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新任家主
“承兒,你要我給你說幾次才明白進門通報?再發生一次,你就好好地領家法去吧。”老家主嚴厲的聲音傳來。
“喔……”承兒的聲音既委屈又無精打采。
“各位長老,暫且討論到這裏吧,請各位先回房。”老家主遣退了長老們之後,這才開始勸導承兒,“怎麽搞的,這樣著急忙慌。”
“承兒不是故意的,主要是……”
祁冠霖連忙進門接話:“爺爺,是因為剛才我進院子的時候不小心,嚇著了承兒。”他不能讓承兒說出自己站在房門的事。
“哈哈哈,”老家主似是心情很好,拍了拍承兒的腦袋朗聲道,“都快十六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似的膽小。好了,知道你要去看軒青,進去吧。”
承兒扭捏著嘿嘿一笑,跑進了軒青休息的裏間。
“爺爺,雖然軒青失憶,但通過這幾日承兒的陪伴,他們的感情倒是一如往常的好,真教人羨慕呢。”祁冠霖溫和笑著說,“倒是讓我想起了冠宇,我們小時候練功,他時時處處都讓著我。”
老家主飲一口茶,點點頭:“是啊,冠宇寬厚,你機敏,你們都是祁家優秀的孩子。”
“如果我哥還在多好……”祁冠霖說著,有些黯然神傷。
但老家主並不接他的話,隻是飲著茶,吩咐著祁冠霖今日該去做的事情。
祁冠霖一邊應承一邊思考自己是否提得有些刻意時,老家主卻突然說:“冠霖,祁家現如今百廢待興,你待如何。”
心髒仿佛漏掉一拍的祁冠霖一時間似是有些理解不了老家主的意思,直直愣在了當場,許久之後問了一句:“爺爺,您是說?”
老家主並沒有看祁冠霖,隻是緩緩地,堅決地點點頭。老家主一抬手示意祁冠霖坐下,並且將自己一直在喝的茶水也倒給祁冠霖一杯。
祁冠霖心情澎湃,將茶水趁熱飲下,他死死按耐住自己想要放聲大笑的情緒,沉著地按照這群老不死喜歡的那一套論調開始虛與委蛇:“爺爺,我認為首先是識人善用,要擴大我們祁家的人才儲備,當然了,這個人才一定要嚴格把關。在這期間,軒青的治療我會去做到最好,還有承兒……”
他一邊用盡量謙遜的聲音娓娓道來,一邊在內心悄悄地構建著自己的商業計劃,沒了這些老東西的阻攔,整個祁家的資產都將是他賺錢的工具,是他迅速積累個人財富以及名望的大好時機。
祁冠霖一邊說一邊看老家主的反應,果然隻要他曲意逢迎,說出點兒什麽忠孝勇的矯情台詞出來,那老家夥就會頻頻點頭,一副讚同到不行的模樣,他想,這下穩了。
老家主聽了祁
冠霖的話之後,許久沒有說話,隻是抬起眼望著祁冠霖謙遜坦蕩的眼神似有讚許之意地點點頭,笑著吩咐他去辦事了,這讓祁冠霖更加確定新家主的人選非他莫屬。
一天的忍耐之後,祁冠霖在傍晚收到了弟子傳來的老家主口信:明日祁家會議,任命下一任家主事宜。
來了!
祁冠霖關上門,激動到無以複加。他掏出之前新立和錦遊的股權轉讓合同,桀桀笑著:“再加上祁家的資產,蘇翰池,這筆生意你看有沒有得做呢?”
這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祁冠霖盡量強忍著內心的雀躍與激動,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萬物具寂。祁冠霖院內的老樹上突然撲簌簌響了起來。
“大叔,我看他睡熟了。”顧北北挪了挪已經因為隱藏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體悄聲說。
“嗯,他樂昏了頭,又是老家主遞的茶,這會兒估計在他耳朵旁邊放搖滾他都醒不來了。”莫夜朗聲音含笑,聽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那我們開始?”
“開始。”
兩人一躍而下,雖然祁冠霖已經沉睡不醒,但為防止驚動別人,莫夜朗和顧北北仍然小心翼翼。
顧北北靈巧的身姿馬上出現在祁冠霖的房裏,她一邊暗歎糖衣炮彈真害人,一邊從桌子上取出新立和錦遊的股權轉讓合同又偷溜了出來,前腳剛邁出房門,她就忍不住向莫夜朗吹彩虹屁:“大叔你好厲害,祁冠霖果然像你說的,一高興起來再加上忙碌就顧不上盯著我們。而且,他今天真的激動到把這幾份合同原件拿出來了!”
莫夜朗笑笑:“這個不難猜,祁冠霖想當個商界巨頭還早得很,這一點水準,是不可能在市場裏掀起風浪的。”
顧北北揶揄:“喔,那要像某些人是個撲克臉冰塊心才行嗎?”
