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實驗
盤子上貼著的確實是辟邪符，而夷蟲一旦觸碰到邊緣，就條件反射開始後退，像是忌諱。
看著這一隻夷蟲，顧北北忍不住問道：“師父，這次試驗對夷蟲有什麽影響嗎？”
“放心，為師會掌控好的。”
顧老頭看了眼窗外：“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一下吧，就跟上次一樣，剩下的交給我。”
他站在客廳中央，顧北北和吳根繼續左右而立，莫夜朗站在不遠處看著。
客廳陷入一片靜謐，片刻，一抹月光從窗戶照進來，正好落在盤子上，在清亮月色下，夷蟲身上的淡藍色像是被鍍上一層光暈，裏麵的內髒看得更加清楚。
“啟……”
隨著顧老頭一聲令下，顧北北和吳根閉上眼睛，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在房間裏響起。
莫夜朗保持沉默，目光卻一直落在盤子上，在咒語開始的時候，夷蟲似乎有些感應，兩根胡須胡亂晃悠著，但由於符紙限製，它又沒法走出這個地方。
照在盤子上的月光越來越多，最後，整個盤子折射出晶瑩光澤，好似一輪水中月。
這時，顧老頭有了動作，他倒出一枚蠟銅錢扔進盤子裏，叮當一聲，夷蟲像是嚇了一跳，趕緊躲遠。
在蠟銅錢落下的一瞬間，月光映在上麵，那一層蠟油頓時開始融化。
淡紅色蠟油順著盤子弧度流入中央，夷蟲連連後退，似乎在躲避蠟油。
叮當叮當……
一連三枚蠟銅錢扔進去，融化的蠟油幾乎占滿了整個盤子，夷蟲避無可避，開始用胡須接觸這些蠟油。
在莫夜朗看不到的角度，顧老頭緊緊盯著夷蟲的反應，一共三枚蠟銅錢，代表著一定的巫咒能量。
這由道門中人培育出的蟲子果然不一般，如果是一般的蟲子，在觸碰到蠟油的時候，就必死無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夷蟲還在用胡須接觸蠟油，可仔細看，就會發現胡須似乎將一些蠟油吸入了體內，就像是蚊子吸取血液一樣。
隨著蠟油吸入體內，夷蟲淡藍色的身體開始變淡，顧老頭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它身上的藍色。
直到藍色全部褪去，夷蟲徹底變成白色，才停止吸收蠟油。
緊接著，夷蟲就不動了，體型看上去像是胖了一小圈，月色下，它白色身體裏似乎多出了一小塊紅色。
時間一點點過去，顧北北和吳根的咒語沒有停，月色還灑在盤子上，似乎從這一刻就沒有再挪動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夷蟲才開始蠕動，它就像個孕婦一樣，緩慢地挪動身體，將尾部對著蠟油。
下一刻，左側的尾部分泌出一縷縷淡藍色液體，與此同時，淡紅色的蠟油開始變得透明，它一點一點分泌，到最後也隻是分泌了指甲蓋大小，可整盤蠟
油，已經有七八成變成了透明。
過了會，夷蟲又將胡須插入透明液體中，看到這一幕，顧老頭瞳孔猛地收縮，他趕緊將夷蟲取走，然後摸出幾張符紙，全部扔在盤子裏。
接觸到淡紅色蠟油的符紙開始滋滋作響，像之前一樣被侵蝕掉了，而在透明蠟油中的符紙，也隻是被浸泡著，沒有什麽反應。
窗外似乎刮起了風，顧北北和吳根各悶哼一聲，臉色有些蒼白，顧老頭連忙道：“停！”
這話一出，念咒語的二人才停下來，緩緩睜開眼睛。
茶幾上，符紙扔在盤子裏，外麵的夷蟲一動不動，顧北北心中一緊：“師父！”
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顧老頭安慰道：“沒事，它還活著，隻是需要休息。”
走近一看，顧北北才發現夷蟲變成了白色，心裏又忍不住咯噔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它身上的藍色不是顏色，應該是那些人口中的亥元素原液，隻不過需要和血液進行調和，才能分泌出人體可用的亥元素。”
聽著師父的解釋，顧北北皺了皺眉頭：“那穀家村其他人培育出的夷蟲，原本就是白色，這是……”
“答案很簡單，夷蟲得用身體進行調和，說明它身體裏還有其他東西，而穀家村那些人用來治病的，就是它體內用來調和的那些東西，有用，但並不純。”
顧北北聽懂了這個解釋，可她還有個擔心：“那這一次結束，它還能回到原來的樣子嗎？”
“按理來說是可以的。”說完，顧老頭衝吳根招了招手，“把東西收拾一下，咱們今天晚上的試驗結束了。”
“好嘞！”
看著師徒二人收拾東西，顧北北才注意到浸泡在蠟油裏的符紙，呈現兩種不同的樣子，再結合夷蟲現在白色的樣子，她頓時驚喜地看向莫夜朗：“大叔，你看到了沒有？有用哎！”
