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追蹤

  自從將人形貔貅綺雲從蘇翰池手中接回家已經有3天時間了。


  這3天的時間裏，綺雲住在王文濱專程為此事買下的一套公寓中，每天除了日常作息以外不曾有其他舉動，王文濱會在處理完公務後去看看她，試圖跟她說兩句話，但她卻並沒有什麽反應，像一個真人版的公仔娃娃，任誰去看都不會想得到她居然有什麽了不起的能力。


  可從第二天的新聞報道裏，王文濱就已經感受到了綺雲作為人形貔貅的厲害之處。


  新雅網絡此前被報道泄露客戶信息，安全性有重大隱患的新聞突然在媒體以及公安係統的追查中有了突破性進展。


  實際泄露新雅網絡客戶信息的並非是因為網絡甚囂塵上的黑客攻擊，而是對手公司收購大量移動通訊記錄，為扳倒新雅網絡從中用一係列篩選辦法刻意找出重疊客戶並偽裝成爆料人進行發布，為的就是一舉擊敗新雅網絡自己成為頭部。


  在這個新聞發布之後，青玉市乃至整個互聯網業界一片嘩然。


  不僅僅因為王文濱在出事後表現得態度低調謹慎而且各種道歉賠償跟進得好，更是由於被查出來的爆料人在相關的口供中曾垂頭喪氣地表示新雅網絡安全性極高，技術了得，根本無法請黑客攻破，否則他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王文濱得知此消息後自然采訪多了起來，隨著曝光率的提高和逐漸立起來的人設，新雅網絡股票一路飛漲，勢頭淩雲，訂單更是接到手軟。


  這一切就仿佛是按照著設定好的程序在走，按下一個鍵，每一環就開始自動索套在一起，勢如破竹無法阻擋。王文濱內心說不震驚是假的，從長江實業的突然逆轉來看，他已經有幾分相信人形貔貅的作用，但他完全想不到竟然如此之快，力度如此之大。


  忙碌了整整3天之後，王文濱終於把手頭的任務清單整理分配完畢，抽出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來找綺雲問個清楚。


  在到達公寓時，綺雲似乎是剛起床的樣子，眼神中還帶著一些迷蒙。


  “剛醒？睡得怎麽樣？”王文濱坐在沙發上，輕輕問道。


  綺雲點點頭，沒有說話。


  “先吃飯還是？”


  綺雲想了想，答道：“不餓。”


  這3天以來，綺雲的話一直都不多，王文濱一開始以為是綺雲畢竟和他不怎麽相熟，後來發現她似乎就是如此。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不餓，那我們先聊聊吧。人形貔貅是從小就這樣嗎？”


  綺雲想了很長的時間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尊會長說，我們聽話就可以了。”


  “聽誰的話？聽什麽話？”


  “尊會長說，會


  有人帶我們回家，我們就聽那個人的話，他說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嗬。”王文濱聽到這麽離奇的事情，不由得冷笑出聲，“他說什麽你們就做什麽，如果是要你們去做一些違背人性道德的事，你們也做嗎？”


  綺雲似乎有些不太理解，皺著眉低下頭思考了很久：“尊會長說，要聽話的。”


  “尊尚又不是你的父母，你沒有想過反抗？”


  更長久的沉默在公寓中蔓延開來。綺雲的樣子略微有些奇怪，王文濱覺得她有些觸動，但是這些觸動都隱藏在她不明就裏的眼神中沒有流露出來，這種現象就仿佛她的思維在體內橫衝直撞，但是被不知道什麽東西隔在了外麵似的。


  至少現在，王文濱可以肯定的是綺雲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不過是有一些困惑，但實際上已經陷入了混亂。他決定換個問題試試：“你剛才說‘我們’，這次的人形貔貅，是有3個吧。”


  綺雲回過神來，很快地搖了搖頭：“4個，後麵又來了一個，但是尊會長把她帶走了。”


  4個？王文濱感到有些奇怪，拍賣會上明明隻有3個VIP拍品，怎麽會多出一個……


  “尊尚把她帶到哪裏了？是商會，還是蘇家？”


  綺雲瞪大了眼睛，眼底卻依舊一片霧蒙蒙地無神：“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了，我不知道。”


  綺雲有些難耐，一邊揉著自己的頭發一邊竭力思考著什麽，但又好像什麽也想不起來，呼吸漸漸地有些亂了套，情緒也焦躁了很多。王文濱見狀，於是忙停止了問話。


  看來想要進一步地去查找蘇家與商會以及人形貔貅的關聯，還是得想想別的法子。


  王文濱安撫好綺雲，將她今天的安排安頓之後便回到了公司，打開了電腦，電腦上是他前幾日協助尊尚追查發帖人的軟件以及相關信息。


  他一開始就想到了這個辦法，那個發帖人既然能把蘇家和青玉商會爆料得這樣徹底翔實，那肯定多少個算一個知道內情的人，找到了這個人，就幾乎算是找到了大部分他想知道的信息。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這樣做，無非是因為黑客說起來本就是一個不正當的信息侵入手段，如果到時候對方要因為這一點咬住他不放，那麽新雅公司和他個人的名譽就會全麵崩盤。


