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千鈞一發
“原來是你,拿命來!”軒青看到黑蛇,怒火中燒,立刻飛身而起,揮劍向錦遊刺過來。
錦遊眉頭一蹙,甩出一鞭同時向側方閃去。她未曾見過軒青,但現在見過不見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祁冠霖約她前來自己卻不出現,反而留了麵前這個人似是拚了命地要殺她而後快。
這樣的情況,哪怕是個傻子也知道自己這是中計了,錦遊銀牙暗咬,吃力地與不顧章法纏鬥過來的軒青見招拆招,眼光不住地往身邊查探環境以便於放出蛇咒解困。
軒青此時已是怒極,看到錦遊肩頭的黑蛇時,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直接選擇了放棄護住周身生門,將全身之力盡數放置攻擊上的招數,一招緊過一招地向錦遊殺去。
祁家以術法見長,軒青自拜在祁極翁門下後,因天資聰慧外加努力刻苦,術法上的精髓也幾近全麵掌握,此時他見久攻不下,微微一退身,右手挑出一個劍花,左手指尖立時迎劍尖而去,立時劃出一道小口來。
見軒青退身向後,得以喘息的錦遊也一回身躲在一旁的立柱後,口中默念咒語,緊接著肩膀上的黑蛇盤亙下地,她周身也開始散發一道道詭異的黑氣,這一道道詭異的黑氣緊跟在為首的黑蛇身後,逐漸化為數量眾多的條條毒蛇,緊跟在黑蛇身後向軒青處遊去。
軒青看到密密麻麻而來的毒蛇,麵色一沉卻並不畏懼。他拿出一麵多棱銀牌,施施然走向穿透了陽光的破舊房簷下,以左手指尖的血滴滴在銀牌之上。隨著軒青口中咒法,陽光聚集在沐浴了血光後愈發亮眼的銀牌上。
錦遊在立柱後看著這一切,眼神似有疑惑,仿佛適才與她瘋狂對戰的男人突然轉了性,麵對這麽多毒蛇竟然還有人能一動不動?
很快地,她便被驚訝和後悔扼住了心髒。
陽光源源不絕地聚集在銀牌上,折射出一道又一道五彩斑斕的光線,混合著四周淩亂的打鬥痕跡和重重血汙,顯得詭譎又魔幻。而更魔幻的並不僅於此,軒青的身影隨著這些光線,突然從一個幻化成了兩個,兩個再幻化為四個,八個……
錦遊本來打的算盤是,軒青見到這些毒蛇必定急於出手,而她則剛好黃雀在後,趁軒青對付毒蛇時了解了他,但現在,形勢突然逆轉。
她曾經看到這種極耗費心神,鮮少人用的陣法——千麵搜殺陣。此陣威力巨大,入陣者難辨敵方虛實,隻能於四麵八方受敵,且有血咒陽光加持,軒青的一劍下來可抵八劍之用,劍劍難避。
可這種陣法,實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陣法,那銀牌需要人血源源不斷地供應才能達到最大效果,一場緊鑼密鼓的
戰鬥下來,軒青就失血也夠他受的了。
但現在她已全然沒有退路,隨著轟的一聲,放出去的毒蛇全部被軒青一劍劈斬於腳下,她隻得硬著頭皮,口中咒語不停,讓黑氣護體後衝出去與軒青對決。
僅僅電光火石之間,整個老祠堂從戰火喧鬧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得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除了很有節奏的嘀嗒聲之外。
嘀嗒,嘀嗒……
祁冠霖滿意地看著軒青和錦遊各自癱倒在老祠堂的兩邊,身上的傷口不斷流出鮮血,在祠堂的石磚上嘀嗒不斷。
“男主角出場的時候到了。”他暗笑一聲,飛身而下。
看到突然出現的祁冠霖,錦遊和軒青具是一震,但他二人現在深受重傷,別說要與這個老狐狸殊死一搏,哪怕就僅僅是破口大罵都力有不逮。
錦遊氣火攻心,吐出一口鮮血,啞著聲音罵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祁二爺使得好兵法。”
祁冠霖笑意盎然,衝著錦遊輕伏上身,說:“不敢,略有耳聞罷了,錦遊姑娘謬讚。”
軒青強撐著身子,想要再使術法對付祁冠霖,後者神色如常,連位置都沒有挪,隻是從衣服內拿出準備了許久的文件,淡淡道:“軒青師兄,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你說對嗎。你我也總算同是祁家人,且讓我先與錦遊姑娘處理些私事,再與我尋仇,可好?”
軒青雙眼充血,罵道:“祁冠霖,你這個欺師滅祖的敗類!”
