。
“小妮子,就算你說的都對,這幫武夫也不可信。現在我們騎虎難下,免不了跟道統正麵碰上,到時候準是一番苦戰,誰知道要死多少人。他們來了不也是送死?”
說到這裏,顧北北的臉色忽然黯淡下來,她有些怯懦地道:“關於這件事,希望各位不要生氣……”
“氣什麽?”眾人疑惑道。
顧北北無奈地搖搖頭,轉過身去,忽然對著地麵大喊:“你們出來吧。”
話音剛落,圍聚在一起的眾人腳下忽然一陣顫抖,他們臉色失常,紛紛拿出自己的法器往後退開,隻見到巷頭巷尾幾十處空洞,忽然冒出幾道身影,鼴鼠一般在各個地穴上穿來穿去。
“遁地符麽!難道是道統的人!”有人按劍屏息,提醒大家:“糟了,他們打過來了!”
“
不是不是!”顧北北連忙手舞足蹈地說道:“他們是武夫。”
十幾道人影身著皮袍,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眾人間穿梭,沒有半點聲息地穿梭到了各處樓頂上,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眼看兩方人馬劍拔弩張,顧北北心裏也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兩方是否能達成和解。
眼看老鱉公也要出手,花茶忽然震怒道:“各位收手。”
他這一嗓子咆哮聲出,四麵的牆壁都為之震顫,花茶又成了眾人的焦點,他舉起手,道:
“我們聽聽顧小姐怎麽說。”
顧北北很是緊張,她咬咬牙,來到眾人中央,道:“各位,這些就是我提到的武夫了。他們不是敵人,也不是壞人,這一次,他們就是來救我們的。”
顧北北話音剛落,底下眾人議論紛紛起來。誰能相信這些跟相師勢不兩立的武夫會來救自己?
有些人心裏自然很是不痛快,相師素來和這些武夫不太對付,多有摩擦。
現在僅憑顧北北一句話,就讓雙方化幹戈為玉帛,精誠合作,這顯然不現實。
相師們仗著人多,把勢單力薄的十幾名武夫圍在中央,雖然沒有動手,但是出言多為不遜,舉手投足之間更加滿是不屑。
顧北北心裏慌亂,又道:“不如這樣,他們辛辛苦苦挖了通道,這裏麵撒了磷粉和甘油,能夠抑製我們的氣息,城裏各個地方有他們的據點,我們先化整為零,分散行動,不然一會兒道統的人來了,我們就不好走了。”
有人從旁探視這些深坑凹陷,每一個洞口隻有方寸粗細,下去一個人也很是勉強,洞內又深不可測,黑洞洞的一片,看上去甚是可怖,不由得往回縮了縮腦袋。
“話說回來,顧小姐,你又是什麽時候和這些武夫認識的?你跟他們很熟麽?”老鱉公也不敢冒險,這樣細窄的洞窟,萬一這些武夫在裏麵不懷好意設下埋伏,他們還不叫人一鍋端了。
但他又不肯明麵上指出自己怕事,於是左右找了一些理由,卻不肯信服。
兩方對峙之時,花茶的臉色變了,他接過手頭一張尹新子,忽然叫道:
“不好!”
花茶是眾人裏念寫偵查法術最妙的相師,他臉色一變,話聲顫抖,當場眾人也都變了臉色,一般的慘白,一般的驚訝。
“花老大,怎麽說?”有人問。
花茶沒吭聲,大步流星地來到街中,憋著哨兒吹響一聲尖利的哨聲,沒多久,從上空飛來無數的尹新子,撲愣愣扇動著白色的翅膀,朝著他龍卷風似的席卷而來。
他一把接過,清點再三,臉色果真難看。
“糟了,這裏恐
怕叫人發現了。沒想到他們也有反偵察的大拿。”
花茶這話如同晴天霹靂,誰也沒想到,這道統的人會來的這麽快。
這些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亂作一團。幾時又像是沒頭蒼蠅,一個個拿不出可行的主意。
說來也是,這些人之所以當下聚在此地,就是找花茶討個說法,真要跟道統打起來,也有個照應,總得先整理個計劃出來。
但是如今事與願違,道統的人一旦發現他們的所在,再沒時間讓他們考慮。
“打,還是不打!”有人扯著嗓子喊起來。
花茶的拿捏不定,手心裏捧著這些折紙,汗如雨下。他瞥了一眼顧北北,咬咬牙,道:
“我想辦法掩護你們。”花茶道。
“那就走。”花茶的話音剛落,人群之中便有人準備離開此處,各都施展法術,或是使出拐子流星,纏住四周的電杆離開,或是以高等的遁地符籙躲避一時。
但無論何種辦法,如果敵人手裏有捕捉法力或是氣息的手段,被找到也隻是時間問題。
花茶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憂心忡忡。他沒料到,自己的偵查手段,竟然反而成了招來敵人的餌料。
顧北北見眾人不搭理,一跺腳,道:“你們不信我,我自己走!”
她說完,掉頭鑽進了洞窟裏,灰頭土臉地進了洞中。
花茶念動訣咒,在巷子四麵設下更強力的結界,同時以尾巴胡同為場,形成一座巨大的法陣,利用幻術製造了一層“皮”。
但是他明白,這層“假皮”隻能短時間拖延,並不能躲過追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