  而現在情況變了。


  風向的突然逆轉以及蘇翰池提到過的公司或者個人名譽隻能取其一，再加上看似憨傻又隱藏著很深秘密的人形貔貅綺雲，這一切讓王文濱都無法再坐視不理。


  他最終還是翻出之前追查發帖人時找到的地址，看了許久後給妻子和助理通知了自己需要出差的消息後，

  開車奔赴華城。


  幾個小時的路程不算太久，但也足夠王文濱仔細思考如何找到準確的聯係人進行開場了。王文濱在出發前通過一係列的深度追查獲取了發帖人的聯係號碼，開車即將進入華城市的時候，他才掏出手機撥通了這個約見的電話。


  一如所料，電話另一頭對王文濱的話感到非常驚訝和警惕，但此時王文濱已經到達華城，沒有給對方留下可以大量思考和反推的時間，果然，在簡單的沉默後，對方同意了王文濱的約見，地點設置在萬通大廈附近的高檔會所裏。


  這不是王文濱第一次來到華城市，他早就聽聞過鼎鼎有名的莫氏集團在華城幾乎可以說是翻手雲覆手雨，也曾經為萬通的網絡架設進行過小小的合作。隻是現如今物是人非，莫夜朗一朝兵敗如山倒，王文濱想到這裏，不禁十分唏噓：“如果是莫四爺，遇到人形貔貅這種怪事，應該還是會不為所動吧……”


  “王總？”一個意外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王文濱關於往事的回憶，他抬頭看過去，來人是之前新雅與萬通合作時，負責萬通方麵進行對接和安保工作的羅星。


  “喔，是羅星。”王文濱心中納罕，心想華城也太邪門兒了，剛想到莫夜朗就看見他的員工，表情卻是不動聲色。


  “喔，我是來找一位朋友的。”羅星見王文濱不說話立刻禮貌地答道，“就不打擾王總了。”說著微微傾了下上身，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叮鈴鈴鈴……”王文濱的手機在羅星撥出號碼的同時突然響了起來，兩人皆是一驚，回頭對視著。王文濱緩緩將手機放在耳邊，按了接通通話的按鍵，有些難以置信地“喂”了一聲。


  王文濱的聲音清晰地從羅星手機的聽筒中傳了出來。


  “是你！”“是你！”


  王文濱站起身，與向前跨了一步的羅星異口同聲地小聲驚呼了出來。


  “王總，這是怎麽回事。”現在坐在王文濱對麵的羅星板著臉，不甚愉快地問道。


  “這裏是數據記錄和相關信息。”王文濱從隨身的公文包中抽出一個文件夾，他早在來華城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料定發帖人一定會發難，所以倒不如提前準備還所有的事實反而比較容易達成溝通的目的。


  果然翻完相關文件之後，羅星的臉色緩和了很多：“尊尚還真是夠小心的，不過王總，您的技術也有些太好了。”


  “你們莫總在哪裏？”王文濱淡然問道，並不理會羅星言語裏的小情緒。他當然知道背後的人究竟是誰，確切地說，在知道發帖人是羅星之後，他就已經斷定在背後操縱著網絡輿論的人，一定隻可


  能是莫夜朗，能這樣拐著彎四兩撥千斤的人，絕不是一個會在會麵中暴露小情緒的羅星。


  “……我帶您去見莫總。”羅星愣了愣才回答，王文濱想了想，點點頭。


  華城市此時已經燈火初盛，將車停在會所的地庫之後，王文濱坐著羅星的車來到了顧北事務所，莫夜朗正坐在沙發上。


  “莫總，好久不見。”王文濱來到莫夜朗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自然地招呼著，“發帖的事情，希望莫總賜教。”


  莫夜朗端起一杯茶遞在王文濱手中，自己也同樣端起一杯，淺淺地嚐了嚐：“醇和幽香，王總試試。”王文濱見狀也不急，好整以暇地與莫夜朗品起茶來。


  第三泡過去，一旁站著的羅星手中都有了一層薄薄的汗，這時莫夜朗才突然輕聲道：“王總該知道尊尚幹的是什麽生意。”


  王文濱舉杯的手一滯，才將茶杯放下。他抬頭望向莫夜朗的眼睛，有些冷然：“我不能眼見公司一敗塗地。”


  “嗬，你怎麽知道隻有尊尚才能救你。”莫夜朗一邊冷笑，一邊抽出旁邊的資料遞給王文濱，“王總，或許看了這份文件之後，你會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王文濱有些疑惑地打開資料袋，抽出裏麵的一頁，隻看了一眼就瞳孔驟縮起來，手也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那是一張綺雲的照片，上麵的綺雲正在一個酒吧一樣的地方，和一個老板樣的男人觥籌交錯，隻是照片中的她，眼光如波光灩灩，聲色靈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