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危機四伏
華城市蘇家宗家中,一陣又一陣打罵聲打破了以往的寧靜。
楚冬鼻青臉腫跪伏在宗家院子最深處的聚賢廳大堂中,嘴角滲出的血液將地板上的花紋染上猩紅,她身旁站著一名目露凶光的彪形大漢,大漢正氣喘籲籲,像是剛進行完什麽體力運動。
聚賢廳中掛著一張以蒼勁書法揮灑而就的牌匾,上寫著“懷德惟寧”四字,牌匾下方是一把上好鐵梨木太師椅,簡單中透著威嚴古樸,讓人望之便心生敬意。
太師椅上端坐著一位中年男人,他斜靠在椅子上悠然地飲著弟子端來的岩茶,仿佛堂下的血腥暴戾均與他無關一般。
堂下大漢喘勻了氣,惡狠狠地向跪伏在地的楚冬肋下踹去,楚冬立刻被踹得身子癱倒一側,在地麵上滑出半步,口中也吐出鮮血來,閉著眼呻吟著。
“你這賤人竟然敢壞了家主大事之後還遮遮掩掩,是想被剁了喂狗吃嗎?!”大漢向倒地的楚冬呸地吐了一口,凶神惡煞地吼道。
楚冬氣若遊絲,聲音中滿是驚惶和痛苦,她顫抖著勉力說:“家……家主,我知道的,咳,真的隻有這些了。”
大漢剛要作勢再打,太師椅上的中年男人將茶杯輕輕放在一旁,抬起手製止了大漢,他站起身,雙手一背,抬起頭緩步走向楚冬,楚冬眼神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驚恐,竭盡全力地向後縮去。
“別怕,我知道你已悉數將你所知道盡了。”中年男人在楚冬麵前蹲下身子,輕輕抬起一隻手將楚冬的下巴握於掌內,另一隻手不顧楚冬臉上的血汙,將她的發絲輕輕地撥弄整齊,隨看著楚冬恐慌不已的眸子對大漢吩咐道,“對女人一定要疼,你下手太重,打成這樣可怎麽好,帶下去吧,讓她在西廂房好好休養。”
說罷中年男人站起身,回過頭盯著牌匾心中若有所思,而後傳來大漢應承的聲音和楚冬絕望的嗚咽聲,隻一會兒功夫,聚賢廳重回寧靜。
弟子非常有眼力見地再重新上了一道茶,並且將地板上的血汙迅速擦洗幹淨,中年男人不慌不忙地飲著茶,直到有腳步聲漸漸地靠近過來。
“桑博帕大師的消息還是這樣靈通。”中年男人一邊輕吹著三才碗中悠悠冒出的茶氣,一邊說道。
腳步聲在中年男人身後停了下來,被稱作桑博帕的男人臉色有些陰沉,不滿道:“蘇家主好定力,集團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竟然也能坐的住?隻是到底你是家大業大不在乎還是壓根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就未可知了。”
蘇明潤嗬嗬笑了笑,轉過身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桑博帕讓至同樣是鐵梨木打造出的會客桌椅處,弟子換茶之後,蘇明潤才
對一臉不高興的桑博帕開了口:“桑博帕大師,我們國家有句老話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況且事情已然如此,你我有多氣急敗壞也是無益,你說呢?”
桑博帕冷笑一聲:“哼,焉知非福?蘇家主如若真是這樣樂觀,也不至於二十年前會去促成那樣一件事情,到現在告訴我焉知非福,你倒來說說看是哪門子福。”
蘇明潤聽桑博帕發起火來口無遮攔心中不滿,手中暗動了動,茶杯立刻就浮上一道裂痕,他於是連忙靜下心來將茶杯放置桌上後才平緩地說道:“vinky集團經此一劫已然元氣大傷,很多項目的合作方紛紛撤資並且更換合作對象,股價大跌。”
桑博帕重重地哼了一聲。
蘇明潤沒有聽到似的繼續說著:“而我們插在青玉市的麟雲集團經過這麽一通操作,看似正常運營實際卻早已經從內部被掏空,四分五裂一蹶不振。vinky集團和麟雲集團同時在市場上公信力極度下降,這對我們的業務拓展和資本運營都大為不利,我們之間的合作自然也大受打擊。”
“你還知道。”桑博帕重重地斥責道。
“但是,也多虧了動靜如此之大,我們才能一眼就看到究竟是誰在搗鬼。”蘇明潤沒有理會桑博帕的嘲諷,隻是沉聲這樣說著,語氣中流露出一絲狠絕。
從他開始發現青玉市的麟雲集團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的舉動時,第一反映是分家蘇翰池在暗中搞鬼。
