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幾多殤
“清兒是本王最重要的人。生是，死也是。”謝玄從地上站起身，嘴角還掛著之前負傷的血跡，提著飲血劍，緩緩走向木清安。越池沒有發話，司昭也沒有動。
在謝玄快到木清安身邊的時候，司昭不得不伸手阻攔，謝玄突然發力，與司昭戰在了一處。
他二人交手過一次，那次司昭不敵謝玄，而如今謝玄負傷之下，二人短時間內無法分出勝負來。
有了司昭的阻攔，一時間謝玄無法靠近木清安，心裏焦急也無可奈何。
越池見謝玄耐心耗盡，他隻是輕笑一聲。心道，便是你不發作，本殿也油盡燈枯了。
越池一掌拍到龍椅的扶手上，借著反推之力飛身掠下，來到木清安身邊，手中一把長劍架到了木清安的脖子上，抬頭對打鬥中的謝玄道：“謝玄，再不住手，她可就沒命了。”
小五也隨著越池的動作跟他一道掠了過來。
謝玄見狀，隻得停手，向後退了一步。
司昭便也停了手，掠回了木清安身側。
越池伸手給木清安解了穴位，對她道：“木清安，若你願從此與我一道，我便放謝玄一條生路。”
木清安看了謝玄一眼，隨後對越池淡淡一笑，在越池以為她同意了的時候說道：“此生的命數已定，多說無益，我與他必生死與共。”
謝玄聽了木清安的話，陰沉的臉色化去。他早知道，木清安是傾心與他的，但聽她親口承認，更讓他安心。生死與共，是他們之間幾番經曆生死之後，對感情最好的詮釋。
“好！難得本殿今日想有成人之美，這天下已然大亂，本殿是否親眼所見，也不甚重要了。謝玄，這一次，看是你的劍快，還是本殿的快。”
越池上前走了一步，他早就料到，以木清安的性子，定然不會在他麵前委曲求全，而他也，最癡情於她這樣清冷又難得的性子不是麽。既然這樣，他便再玩一次吧。
越池的劍是指向了木清安，謝玄的劍是指向越池的，越池身前的小五的劍是指向謝玄的。如果謝玄想救木清安，就必然會被小五的劍刺穿。
時間有一瞬間的凝滯，這樣的選擇，即便是如今謝玄存了與木清安生死與共的想法，也必然痛苦。他離越池還有幾步之遙，可越池就在木清安的麵前。
一瞬間的凝滯之後，謝玄便動了，提著飲血劍，挺身而進，根本不管小五，隻想以最快的速度斬殺越池。
奈何，小五的劍直接刺進了謝玄的胸口，謝玄前衝的身形受阻，更慢了一拍。眼見著，就救不了木清安了。
木清安對謝玄展顏一笑之後，已經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接下來的事兒，就與她無關了吧。謝玄，定然會與她一道的。她這一輩子，能遇到謝玄，已經足夠了。
噗，又是長劍入肉的聲音。木清安並沒有感覺到疼痛，緩緩睜開眼，才發現越池的長劍，刺穿的並不是她，而是司昭。
正這時，一個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從大殿之外掠了進來，一路斬殺了數名死士，動作之快讓人難以看清身形。
見這人影，紫千紫山上前打算與之纏鬥，卻一人一掌被震了回來，那人並不與他們浪費時間交手，直奔小五而去。
小五見到來人，忙出手招架，二人不過幾回合，那人便一掌拍在小五的身上，小五後退數步吐血重傷。擦了擦血跡，和越池退到了一處。
這人，正是一直在暗處保護木清安的淩風雨。由於洛州城封鎖，為了不被木清安發現他的存在，他才沒能在近處護著木清安。等他進了洛州城，發現木清安已經落到了越池手中。直到他們一行人回到了紫陽皇城，淩風雨才跟了上來。
越池的劍刺穿了司昭的胸口，長劍依然沒有抽出。司昭踉蹌了一下，支撐不住身體而半跪在地上，嘴角流出絲絲血跡來。
長劍當胸，司昭的眼神有一些渙散，英挺的身姿也軟了下來。他勉強抬頭看向越池，露出了一絲哀求道。
“殿下，司昭願用這條命，求你，放雲兒一條生路。”接著又勉強轉過頭，對木清安歉然道。
“王妃，司昭對不住你的恩待，待來世再來報答。”司昭說完，氣絕身亡。
“嗬嗬，還真是癡情呢。可惜，雲昭容早就被本殿殺了。本殿，又怎會容情於背叛之人。”越池殘忍的冷笑，冷漠的道。
木清安彎下腰蹲了下來，伸手覆上司昭的眼睛，幫他閉上了雙目。
這一幕讓她心中難受的很，充滿了哀傷。說實話，她從沒想過，也從不相信司昭會傷害她，就算情勢所迫，司昭也一直守在她身邊護著她。該還的恩情，司昭早就還完了。
就算到了這般境地，司昭寧願一死，也不願傷害木清安，他的重情重義，世間少有。木清安不能幫他救了雲昭容，卻不能讓他死不瞑目。這一次，還是她連累了他和雲姑娘。
“越池，你當真冷血。”木清安從地上站起身，再看向越池時眸中隱含了恨意和冷漠。司昭的死，讓木清安氣憤難消，忍不住厲聲說道。
“冷血？對，沒錯。本殿從出生那一日，就是冷血的。本殿就是來禍亂天下，看著你們一個一個曾經的天之驕子變得痛苦絕望。哼，說起來，端木籌比本殿冷血的多吧？你木府的人也比本殿冷血得多吧？這天下都是偽善之人，誰敢說自己是幹淨的？”
越池見了木清安的表情，聽了她的話，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加上他本就殺了許多的人，身上戾氣頗重，看起來似癲似狂。
“真是替你悲哀。人活著，不是因為別人是不是惡意和偽善，而是因為心中有愛和希望，有棄不了的責任和溫暖。而你，什麽都沒有。你連九兒都下得去手，簡直喪心病狂。”木清安此時怒火中燒，也不再管會不會刺激到越池，他本就是個劊子手。
“喪心病狂？還有更喪心病狂的呢！本殿既能有武賢王這樣的俊傑和你這樣的佳人陪葬，還在這一宮的人陪葬，真是幸事！小五，你走吧。”越池的瘋狂之色更重，一揮手。大殿周圍又多了數十名死士，各個手中拿著帶火的弓箭，把大殿圍了起來。
“我不走！殿下，生死，小五都陪你一起。隻願殿下來世，先遇到小五。”小五的聲音有些顫抖，卻異常堅定。
“也罷。想到本殿一生，有你如此相待，黃泉路上，有你陪同，也算夠了。”越池說著，狠狠的咳了一陣，嘴角也溢出血絲來，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如紙，力量一點兒一點兒流失。
小五見狀，走到越池身邊，扶著他坐下來，就坐在大殿龍椅前的步階上，讓越池靠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