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杜若
安歌猛然驚起,捂著自己的耳朵驚慌的看著周圍,卻什麽也看不到,有些不安的伸進口袋裏拽著笨笨的尾巴吊出來,試探著向前挪動著腳步。
笨笨在空中掙紮著自己胖胖的身體迷茫的看著安歌:“主人,怎麽了?”
“噓!”安歌輕輕地說,一點點向臥室挪去,直到走到臥室門口,看見不大的臥室裏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才鬆了一口氣,將笨笨丟在床上,自己大字型的也趴在床上。
笨笨扭著身體看著閉上眼睛的安歌說:“主人,今天這床怎麽有點硬啊!”
安歌迷迷糊糊的用手摸索著笨笨,卻摸到一個布料的邊角,再摸摸,咦?真的是一塊布料,使勁一拽“哎呦,主人,你在做什麽?”跌落的笨笨揉著發疼的屁股不滿的抱怨。
安歌被這一叫清醒了大半,拿著布料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她手裏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明明剛剛床上還空無一物?
安歌將眼睛慢慢的睜開一個縫看向手中的東西,一個染滿了鮮血的紅蓋頭正抓在自己的手上,更詭異的是,蓋頭不斷地自己扭動著,就像是擁有了生命,在察覺安歌看向它時還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微笑。
“啊!!!”安歌尖叫著將手中的蓋頭用力一甩,連滾帶爬的縮到臥室的門口,用手捂住自己加快速度跳動的心髒。
揉著屁股的笨笨聽到安歌的尖叫聲之後就感覺到一塊重重的東西掉落到自己的身上,並且再不斷扭動著,笨笨僵硬的抬頭看到那個詭異的朝著它笑的紅蓋頭之後瞬間從床上躥了下來:“救命啊!有怪物!”
已經定了定神的安歌拽住笨笨的尾巴指著紅蓋頭說:“你不是說是我的保鏢嗎?怎麽這點膽量都沒有,去看看,那是什麽東西。”
笨笨急忙竄進安歌的衣服裏,堅定地說:“我不!”
安歌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床鋪,發現那個紅蓋頭好像不再動了,眯著眼睛盡量遠離床鋪,安歌用兩隻手指提起那個紅蓋頭嚐試著拿到自己的麵前,那紅蓋頭安安靜靜的似乎與其他的布,沒有什麽不同,連上麵的鮮血也不見一絲蹤影。
安歌舒了一口氣,正準備仔細觀察那個紅蓋頭,突然那個紅蓋頭又變成染滿鮮血的樣子,血滴還不斷地往地上滴落,並且掙脫安歌的手指,猛地撲到安歌的臉上。
安歌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臉濕乎乎的並且喘不上氣來,頭開始越來越暈,越來越暈,手卻拚命用力的拽著紅蓋頭,一個使勁將蓋頭扯下丟在地上,自己癱倒在旁邊拚命地呼氣。
再次抬頭,卻發現哪裏有什麽血滴,紅蓋頭就像一個普通的紅布一樣躺在地上,安歌不放心的將身邊的水壺壓在上麵,摸索著將藏在衣服裏麵的笨笨拽了出來:“這個紅蓋頭,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笨笨看了一眼紅蓋頭縮了縮身體搖了搖頭,尾巴耷拉在後麵垂頭喪氣的樣子。
安歌聲音有些顫抖的吩咐笨笨:“快去冥府,找判官大人,這個東西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快去快回。”我隻是繼承了家族的這份工作,還沒想搭上性命。
笨笨點點頭,飛快的向門外跑去。
安歌看著笨笨的身影消失,又看了看被壓著的紅蓋頭,有些犯難,自己要和這個怪東西同處一室?不會吧!這般想著不敢有一絲一毫鬆弛的盯著紅蓋頭,準備一出什麽狀況就飛快的逃跑。
盯著盯著,安歌看著紅蓋頭的邊遲疑起來,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剛伸出手想去看看是什麽東西,又害怕的縮了回來,一邊看著紅蓋頭一邊緊張的翻出放大鏡,想要看出紅蓋頭旁邊的東西,似乎是用金線繡著兩個小字,還是繁體字,好像是杜若。
“啊!”那蓋頭突然又開始劇烈的扭動,安歌連忙將身邊的東西都壓在蓋頭上麵,才鬆了一口氣,看著被翻出來的小本子安歌遲疑的翻開,隻見原本還是兩團墨跡的地方,有一團墨跡散開露出了原來的字跡,赫然是杜若二字。
安歌看著本子猶豫著說道:“所以這杜若二字是一個人的名字。”一邊向後翻去,期待能有些新的提示,本子的第二頁開始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顯現出來:杜若,杜家小女,雲城人士,亡於四百年前大婚之日。