“看到了。”莫夜朗眼底滿是笑意，他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不辛苦，有用就好，有用就好。”顧北北忍不住重複了兩遍，看起來顯而易見的開心。
大概是夷蟲來之不易，或者是之前的試驗都沒怎麽起效，這次看到這一幕，她似乎恨不得現在就帶著夷蟲去郊外救劉意遠。
可她現在身體有些虛弱，說明這一次操作雖然簡單，卻要耗費更多精力。
等把客廳的東西收拾好，顧北北才小心翼翼把夷蟲放回罐子，似是想起什麽，她看了眼顧老頭：“師父，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郊外？”
“再等等，用夷蟲的前提，是病人的身體健朗，劉先生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太合適。”說到這，顧老頭看了眼莫夜朗，“劉先生的身體健康，就要莫總多費心了。”
“交給
我。”雖然隻有三個字，莫夜朗卻十分鄭重地說了出來。
顧北北點點頭，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明天出去買個容器，用來養夷蟲，畢竟一直放在罐子裏也不太好。”
“可以，讓吳根跟著你去，注意安全。”說完，顧老頭又叮囑了幾句，顧北北全部記在心上。
一旁莫夜朗突然開口：“我讓徐貴跟著你們去，有什麽需要盡管找他。”
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全，顧北北便沒有拒絕，反而笑著道：“前幾天徐大哥跟著我們受了驚嚇，今天應該緩過來了吧？”
不等莫夜朗回答，吳根忍不住道：“好家夥，師姐，我和徐大哥回來的時候，他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恢複正常，瞅著一個人就說不對勁，問我那人是不是鬼。”
那場麵，他簡直不想回憶，中途還被一個小姑娘聽到，狠狠白了他們一眼。
顧北北聽得哭笑不得，她抱著罐子，看向顧老頭：“師父，我應該買什麽樣的容器？”
“便宜的，最便宜的。”顧老頭毫不猶豫地回答。
顧北北：“……”
“那就隨手拿個塑料袋好了。”吳根一臉嫌棄，然後隨手找到一個袋子，結果收到了三個人的冷眼。
他趕緊把袋子收起來：“好吧好吧，這袋子我用，我用好了吧？”
顧老頭沒理會他，看了眼窗外，道：“太晚了，莫總就別走了，明天如果有時間，我們就一起去看劉先生。”
“也好。”莫夜朗點了點頭。
幾人收拾完客廳的東西，門外響起敲門聲，竟然是晚飯，毫無疑問十分豐盛。
吃飯的時候，顧老頭一直在詢問莫夜朗有關於劉意遠的事情，問完，顧老頭突然話鋒一轉：“北北啊，你們這次去岐山，有沒有親眼看到那些用過夷蟲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顧北北想了想，搖頭：“沒有，我們隻是聽說了一些症狀，大多是身上長了黑斑，有的也會發燒，或者時不時神誌不清。”
就拿穀峰的父親來說，雖然身上長了黑斑，偶爾也會發燒，但起碼擁有了勞動力，所以這些黑斑和發燒，他是可以承受的。
顧老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顧北北突然想起了什麽：“師父，你是想知道，劉先生的巫咒，可能和夷蟲有關係？”
顧老頭聳聳肩：“有可能吧，畢竟劉先生身上也有黑斑，不過他是因為中的巫咒才變成這樣，而夷蟲從某種程度來說，卻是一種益蟲。”
聽到師父對夷蟲的稱呼，顧北北突然想起一個細節，她看了眼莫夜朗，道：“我記得在穀奶奶的描述中，風小姐最開始是稱夷蟲為益蟲的，隻是傳來傳去，大家不知道這是哪個益，再加上方言的影響，他們就講成了夷蟲。”
莫夜朗微
微頷首：“是的，雖然不能確定，但可以證明這在風小姐那裏隻是微不足道的小術法，而且……也是有諸多限製沒有完善的。”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眾人陷入謎一般的沉默，好似意識到了什麽。
顧老頭扒拉了一口米飯：“好了，先別發散思維了，不管怎麽樣，我們知道該怎麽防範出事，重點還是有沒有用。”
顧北北點點頭。
吃過晚飯，顧北北抱著罐子：“師父，你們之前把夷蟲放在哪裏？”
“倉庫。”
聽到這兩個字，顧北北愣了一下：“倉庫？”
“是啊，倉庫不就是放東西的地方嗎？”顧老頭頭也不抬，這語氣跟之前說拿個袋子裝一模一樣。
顧北北下意識看向吳根，後者聳聳肩，仿佛在表示他也沒有辦法。
“那它吃什麽？”顧北北再次拋出一個問題，她記得罐子裏什麽都沒有，不像是放過食物的樣子。
“就……門口的花花草草和蟲子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