祁冠霖拿著文件走向伏在地上不斷喘息的錦遊,並不理會軒青的謾罵。欺師滅祖?嗬,明明是祁家食古不化自取滅亡,與旁人何幹,真是目光短淺。
錦遊看著一步步走近的祁冠霖,抬起頭死死盯著他四平八穩的臉,她恨不得將這個老狐狸千刀萬剮。
“錦遊姑娘,”祁冠霖俯下身,溫柔笑道,“不愧是美人,就連怒發衝冠的樣子都嫵媚至極。”緊接著,他拿出文件遞在錦遊麵前,錦遊這才看清楚,這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祁冠霖!你,你可真是好手段!”錦遊咬牙切齒,試圖揮鞭一博,但被祁冠霖很輕易地製住右手動彈不得。
“哎,錦遊姑娘,這樣重要的事,我竟忘了帶印泥前來。隻得借你的血一用,希望姑娘切莫怨懟於我。”祁冠霖還是淡淡地笑,邊笑邊使力將錦遊的右手拇指掰開,往她剛吐出的鮮血中滑過後,死死地按在了協議中姓名欄的位置上。
“很清晰,錦遊姑娘,今天確實多謝了。”祁冠霖按完手印後,反複檢查了幾遍文件,確認沒有問題時,對錦遊說著。
而錦遊卻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殺意,她想要將手抽出來,
可已經來不及了,祁冠霖的蛇咒在他話音剛落時便下在了她體內,為防止她以一己之力逼出蛇毒,在錦遊的一聲慘叫中,祁冠霖生生扭斷了她的胳膊。
軒青眉頭緊鎖,他終於明白真正的仇人、祁家的內奸就好端端地站在他麵前,可他現如今卻奄奄一息,無法將其手刃。挫敗感和悔恨像是他熊熊怒火的燃料,不斷在他胸中衝撞。
“軒青師兄,久等了。”祁冠霖波瀾不驚的聲音再度響起,軒青抬頭怒視他:“呸,道貌岸然。”
祁冠霖並不搭腔,隻是默念蛇咒,遣出一條毒蛇向軒青遊去。軒青艱難地抬起身,抓起血淋淋的法劍意欲迎敵,突然,毒蛇停下了腳步,化為一團黑氣消散在地麵上。
“唔!”祁冠霖一聲猛哼,向前跪倒在地,背後迅速地露出一道深深的傷口,血跡隨即蔓延開來,沾濕了他身後的衣衫。
軒青向祁冠霖身後看去,錦遊以肩膀抵在立柱旁,左手執鞭,這鞭子便是造成祁冠霖傷口的罪魁禍首。
但不同的是,立柱旁的錦遊麵如死灰,毫無氣息,而鞭子上卻蘊含著還未來得及散去的,深黑色的錦遊的靈氣。
看來錦遊是抱了拚死一搏的心,將自己的全部靈力推至這一招中使出,要祁冠霖跟著陪葬,但可惜的是,祁冠霖隻是被這一鞭重傷,卻並沒有死,而使出這一殺招的錦遊則當場斷氣了。
祁冠霖心說不好,他萬萬沒有算到錦遊會拚盡全力與自己一博,而這個意外很有可能會成為他整個計劃中最大的敗筆。
可現在,股權轉讓協議已經到手,眼前這個已經知曉自己身份的男人不能再留,哪怕強撐,也要迅速了解他才行。
祁冠霖右手扶著肩膀,疼痛讓他冷汗淋漓。他強忍著顫抖,撐著身子站起來,繼續向軒青走去。
“祁冠霖,你敢。”軒青喘著氣,穩住自己想要倒下的身軀,沉沉喝道。
“嘶……”祁冠霖疼到嘴唇發白,卻依舊沉著應答著,“軒青師兄,不是我敢,是我不得不如此,還請見諒。”
“老門主多麽器重於你!還有師父……師父他從來就沒有對你起過疑心,你知不知道,師父他為了你所謂的商業改革,還專門去與老門主說和?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父親,對待對你恩重如山的祁家的?”
祁冠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笑容中三分落寞七分狠辣:“軒青師兄,你倒是比我更像個祁家人,更像是我養父的兒子。”
“養父?祁冠霖,你簡直毫無人性!”軒青怒極,揮出一劍向祁冠霖的麵門刺來。
“軒青師兄,這樣直給的招數,是傷不到我的。”祁冠霖雖然傷
重,但躲起這樣直來直往的招數還是不在話下。他將頭向左邊一偏,身體緊跟著轉了半圈,右手直向軒青肘下抓去。
軒青見狀,忙將劍身挑起,向後翻轉一圈,手中趁機掐出定身訣向祁冠霖施來,隨即身子一矮,手中法劍以一個極刁鑽的角度斜刺向祁冠霖。
祁冠霖並沒有進行躲避,生生接下了軒青的定身訣,同時悶哼一聲,軒青的劍刺入他肋下,鮮血頓時汩汩流出。
可軒青沒有想到的是,祁冠霖這是故意激他近身。不待軒青反應,祁冠霖以緊緊握住軒青拿劍的手,他本想再使蛇咒,但受傷太重,靈力無法集中,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蓄起一口真氣,猛地向軒青太陽穴拍去。
嘭!
深入祁冠霖肋下的法劍漸漸失了力道,因為執劍的人已因太陽穴的一拍而昏厥過去。祁冠霖苦笑,這個錦遊竟然傷他這麽重,令他無法將軒青一擊斃命。
他搖晃著身體,拔出軒青刺在他體內的法劍,準備給暈倒在地的軒青最後一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