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謝玄的處境
待眾人走後，沈夫人留下來跟木清安說說話，順便教教她之後的事情。畢竟要成婚的姑娘，在這個時代忌諱良多，而木珅和沈瑤在時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麵，也沒有拘著木清安學什麽女紅之類的。此時被沈夫人教育了一頓，木清安的臉色可苦了。
沈夫人也走後，這房間裏就剩木清安和木清澤，半夏和紫蘇去準備二人的晚膳。本來木清澤也不受府上的待見，便經常來清寧軒蹭吃的。
“澤兒，你已經七歲了，可想過要就學？”木清澤跟木清寧長得有五分相似，又率真可愛，木清安對他也總是多幾分關心。
“當然想，可是母親和祖母都說，我還太小了，讀府學就好了。以後總是要分家的，花了太多銀子怕我還不回來。”木清澤有些委屈的道。
“那等過些日子，我送你去外麵求學可好？你莫要高興太早，外出求學，可比不了在府中生活的好了，而且你有許久不能見姨娘了。”木清安淡淡的道。雖然木清澤還小，但他十分聰慧，木清安相信他會有自己的選擇。
“四姐姐，我想去求學。其實我明白，這府上難有我和姨娘立足之地。而且這些都是清寧哥哥的，不該是我們的。姨娘常跟我說，以後我要有出息，要像大伯一樣。”木清澤清脆的回道，聲音軟糯，還有十足的童稚感。
“不要著急回答我，以後我不在府中，你也不在府中，姨娘的日子會更難過，這事兒你回去跟姨娘商量一下，若是願意，過些日子我便送你去書院就讀。”
“嗯嗯，清澤省的。四姐姐最好了。四姐姐你放心，以後澤兒會很厲害，會和清寧哥哥一起保護你。如果王爺姐夫欺負了你。我會幫你揍他的！”童言無忌，木清澤認真的道。
“好澤兒，姐姐知道你心裏有數。我們澤兒以後也要建功立業的，不要局限在這後宅的方寸之地，以後像今日這樣的熱鬧，莫要再去湊了。隻管好好讀書習武，喜歡什麽，盡管和姐姐來說。祖母和夫人們那裏，隻管敬著就好。”
“是，四姐姐，澤兒很乖的。澤兒會努力讀書的。”
姐弟溫馨的用了頓飯，見木清澤有些乏了，便吩咐了人送他回去。
木清安並不是愛管閑事的人，隻是木清澤從小與她和清寧親近，趙姨娘的娘家是個家道中落的官宦人家，當年也是不得不為，來了京城以後也隻有她還拿木清安當正經的主子，常常吩咐人帶著木清澤來請安。不管心裏有什麽私心，木清安也不願率真可愛的木清澤成為宅子裏鬥法的犧牲品。
木清澤雖然還年幼，但是四姐姐說的他也都懂。平日裏父親不在府上時間居多，二夫人三夫人和老太太對庶子庶女並不上心，對姨娘們也不好。趙姨娘對木清澤的教育也不錯，至少沒有讓他成為木清陵一樣的傲慢，也沒有像別的府上庶子那樣的怯懦無能，並且在這樣的生活下還能保持著率真可愛又聰明懂事，可謂不易。隻要趙姨娘懂得分寸，木清安不介意給木清澤提供更好的機會。
木清安從沈鴻章那裏了解了許多京城的消息，其中當然包括武賢王府，不由得有些為自己的選擇默哀。她是有多麽樂觀單純，居然自己送上門去，就算選擇一個毫無勢力的寒門學子，也比選擇武賢王府要好些吧。
這樣說其實不算悲觀，如今的武賢王府看上去真的不那麽美妙。
老武賢王當年帶著靖安軍在外征戰，麵對三國聯軍也怡然不懼，誰想到突然遭遇刺殺，兵敗，少將軍謝皓被困衛城，謝玄當年也不過十三四的年紀，便帶著一千兵馬前去解救謝皓，雖然最終將謝皓成功救出，但三十多萬的靖安軍竟然隻剩下不足五萬，謝皓重傷不治，謝玄也中毒受傷。
回到京城，皇帝以靖安軍內有叛徒置此次大敗為由，將靖安軍將領殺的殺貶的貶，當時武賢王府勢力七零八落，謝玄三個多月之後病情才逐漸穩定，但事情已無力回轉，靖安軍原本百萬兵馬，如今隻餘二十萬，還是看在那些老將領的麵子和老臣的求情上。
加上武賢王府曆代為東平鞠躬盡瘁，曆來隻有戰死沙場的武賢王，所以也不能抹掉武賢王府的功績。何況，說是叛徒，卻到最後也沒有明確的說法，誰都知道，這是皇家在打壓武賢王府。
謝玄如今也不過弱冠，自那時以來，武賢王府逐漸勢微，軍中的影響力也似乎在一直減弱。不過從沈鴻章的評價中，木清安還是能聽出很多遺憾。謝玄文武全才，少年時便名冠東平，秉承了武賢王府的軍事才華和本事，遠非那些紈絝子弟可比。
武賢王府未出事之前，謝玄也是東平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更是東平姑娘們春閨夢裏人，當真是有那麽一段少年錦時。而回憶起那日一見，木清安深覺，一個人能夠完全收斂自己的想法心神與人周旋，當真不可小覷。
木清安也不得不為謝玄的遭遇感歎一聲，本以為自己已經夠清苦悲慘了，但和謝玄的遭遇一比，倒是不敢再叫苦了。經曆過人生大起大落和至痛之後，還能夠收斂心神勉力支撐諾大的家業，支撐著靖安軍幾十萬將士的未來，尋常人可做不到。
武賢王府的管事薛老，是一直侍奉在先皇跟前的人，後來不知怎的，就給了老武賢王，並且一直看著謝皓和謝玄長大。
就連皇帝見到薛老也要問候一聲，給幾分臉麵，更不用說其他人，這也是為什麽武賢王府落魄至此，捧高踩低的那些事兒還沒有讓王府垮了，有這麽一個頗有分量的老人在，總是多些空間。謝皓是老武賢王的義子，繼承了老武賢王的神槍，也是靖安軍的少將軍，一杆神槍出神入化，是東平男兒崇拜的對象。隻是在百姓的耳中，他自然是已經重傷不治了的。木清安那日一見，也是吃了一驚的，不過有那樣氣勢的人，當真當得起神槍將的稱號。
謝玄是她要嫁的人，木清安當然不會全無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