莫夜朗一本正經點點頭:“對啊。”
不知怎地,聽到莫夜朗這樣承認了,顧北北心裏反倒有些酸楚,所以大叔在工作的時候沒有辦法顧及她,也是因為這樣嗎……
很突然地,莫夜朗俯下身,深深盯著顧北北的眼睛說道:“所以我現在不做商界巨頭了。”
顧北北唰地紅了臉,連忙背過神去不看莫夜朗,但心裏粉紅色的小泡泡卻早已咕嘟起來。
今晚好熱喔,顧北北不好意思地想著。
——
“冠霖哥哥,冠霖哥哥!”
一下又一下的敲門聲愈演愈烈,祁冠霖眉頭皺了皺,逐漸醒過來。
“冠霖哥哥你怎麽啦?冠霖哥哥?”
祁冠霖的腦袋有些隱隱作痛,他迷迷糊糊地辨認著敲門的人——似乎是承兒?他怎麽這
樣早跑過來找自己?
晃了晃腦袋,祁冠霖慵懶地應了一聲:“承兒,什麽事呀,我剛醒。”
“啊?冠霖哥哥你怎麽這會兒還沒有起床呢?大家都在新祠堂開會呢,等了好久都不見你來,老家主以為你出什麽事情了,要我來看你的!你快點起來吧,都遲到了!”承兒的聲音中滿是焦急。
祁冠霖震驚不已,連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是早上是點半了。
這麽多年,他從未在正事當前的時候睡過頭,今天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太過開心導致自己放鬆了警惕?
祁冠霖一邊暗罵自己一邊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洗了臉,連忙打開門衝承兒說道:“我們快去。”
趕到會場時,祁冠霖腦門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會場中的長老弟子們都齊唰唰地盯著狼狽的他,他臉色一沉,但依舊謙遜道:“我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實在有罪。”
坐在高位的老家主說道:“好了,進來說話。”
祁冠霖擦擦汗,低頭快步走了進去,在次位站定,不發一言。
人員到齊,會議開始。
前麵的幾項無外乎最近的喪禮操辦得如何,後續將怎麽繼續祁家的工作,軒青的病等等事項,這些東西絮絮叨叨了一個小時,讓祁冠霖有些難耐。
終於在一切商討結束之後,老家主緩緩開口了:“我已老邁,並且心生休憩之意,全無衝勁。現下祁家艱難,正是需要一位新家主帶領大家前行的時刻,故而我決定,今天宣布下一任家主之人,往後祁家上下一概事宜,皆以他號令為準。”
祁冠霖手心冒汗,終於來了,過了這個時刻,什麽祁家規矩都不重要,他將擁有祁家的一切。
他仿佛看到一筆筆財富爭先恐後地飛入他的口袋中來,他甚至感到了一陣陣幸福的戰栗。
老家主從高位上緩緩起身,威嚴地掃視下方之後,從綬帶中拿出一門祁家家主令牌,這讓祁冠霖看直了眼。
祁家家主對他來說意義重大,有多半的原因都在這枚看似不起眼的令牌上,祁家所有的祖屋資產,甚至包括祁家特定時段來傳授給弟子們的各種秘傳法術,自祁冠霖來到祁家起就從未在任何地方見到過。究其原因,乃是那令牌實際上是祁家隱秘暗門的唯一鑰匙,由各代祁家家主掌管,從不公之於眾的緣故。
可以說,祁家幾乎所有的重要秘密和財富都深藏在那個隱秘的俺們內,非家主不得以見。而鋪墊了這麽久之後的今天,祁冠霖終於就要勘破祁家的秘密,一聚拿到祁家最緊要的資產法術,財富與相術雙豐收,這叫他怎麽能夠不激動。
老家主的聲音在祁冠
霖激動的恍惚中逐漸從上方傳來:“祁家家主,必帶領我祁家世代子孫徒眾遵守我祁家祖訓家規,不得有誤,孝悌為先,忠信為本;惟耕惟讀,恩澤子孫……”
祁冠霖盯著自己的手指,指間已因為他要克製自己的激動而緊握得微微泛白了。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孩提時來到祁家之後的往事。
那個時候的自己雖談不上唯唯諾諾,但私下裏卻沒有少受過祁家弟子們的白眼嘲笑。
“你這野種倒也能一飛衝天當了二少爺,簡直該打!”
“嘿嘿嘿,能一飛衝天的人物,誰敢確定又真的是個野種呢?保不齊是什麽時候欠下的風流債哈哈哈哈……”
拳頭緊跟著謾罵嗤笑揮舞到他孱弱幼小的身軀上,那時的他已經學會默默忍受,那些敗類,也被逐漸長大的他一個接一個地收拾了個幹淨,可祁家帶給他的衝擊卻早已生根發芽,深深地埋藏在他心中。
現在,這棵腐朽不堪古板做作的枯木已經將要轟然倒塌了,隻差一步。令牌到手,祁家便永無翻身之路,而他那時,才是真的自由了。
祁冠霖緩緩抬起頭,望向立於高位的老家主,恭敬的眼神中已有了隱隱藏匿不住的炙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