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興師問罪
沈之珩和木清寧一前一後的走進花廳,遠遠的就看到謝玄穿著一身青衣常服,微微斜著身子靠坐在花廳的椅子上閉目養神。沈之珩一見謝玄的樣子火氣當時就上來了.
“謝玄,安兒呢?她人呢?”沈之珩人還沒在花廳站定就怒道,平日裏溫文的臉上染上怒意。木清寧跟在沈之珩身側,緊抿著嘴唇不說話,但一雙眼睛怒瞪著謝玄,顯然也是知道發生了什麽。
“清兒過兩日就回府,現在郊外的一個莊子上。”謝玄睜開眼睛,看了二人一眼,微微點頭示意二人坐下。沒有在意沈之珩的態度,也沒有憤怒,有些疲累的回道。
“為什麽?安兒她是不是受傷了?”沈之珩並沒有被謝玄的好說話給安撫,相反,他很快的問出了關鍵處。
“是,清兒受了傷,大夫說需要將養兩日,但身體並無大礙。”謝玄沒有隱瞞,如實的說道。沈之珩和木清寧是木清安在意的兄長和弟弟。
“什麽?姐她受傷了?不行,二哥,我要去莊子上看姐姐。”木清寧一聽,就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身,一臉焦急的就要往外走。被沈之珩眼疾手快的給拉住衣襟,強行按著坐下了。沈之珩輕拍了拍木清寧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一邊對謝玄問道。
“安兒受的什麽傷?怎麽回事兒?”沈之珩知道謝玄不會騙他,既然他說過兩日就會回來,那想必目前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便決定問個清楚。
謝玄聲音依然嘶啞,緩慢的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隻是單純的說了北辰風趕去之前的事兒,沒有提北辰風,也沒有替自己解釋。說到木清安因何受傷的時候,謝玄狠狠的閉了閉眼睛,實在無法平靜的提起木清安受傷這件事。
“嗬嗬,謝玄,安兒受了這麽大的苦,你還想讓她回到這裏來?安兒跟著你隻會被你連累,被你害死。這婚事我沈家不同意,謝玄,等安兒回來,這婚事便作罷。拚得抗旨,也不會讓安兒嫁給你。”沈之珩怒火中燒,從椅子上站起身,雖然是書生,但沈之珩怒氣之下也掀翻了椅子。得知木清安的處境和遭受的苦,心疼的不行。對謝玄更是橫眉冷對,指著謝玄冷嘲熱諷了起來。
一旁的木清寧聽謝玄的敘述,早就呆住了,隨著沈之珩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擔心的直流淚。
“清兒是武賢王府唯一的王妃。”沈之珩說了很多,謝玄都沒什麽反應,但後麵這幾句,讓謝玄眸子裏凝上了冷意。也站起了身,一身的氣勢凝練又冷肅,嗖嗖的往外不住的彪冷氣。
“哼,唯一的王妃又怎樣,再尊貴又怎樣,還不是說放棄就放棄?我不管你為了什麽放棄安兒,也不管你有什麽責任,我隻要安兒平平安安。你不是說安兒不會有事麽,你不是說安兒有事你就賠麽,你賠啊?”沈之珩冷哼一聲,對謝玄的反應不屑一顧,帶著諷刺的表情。謝玄之前跟他的保證他信了,結果是這樣的結果,難怪沈之珩暴怒了。
有多疼木清安,麵對謝玄就有多暴怒。他們接受不了他為了別人放棄救木清安的事實。連著木清寧看向謝玄的目光也多了不善和隱藏的怒火。
謝玄沒說話,眸中卻蘊著風暴。眼前浮現出見到木清安纏著藥布躺在床上的模樣,浮現出木清安對他的拒絕和疏離,謝玄的眼睛裏漸漸的湧上血色,麵具下的青紫色迅速的蔓延。
