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祁家祠堂
莫夜朗點了點頭,“想必是祁家老祖為了避免宗祠被外人打擾所設下。”
“可這也成為他們藏汙納垢最好的地方!”北北說道。
“未到祠堂,還不能下結論。”莫夜朗安撫著北北。
看透了陣法的北北,心下便有了注意,她對莫夜朗說:“我曾經在茅山陣法上看過這類陣法的破解之法。”
莫夜朗輕輕道:“祁家的陣法該不會像是表麵這樣簡單,四大家族表麵一心,暗裏彼此設防。我懷疑這陣法之下,可能還暗藏著另一種法陣。”
莫夜朗對北北柔聲說:“你會操控傀儡嗎?”
北北點了點頭,“我可以試一試。”
北北從雙肩包內取出一張符篆,用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指,滴在黃符上,雙手結印,閉目運氣。
血跡流動在黃符上,順延過符文脈絡,隱隱閃光。
北北將自己的靈力附在上麵,睜開眼時,符篆淩空翻轉,直飛而起,飄停在半空。
北北雙手一揮,符篆橫空變為兩張,她望向莫夜朗,說道:“我知道,九宮變法的推演方法有兩種,一種順序跑法,一種遞減跑法。如果要嚐試,那最好兩條路都走一遍。”
莫夜朗目不轉睛看著瞬息變化的樹叢法陣,心中判斷著法陣下一組的變化。
北北站在他身旁,元氣集中在雙指,指揮著符篆所去的方向。
當符篆剛進入林間陣法時,每個樹木之間顯現出五彩繩索,發出五色光束,像是一把把利刃,齊射向符篆。
北北靈敏地躲閃著每一處攻擊,莫夜朗說道:“按照順序跑,衝到最中間,第五棵樹那裏!”
北北雙指靈繞,符篆飄轉成旋兒,躍過一道道光劍,林中一時間火光耀眼。
符篆衝過最後一道防線,擦著樹葉縫隙,飛到中心時,火光電閃瞬間消失,五彩繩索也變為透明,而樹木們的變動速度愈來愈快,繞得北北眼花繚亂。
莫夜朗說道:“朝斜下角往六跑,再朝上去,踩著七,從七順到八,最終到九!”
北北應聲做出快速反應,符篆快如閃電,在林中穿梭,躲避著重重危機,時而射出的毒箭,威逼著它左躲右閃,時而從天空落下一張巨網,北北隻能強穩住真氣,雙指引著符篆驟降,符篆幾乎快要平躺挨著地麵,在網落下的瞬間,貼地滑出,又迅速飛起,衝向目的地。
眼看著符篆平安度過生死劫難,穿越到第九組小陣群時,北北欲要灌入更多精元,一氣嗬成,衝出一條生路時,卻被莫夜朗製止,“快,收住!”
北北剛把精元從符篆內抽回,就看到原本的生路,卻陷入一片狂轟亂炸之中,符篆剛飄出半點,就引爆了埋好雷咒,炸成了碎片。
莫夜朗的神態依舊穩穩重重,絲毫
沒有慌張之態,他用手扶住了後跌的北北,“你還好吧?”
北北瞧著眼前的火光,吐出剛剛情急之時,攢在體內的濁氣,站穩後,對莫夜朗說:“怎麽會這樣?”
莫夜朗說:“你再試一試逆向位。”
北北點了點頭,稍作平息,等著林間陣法恢複如初,火光消散,目光望向第二張符篆。
逆向而行的符篆鑽入法陣正中後,在莫夜朗的指令下,北北驅使著它朝第四處小陣樹群跑去,符纂飄過,扇動起樹梢,這時林中出現一團白霧,從地下出現一個手持法劍的相師魂魄。
北北道:“這是祁家的守靈陰兵。”
那個相師消瘦異常,一副萎靡不振,饑渴難耐的模樣,望著符篆直吞咽口水。
北北說道:“這是食法鬼,專門靠吸食他人法咒過活。”
食法鬼眼巴巴盯著符篆,眼睛轉都不轉一下,就像是一隻貪饞的餓貓聞到了魚腥。他張開大口,朝著符篆飄去,長長深吸一口氣,符篆的靈力緩緩化為一縷薄煙,湧入他的嘴裏,慢慢的,他的麵容逐漸變得精神。
北北對食法鬼說道:“想必前輩生前一定虔誠向道,今日,你食我法咒,可否借個道給晚輩們?”
食法鬼行動緩慢,悠悠地把頭轉向北北,目光空洞無光,隻吸著鼻子,不斷嗅著空氣,忽然,眼睛一亮,貪戀地望著北北。
莫夜朗警惕地把她攔在了身後,北北也下意識握緊了風雷尺。
北北悄聲對莫夜朗說:“他看起來不好對付,咱們最好不要與他爭得魚死網破。”
莫夜朗淡淡地說:“人不分難易,鬼也是如此,一切隻在於他是否攔路。”
北北仰頭望著他那雙冷峻的眼睛,用胳膊輕懟下莫夜朗,小聲說道:“可……他生前好歹也算是我的相師前輩……大叔,你也給他行個方便?”
