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花園閑談

  謝玄帶著季川，就站在景仁宮的外麵。夕陽的光灑到他身上，那蒼白的麵色也多了幾分柔和寫意。一身黑色繡金蟒袍，一頂金冠束發，挺拔的身形，說不出的英俊鋒利。


  木清安一出門，便見到謝玄站在夕陽的光中，如一副沒有絲毫瑕疵的畫卷，讓人不忍破壞。謝玄見木清安帶著紫蘇半夏出來，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他，輕輕一笑，眸中冷意漸消，仿佛那冬日的雪在春光裏消融。


  “王爺怎麽這麽早？”木清安臉頰微紅，剛剛看謝玄看到呆了的反應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來到謝玄跟前，微笑著問道。


  “那邊也沒什麽可說的。聽說花園的花都開了，你也許久未出來散心，宮中無聊，我帶你去花園轉轉。”謝玄也愉悅的開口輕聲道。


  大宴群臣的地方，隔開了小花園，雖沒有禦花園大，但也不差。木清安之前很少進宮，自然沒有去轉過。


  季川聽了謝玄的話，卻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在心裏腹誹，王爺能不能說點兒實話，你明明是裝病說身子不舒服殿內太悶了出來走走，一走就走到景仁宮來了。端木籌和那些朝臣們知道您就為了帶王妃逛花園，不知道會不會參你一本。


  木清安倒是沒有拒絕，可能是因為剛剛的謝玄太美好了吧。便慢慢的隨著謝玄走著去賞花。


  “這花園的景色真不錯，難怪這外麵的拚命想要擠進來。”木清安看著這宮內花園的美景擺設忍不住感歎道。那錯落有致的盆景，那各式各樣的假山，那各色的開的正豔的百花，那移步換景的布置，都彰顯了這花園主人的雍容華貴和風雅。


  “是啊，隻是這擠進來的人，大多都看不見這些美景了。”謝玄也跟著道。


  “對了，謝謝你來幫我解圍。”木清安笑著道。雖然謝玄沒說，但她知道謝玄是故意來找她的，知道她在那些宮中的女人麵前無趣兒的很。


  “本王也從來沒有逛過這花園，欣賞過這美景，難得今日有機會。”謝玄也不否認。


  木清安隻是點頭微笑，不再這話題上過多糾纏。


  “清兒覺得威武將軍和靖遠侯如何？”兩人許久無話，還是謝玄開口。


  “威武將軍，頗受陛下看中，此人忠於皇家。我與秦家姐姐交好，對威武將軍也有幾分了解。你若是打他的主意，我覺得沒戲。靖遠侯，我倒是隻遠遠見過幾次，此人剛毅勇猛，是個良將。但被皇家雪藏了這麽多年，不知道為人如何。”木清安是沈家的外女，對朝堂上的人事也並不陌生。


  “靖遠侯此人，頗為精明，本王確實很惜才。”


  “俗話說齊家治國平天下，今日見過靖遠侯的女兒楚漓，是個單純聰慧的姑娘，一個武將能把女兒教導的如此，想必其人品也不差。你若是信得過，這件事兒交給我吧。”


  “嗯，清兒的本事，本王自是相信的。”謝玄見到木清安露出那自信有驕傲的神情，低頭輕笑起來。與木清安逛花園和聊天，都讓他的心情異常的好。


  “上次的事兒，陛下沒有追究？”木清安問道。


  “追究又能怎樣，本王和北辰風、成王在一起，他若是想查，自然先查到自己的兒子。現在這幾個，哪個他也不會幫。”謝玄眼中露出嘲諷之色。


  “那和靜郡主真的要嫁給成王麽？”


  “不好說，陛下心思難測，難保不會為了不讓成王有助力而打亂。”


  “上次的事兒，還要多謝北辰風了，我還沒謝過他。”