在幾人的錯愕中,謝玄的動作奇快無比,唰的一聲從季川的腰間的劍鞘中抽出劍來,“鐺”的一聲扔在沈之珩麵前的地上。因為肅殺的氣勢不斷外露,衣襟也飄了起來。血色彌漫的眼睛裏藏著可怕的風暴。越加嘶啞的聲音冷冷的道:“若是我的手臂能換的清兒安好,動手吧。”
謝玄這樣子,讓沈之珩怔住了,木清寧和季川也怔住了。沈之珩和木清寧怔住了,是因為沒想到謝玄的反應是這樣。沈之珩知道自己拗不過清安,最後清安若是願意還是會回到謝玄身邊。所以沈之珩盛怒之下又有一種無力之感,嘲諷起謝玄來便口不擇言。
季川怔住了,是被謝玄的模樣嚇住了。自家王爺的脾氣季川是知道的,看著麵上和煦溫文爾雅,可是骨子裏王者的強勢霸道一分不少。若是平日裏,便是端木公子這樣跟王爺說話也會被王爺折騰的沒了脾氣。可今日這沈二公子無異於摸虎須的舉動,王爺卻沒有怒,想必王爺心裏也不好受,若是現在有人給他一劍,他反而會輕鬆很多吧。
謝玄臉上的變化和身上氣勢的變化,讓季川心裏一驚。見形勢不對,連忙過來勸著道。
“沈二公子,木公子,這次的事兒王爺已經很難過了。如今當務之急是好好的將事情解決。王妃的身子並無大礙,隻是傷了手臂需要養著。若是不放心,我這便送你們過去看看。若是信得過,過兩日便接王妃回來,到時和王妃見了,再有什麽委屈不滿,王爺也該受著。再這樣下去,傷了和氣,也讓王妃為難。”季川一席話勸著,見沈之珩和木清寧的神色有些緩和,也鬆了口氣。若是僵持下來,傷了誰,都沒法跟王妃交代。
沈之珩見謝玄那樣子,也沒再說什麽。他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也知道謝玄的身不由己。隻是事關木清安,他們關心則亂。沈之珩和木清寧回沈家去了,臨走前留下一句話,若是保護不了安兒,就不要把安兒卷入是非。
沈之珩二人走後,季川忙彎腰撿起地上的劍。還沒起身,就覺得身後的氣息很不對,越來越冷,殺氣縱橫。季川心中一凜,來不及多想,連輕功都用上了,抱著劍很想跑的遠遠地。可是還沒跑出幾米,就被掌風掃到,隻能苦著臉定在那不住的發抖。
沈之珩的話,讓謝玄一直壓抑的情緒忽然爆發,眸中滿是血色,臉上青紫的顏色順著經脈蔓延了半邊臉,甚至連脖子上都有,這一次毒發比哪一次都嚴重。季川見謝玄那控製不住的模樣慌了神,連忙叫來謝衝,他們二人加上幾十名暗衛一起經過了兩個時辰才漸漸的耗盡了謝玄的內力,又纏鬥了一會兒,謝玄才內力耗盡暈了過去。
這一次謝玄毒發迅速又嚴重,可把季川謝衝嚇得不輕,王府上下都憂心忡忡。謝玄一連兩日昏迷未醒,王府的大夫束手無策,季川無奈之下,親自走了一趟郊外的莊子,把木清安接了回來。
從越池傳信扣了木清安開始,謝玄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當日為了救諸葛明,謝玄還用了飲血劍。隨後沒有片刻休息,又神精緊繃著趕往郊外的莊子。隨後又因為木清安受傷驚嚇和自責。在宮中自然又是一番唇槍舌戰,小心謹慎的應付著陰謀和試探。回府又見了沈之珩和木清寧。最後沈之珩的話,真的讓謝玄緊繃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住。
朝中都知道謝玄毒發了,端木籌也比想象中的要好說話了,還吩咐了禦醫前來看診,又賜了許多上好的藥材和補品,準謝玄修養一段時日,將捉拿賊子的事情交給了羽林軍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