多年前,在分家和宗家還起居在一處的時候,那時的宗家家主正是蘇明潤蘇明玉二人的父親,同時也是宗家出身的蘇翰池的親伯伯,在蘇明潤與父親談及宗家與分家時,父親總是以“一字之差耳,無須在意”打發掉他,讓他想要將宗家分家區別開的心思付諸東流,但蘇翰池並不覺得宗家分家有何差別,故而更受蘇明潤父親看重。
但很快地,父親的身體日漸衰弱下來,而心高氣傲的蘇翰池並不甘心屈居於心眼狹窄的蘇明潤之下,希望帶領宗家分家團結一致而不是分崩離析,兩人展開了強烈的競爭。
在蘇家一樁與別國的生意上,蘇明潤暗中扣下了蘇家大印,讓趕去交易的蘇翰池當著別國代表十分下不來台,而心高氣傲的蘇翰池又受不了別國代表的冷嘲熱諷,忍不住在別國代表大放厥詞表示不滿時與之大打出手,這一樁大生意自然也就黃了。
自此,蘇翰池作為希望宗家與分家可以同進退共榮辱的競選代表,在這一場爭奪宗家家主之戰中草草敗下陣來,蘇明潤當權後,以各種理由排擠蘇翰池,最終挑出蘇翰池的錯處將他故意斥之分家做了家主之位,並將他以及分家人等全部趕至
青玉市。
蘇明潤當然知道蘇翰池針對此事一直懷恨在心,但自從接過宗家大印之後,蘇家所有資產全部牢牢掌握在蘇明潤手中,蘇翰池被壓製得徹底,隻得被逼退到青玉市替宗家打工。
所以,在蘇明潤知道麟雲集團有些異動時,第一反映就是蘇翰池在這中間搗鬼。
可楚冬受挫於莫氏集團之後,蘇明潤便敏感地察覺到自己的方向有誤,於是重新開始了調查。
以蘇家探子的情報和嚴刑拷打楚冬之後獲得的信息結合來看,蘇明潤立刻就可以確定這次事件是莫夜朗和顧北北下的手。
桑博帕挑一挑眉,問道:“喔?是誰在搗鬼呢?”
蘇明潤鷹一樣的眼神向桑博帕掃去,從口中擠出一個恨恨的名字:“風氏餘孽——顧北北。”
桑博帕愣了愣,繼而拍著腿笑了起來:“風氏餘孽,哈哈哈,好笑,好笑極了。蘇家主怕是也沒有料到吧,就好像你們國家說的那個詞——緣分?哈哈哈。”
蘇明潤臉上沒有笑容,卻也並不因桑博帕的舉動而動怒,隻是心裏不斷鄙夷著這些外族人的不知禮數。
“蘇家主,那現在怎麽辦?”笑夠了的桑博帕一臉嘲諷地望向蘇明潤。
“蘇家在華城市一向非不得已絕不妄動的,個中原因無外乎蘇家組訓,以及我們的合作使得蘇家不能過分暴露。”蘇明潤抿抿嘴,站起身來踱著步說道,“但你們的人卻並無我這樣的限製,在暗中也更適宜隱藏一些。”
桑博帕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蘇家主,你們國家的人說話向來喜愛拐彎抹角鋪墊甚多,說好聽點兒是解釋緣由,往難聽去說不過就是為了推卸責任,我最不愛聽的就是這一套!你想要吩咐我桑博帕去做什麽直說就是,大可不必如此故弄玄虛!”
蘇明潤藏在袖中的手已經逐漸捏緊,但臉上卻不顯露出來什麽,他想了想之後說道:“既如此,我就直接吩咐了。桑博帕大師,vinky集團和麟雲集團的後續處理方麵,由我們蘇家去完成,關於我們業務往來上因此事被斬斷的架構,也由我們一並完成,而你隻需要做一件事即可,那就是找到那風氏餘孽與她身邊形影不離的那位莫氏後裔,然後殺了他們。”
桑博帕點點頭,甚至興奮地搓了搓手:“我早就聽聞風氏的風雷尺再現江湖,卻一直無緣得見,現在倒是個機會去會一會,我可先說明,殺風氏餘孽可不是個容易的差事,所以到時候那風雷尺可就由我收下了。”
蘇明潤點點頭:“自然如此。”
又交代了一些有關顧北北和莫夜朗的信息後,桑博帕轉身出了聚賢廳的大門,隨後突
然從原地一閃後消失不見,如若沒有那一杯還未喝完的茶葉,這個人仿佛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蘇明潤的臉此時才陰沉了下來,他口中恨恨念到:“蠻夷豎子,也想這麽容易就借我蘇家達成私願,可笑之至!”
說罷,早時被他捏出一道裂痕的茶杯在他渾身暴出的戾氣中轟然碎裂,杯中早已涼透的茶水灑了一桌一地。
不日,蘇家的一道密令下來,vinky集團和麟雲集團分別召開了最高決策會議,兩個集團的總裁以及高層均被撤換,以最快的速度辦理了相關的離職交接手續,而這些被辭退的高層們卻沒有再在任何一家企業中任過職,全部悄無聲息地不知所蹤,而蘇家的西廂房卻一日比一日熱鬧了起來。
整整三天三夜的呼號喊叫從西廂房中淒厲傳出,隨後複歸寧靜,西廂房中並沒有一人在三天三夜後走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