  “北辰風太閑了，清兒不用謝他。”見木清安提起北辰風，謝玄眼中閃過一絲惱色，涼涼的開口。

  “……”


  季川的心裏一路都在腹誹，好不容易和王妃有個自然相處的時間，好不容易王妃不再那麽疏離冷淡，還一直圍在公事上聊著，自家王爺這心思也是夠難測的。要是北辰風聽到謝玄這麽說他，說不定會暴走了。


  謝玄就真的陪著木清安逛了好一陣子花園，時不時的說上幾句話。木清安是一個很容易能聊得起來的人，不管是江湖事，還是朝堂事，甚至軍事上也可以紙上談兵的說出些看法來。謝玄平日裏話是不多，但每句話必然都是飽含深意，像這樣和木清安隨意聊聊的時候也是不多，也讓他越聊著越覺得自己的心裏暖暖的有著快要溢出來的喜悅。


  “清兒怎麽想著學醫的？”這事兒謝玄一直挺好奇的。


  “有一位名仕曾給他的後輩留下訓誡，不為名相，便為名醫，名相治世，名醫治人，方不負君子立於世。沈家名相頗多，就算我學的再好也無法為相，所以從小便立誓學醫。好在幼時得遇名師，才有今日的醫術。”


  木清安想起自己為什麽學醫，眼神悠遠，當年學醫的一幕一幕又都湧上了眼前。自己醫毒雙絕，都拜師父所賜，那麽小的孩子，便每日被喂各種毒藥，再自己解毒，若是解不了，便真的斃命。每日裏都有身邊的小夥伴痛苦的死去。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多年，才成就了自己的醫毒雙絕。


  可是木清安並不恨師父，如果不是師父，後來自己也不能救了那麽多人，也不能成為他們崇敬的醫仙。那些殘忍痛苦的經曆都被那救人的欣喜給衝淡了。所以如今的木清安，才能夠在回憶起那麽多經曆之後，還能夠保持清醒和淡然，能夠沒有恨意沒有殺意，隻有活著的淡淡歡喜。


  謝玄眼睛微眯，清兒所說的名仕自己並不知道。但看清兒眼神裏的悠遠，好像想起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清兒並沒有對自己說。想到這裏，謝玄的手又握緊了拳頭。


  “清兒的誌向讓世間男子汗顏。清兒一定會得償所願，成為當世名醫。”略去心中的不舒服，謝玄還是笑著開口讚道。


  木清安還沒待再說什麽，就聽到不遠的地方有人在爭吵著。看到木清安眼裏的疑問，謝玄一隻手攬過木清安的腰，施展輕功向聲音處略去。木清安一驚差點驚呼出來，忙自己捂住了嘴，手也緊緊的摟住謝玄的身子。謝玄見木清安如此，耳朵悄悄紅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上揚，心裏湧滿了喜悅。二人來到一處假山處，躲起來打算探探情況。


  “端木玨，你有喜歡的人麽？”一個女生的聲音，有些羞澀的問道。


  “沒有。”端木玨那欠揍張狂的聲音傳來。


  “那麽，你看，本公主可入得你的眼？”那個女生問道。


  “不能。”端木玨的聲音。


  “你……可是本公主哪裏不好？”女生有些意外，也有些受傷。


  “公主好不好，端木玨無從評論。”端木玨道。


  “端木玨，本公主對你傾慕有加，你為什麽要拒絕？本公主哪裏不好？”尖銳的女聲響起。


  “五公主抬愛，本公子受不起。誰不知道本公子風流成性，不喜拘束，當不得公主的喜歡。”端木玨一如往昔的犀利刻薄。


  “你！你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王府公子罷了，本公主看得起你，你居然敢拒絕本公主！端木玨，你等著，本公主一定要你娶我！”尖銳的女聲裏含著氣急敗壞。


  “公主慢走，本公子等著，這輩子本公子就算睡在花樓裏，也不會娶你。”


  五公主氣到哭著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