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定情信物,我又沒有答應他。」
「戒指呀。」陳菲菲幫陸修遠說著話,「還好姐妹有圖片為證,沒想到你真的是個事後抵賴的人。」
「那就是他隨手編織的。」
「隨手編織的,那你幹嘛小心翼翼收藏著?」
「死肥肥,敢跟我較勁了是吧,小心我扣你工資。」
這時,電梯門開了。
但是從負一樓上來的兩個人,很是冤家路窄。
陳菲菲並不願意跟宋婉儀彥韻這一主一仆,共乘一部電梯。
可宋薇已經走進去了,陳菲菲只好跟著進去。
門一關,宋婉儀就問,「宋薇姐,聽說最近你連著跑了四個劇組,很忙呢。」
「是啊。」陳菲菲說,「我們薇薇姐忙著呢。」
宋婉儀:「忙有什麼用,又不是主角。全都是些小配角吧。聽說在《大上海》劇組裡,還只是演一個風塵女子。」
陳菲菲:「讓你去演,你未必演得好。」
宋婉儀:「風塵女子不就是扭扭腰,拽拽臀,拿著手絹拋眉眼嗎,誰不會演。」
陳菲菲:「怪不得你演技差,對風塵女子就這理解?」
陳菲菲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她們家薇薇姐可了不得,為了演一個唱青衣的風塵女子,還專門去學了戲劇。
可以說是演得形神兼備,演出了舊上海灘窮苦出生的戲子,那種伶仃半生、那種唱念作打皆小心、那種亂世中被人豢養著、縱使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的種種神韻,皆在她那一痴一笑間。
宋婉儀:「你笑什麼?」
陳菲菲:「我們家薇薇姐演的風塵女子,那肯定風塵女子。如果讓你演,風塵女子也能讓你給演成妓院老鴇。」
宋婉儀:「你……」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宋薇所在的七樓。
宋婉儀嗤之以鼻,「別以為拿了個最佳配角獎,別以為接劇本接多了,就真的了不起了。再了不起,還不是住的原來的破單間宿舍。」
陳菲菲:「破單間宿舍怎麼了?你信不信,就是這世紀皇朝酒店的頂樓花園套房,我家薇薇姐只要想進,就能隨便進進出出。」
宋婉儀冷笑:「開什麼玩笑,頂樓花園是大人物陸修遠的私人用地,宋薇這等十八線藝人還能想進就進?」
「不信?」陳菲菲剛一開口,就被宋薇拉著走,「菲菲,我們走。」
電梯門關之前,宋婉儀在身後挑釁說:
「宋薇姐,最近我也有跟著老戲骨們演習演技。別讓我們再撞在同一個劇組,否則我也能用演技壓得你分分鐘鍾齣戲。」
陳菲菲跟著宋薇繞過酒店的轉角,「她宋婉儀是什麼東西,還真以為她有演技呢?」
-
到了房間門口。
二人同時看見在那站得身姿筆挺,又一身優雅的陸修遠。
「姐夫,你在這裡等薇薇姐嗎?」
陳菲菲拉著行李迎了上去。
她本來就有點胖,個子也不太高,所以一米八九的陸修遠在她面前,瞬間有兩米八的氣場。
宋薇走到陸修遠面前,「專門在這等我?」
陸修遠看著她,嗯了一聲后暫時沒說話。
他們也有半個月沒見面了,彼此的目光澄凈如水地映著對方的身影。
身旁的陳菲菲喊了冤,當電燈炮的滋味果真是不好受呀。
瞧瞧她那准姐夫眼裡的熾熱,簡直是要流出滾燙的岩漿來了。
幸好他的思念是無聲的,否則薇薇姐就要被震耳欲聾了。
陸修遠問,「吃晚飯了嗎?」
宋薇搖搖頭。
陸修遠遞過去一張卡,「直達頂樓的電梯卡,從一樓上。一起吃個晚飯,我在樓上等你。」
宋薇沒有去接那張卡,倒是陳菲菲立即上前接在手裡,「姐夫,你放心,我就是綁也要把薇薇姐給綁上樓。」
「不用綁。」陸修遠說,「全憑她自願。」
直到陸修遠走了,陳菲菲還花痴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宋薇在後面敲了敲陳菲菲的腦袋,「誰讓你叫姐夫了,叫陸先生,記住了嗎?」
「叫姐夫不是早晚的事嗎?」
宋薇眉毛一皺,「想扣工資是不是?」
陳菲菲嘟了嘟嘴,「每次說扣工資,其實每次工資都在漲,你就只會嘴上功夫。」
「所以你就吃定我嘍?」
「薇薇姐,你幹嘛老是保持著與陸先生之間的距離?」
「難不成要巴結著迎上去?人家是什麼身份,我們是什麼身份?要擱在舊時代里,我們就是不值一文的戲子。」
「可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喜歡陸先生啊。你和陸先生也確實是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不等於緣分正好。」
「只要你答應了,就是一樁良緣嘛!」
「你不懂的。」
宋薇刷卡進了房間,直奔著那張床張開雙臂后倒了下去。
「薇薇姐,聽舒夏說陸先生一直對你情有獨鍾。你到底還在顧慮著什麼?」
陳菲菲進來后關了門。
宋薇望著天花板,「不能從一而終的痛,害怕中途失去的痛,你不會明白。」
「你想從一而終就一定能從一而終。難道你怕陸先生中途變心?」
「不會。」她起了身盤腿而坐,目光無比篤定,「陸修遠不是那樣的人。他認定的,肯定是一輩子。」
「那你還顧慮什麼?」
「菲菲,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陳菲菲安靜下來。
宋薇想了想,嘆氣說,「還是算了。」
「薇薇姐,你故意吊我胃口。」
「你答應我要守口如瓶。」
「拉勾。」
「拉勾!」
兩人拉了勾,宋薇把五年前被媽媽和妹妹喂葯,差點被賣掉雙腎,又陰差陽錯地丟掉了寶貴的第一次的事情,告訴了陳菲菲。
「什麼?」菲菲咬著牙,「宋婉儀竟然是你親妹妹,竟然還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來?怪不得一看她就不是好人。」
宋薇沉默。
陳菲菲也有點難過,「如果不是宋婉儀,你也不會丟掉第一次。薇薇姐,我好心疼你。」
「知道我為什麼總是和陸修遠保持距離了嗎?」
陳菲菲點點頭,「如果是我,我也會害怕的。不能從一而終的痛,害怕中途失去的痛,我都理解。可是薇薇姐現在這個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