莫夜朗沒有說話,北北轉而對食法鬼說道:“晚輩們是來祭奠祁家前輩,想為他們上柱香,還請您們行個方便。”
食法鬼卻仿佛聽不懂她的話般,隻癡癡盯著北北,仿佛看到一碟美食,說道:“好特殊的靈力,我要吃!”
這時,他解開自己的玄青道袍,麵上神色突然一變,胸膛到小腹長著五張大嘴,舌尖舔著尖牙,對著北北流著口水。
莫夜朗冰冷地看著那雙貪婪的利眼,手伸到北北的包中,取出六張未畫過的符纂,扯開手上的繃帶,舒張開手心,傷口綻開,流出鮮血。
“你這是幹嘛?”北北轉首問他。
莫夜朗把血滴在黃符紙上,悄聲對北北說:“放心吧,你隻需要等我的訊號,見機行事。”
莫夜朗衝著食法鬼,晃了晃手中的符篆,步子一點點遠離著北北。
血腥味彌漫在林中,食法
鬼嗅了嗅,眼睛裏閃著光,口水滴在地上,卷著舌頭,朝著莫夜朗轉過去,“好美妙的血啊。”說罷,振起雙臂,似獵鷹撲食,飛身撲向莫夜朗。
莫夜朗將手中沾滿鮮血的符篆淩空一灑,那食法鬼恨不得多生出幾隻眼睛,麵對漫天飛舞的致命誘惑,那雙眼睛來回飄來飄去,五根舌頭連著麵上的舌頭爭搶恐後的彈了出去,砰砰亂撞,有兩隻舌頭爭著想要同一張符篆,互不相讓,在空中糾纏不清,打成一個死結。
莫夜朗對那側守在食法鬼身後的北北說道:“就是現在!”
北北從包裏猛然丟出一麵鎮魂幡,在她的口訣聲中,鎮魂幡逐漸變大,北北奪幡對著食法鬼的背影一扇而過,說道:“前輩,您出來這一趟,也算是吃飽喝足,夠你在地下消化一陣了。”
風卷起樹梢上的枝葉,宛如浪濤,卻又讓人覺得有幾分淒涼蕭瑟,寒風中,食法鬼劇烈地咳嗽起來,牙齒要咬斷了還纏繞在一起的舌頭,瘦弱的骨頭快被吹得散架。
北北再次用力一扇,食法鬼半個身子都快飛起,但他的舌頭仍然緊緊勾著沾了莫夜朗鮮血的符篆,眼珠子要快瞪出,拚死也要舔舐掉上麵的血液。
風在吹,北北縱身掠起,高舉鎮魂幡,大力朝著食法鬼鋪天蓋地般揮去,幡上的紅穗掃過他的臉,北北雙手下壓幡杆,“回去吧!”
鎮魂幡上的鬼麵刺繡閃爍紅光,強壓在食鬼法的身上,他來不及反應,就在那又驚又恐的眼神下,被打回了地下。
北北反手揚幡,掃去地麵殘留的血腥,輕盈落地,跑到莫夜朗的麵前,看著他的手傷,抽出包內的繃帶,對他說:“我隻能封印他十五分鍾,咱們快出林子吧。”
莫夜朗和北北走出林子,眼前的小路明顯是經人修繕過的,不見泥濘,用花崗岩條石鋪致。
北北拿出地圖,手指著林子的出口,一直看下去,對莫夜朗說:“朝著小路朝西走,就到祠堂了。”
二人沿著小路直繞到山的背麵,不遠處一座朱紅圍牆的宅子,北北指著門口跨路而築的圈拱門,麵露喜色,說道:“你瞧,那是祠堂前的轅門,咱們跋山涉水這麽久,總算是到了。”
“你看,地上還有車輪印。”北北指著祠堂門口的兩行車輪印,沿著車輪印,可以看到一條直通山下蜿蜒盤旋的車道,“他們是走環山公路,一路開上來的。”
“咱們快進去看看,祁家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北北對莫夜朗說道。
他們穿過轅門,眼前老樹盤根,樹皮裂開深紋,幾隻烏鴉在空中盤旋,祠堂黑漆大門緊閉,白燈籠高掛兩側,金箔紙糊著大大的“祁”字。
莫夜朗推開大門,塵埃的氣味鋪滿而來,石獅子口中結
著灰色的蜘蛛網,落葉鋪滿前院,三對成排擺放的景天如落敗將軍,打著蔫垂下頭。
莫夜朗同北北繞過用磚水磨細作的石築照壁,來到前廳,北北抹了下桌案拖延出一道長痕,才顯出桌子的本色,說道:“看來,這裏很久沒人來過了,相師尊天敬祖,這已經算是大不敬了。”
二人走到內室,三清尊神的雕塑巍然屹立在大殿正位,左右兩壁懸掛著四禦天帝的畫像,北北虔誠地敬上一支香,恭恭敬敬地朝著玉清元始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和上清靈寶天尊行三拜九叩之禮,輕念:“茅山弟子顧北北至誠頂禮本師。”
莫夜朗側目,聆聽著北北的絮語,她音色平和,每個字透出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