“就這麽點提示!”安歌看著小本失望的說,突然頭一疼,眼前的場景驀然一轉,安歌又來到了昨天夜裏夢中的那個庭院,隻是這回庭院裏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人,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手中拿著東西,庭院裏掛的到處都是紅色的燈籠和綢緞,窗幾房門上貼滿了喜字。
安歌拽住一個侍女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的手憑空穿過了侍女的胳膊,又試探著在侍女仆從眼前大吼大叫,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安歌猶豫著看向大家圍繞的中心,那間詭異的房間,一點點的向那間房間裏挪去,她的胸口似乎還殘留著那日匕首刺入那一刹那的恐慌和冰冷,突然房間裏再次傳出了那首歌謠:“一梳梳到髮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永諧連理,五梳和順翁娌,六梳福臨家地,七梳吉逢禍避,八梳一本萬利,九梳樂膳百味,十梳百無禁忌。”
這次的聲音與前兩次都不相同,明顯更為嘶啞蒼老,安歌小心的扒著門縫看向房門裏,一個中年女子充滿憐愛的拿著梳子輕輕地梳著一個身著嫁衣女子的長發,眼中不斷地流著淚水,留戀的撫摸著女孩的頭發柔聲說:“杜若,你嫁到那邊去,就不再是家中的小姐了,切不可再任性了,要好好的生活。”
那女子轉身摟住了中年女子“娘,你放心吧!他待我很好,我會很幸福的。”
正在這時,一個老仆大聲喊著:“吉時已到,請新娘子上轎!”
院子裏的人立刻忙亂起來,不斷地穿過安歌的身體,為新娘整理衣服妝容,新娘配合的站了起來,準備轉身,讓侍女更方便為她整理嫁衣。
安歌緊張的盯著新娘,想看到新娘真正的樣子,這個新娘到底是誰,難道就是杜若,那她為什麽會在大婚當日而亡呢?
“啊!”突然安歌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使勁撞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又回到了臥室,而原本被許多雜物壓在最底下的紅蓋頭開始扭動起來,跌落的雜物將自己撞到了一邊,安歌剛想起身就看見那紅蓋頭最後掙脫了那些雜物直接飛了出來。
那紅蓋頭停留在安歌不遠處等了一會,似乎糾結著要不要直接撲過去,最後突然退後慢慢地懸於高空中。
安歌趁著蓋頭不察悄悄地挪動著身體向門口退去。
此時的紅蓋頭靜靜地停留在空中,然後慢慢的扭動著,蓋頭的中央漸漸地出現一隻紅鞋,鞋上又髒又破,染滿鮮血,然後逐漸出現另一隻鞋,然後是長長的紅色的嫁衣,盡管已經破爛不堪,但依舊淒美的令人移不開目光,隨著長長的發絲從蓋頭中間溢出來,一個蓋著紅蓋頭的女鬼終於完全出現在空中。
女鬼懸於空中,緊緊地盯向安歌,看著她慢慢移向門口的腳憤怒的尖聲大喊:“都說了不要多管閑事。”
安歌慢慢的縮回自己的腳,站在那裏保證說:“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管閑事了,你冷靜點。”
那女鬼停了一下,像是被安歌這麽快承認錯誤而驚到,語氣突然又變得溫和的說:“可是已經遲了!”然後大喊:“我已經生氣了。”
女鬼長長的指甲往袖子裏一掏,一把匕首赫然出現在手中,匕首還不斷流著鮮血。
安歌驚恐的看著女鬼,手中摸索著尋找武器:“原來前兩日結婚的新娘是你殺的!”
那女鬼緩緩地接近安歌:“是啊!你與她的關係很好,你很快就要見到她了。”說到最後,直接撲到安歌麵前,蓋頭的邊緣垂在安歌的臉頰上,黏糊糊的寒意一點點從臉頰蔓延到心裏。
安歌白著臉笑著:“那個,其實我們也不是太熟,我與你也不太熟,你就放了我唄!”說完迅速的跳起,安歌將手中抓到的木盒狠狠地向女鬼頭上砸去。
女鬼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砸的有些迷糊,身形一個不穩,頭上的蓋頭向旁邊飄落下去,露出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早已看不清五官,卻偏偏梳著精致美麗的新娘發髻,女鬼看了看蓋頭,又看向安歌,憤怒的抓緊匕首貼近安歌:“你砸我?你們都該死!該死!!”
安歌感覺那匕首就停留在她胸口的位置,就像那天在夢裏的感覺一樣,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全身木在那裏無法動彈。
那女鬼說著說著赫然舉高匕首惡狠狠地就要刺進安歌的胸口。
安歌看著眼前女鬼身著的嫁衣,突然覺得有些眼熟,不受控製的喚出:“杜若!”
正準備將匕首刺向安歌的女鬼聞言狐疑的看著安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嘴裏喃喃的無意識的說著:“杜若,杜若,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