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器官不是隨便賣的
宋薇不敢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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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陽回她的電話，已經是當天晚上零點了。
這中間醫生來給她換過兩次紗布，滴過兩次葯，換過一次點滴，她是麻木的。
她求醫生給她多滴點眼，以為多滴一些葯，眼睛就能好得快一些，就能恢復自由去找陸修遠。
醫生說，治療雪盲症急不得，得一點一點恢復。
她焦急如焚。
菲菲把電話遞過來，「薇薇姐，電話，電話，蘇陽的電話。」
「喂。」她趕緊在半空中抓撈著，還沒摸到電話，就焦急地問，「蘇陽，陸修遠呢，他怎麼樣了？」
「他……」蘇陽的聲音，總是有點不正常，「他和你一樣，還在治療。不過你在國內，他在國外。」
「我們被救了多少天了？」宋薇問。
「前天找到你們的，你們跌進了死亡谷，那裡連飛機飛進去也會信號全失，不過……」
「我沒有問你怎麼找到我們的。你實話告訴我，陸修遠是活，還是……死？」
最後這個字，有些顫抖。
薇薇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他們是被困在冰川里，沒有外傷，只是挨了餓，挨了凍。
前天被救，如果能救活，早就活了。
如果不能……
宋薇深吸一口氣，聽聞自己的呼吸聲中，帶著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告訴我，是死是活？」
「薇薇，你在瞎想什麼呢。」蘇陽說，「阿遠他就是傷得比你重了一點，什麼死不死活不活的，晦氣。」
「……」
「你別擔心。你只是眼睛受傷了，所以可以坐飛機回國治療。」
「……」
「但是阿遠身子弱，不能長途奔波，所以留在M國治療。」
「……」
「這邊醫學發達，你還怕他治不好，他壯得跟牛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
「等他好了，他就回去跟你團聚，相信我。」
「那你讓我聽聽他的聲音。」宋薇說。
蘇陽的話語有些不利索了，「他，他，他睡了呢，讓他多休息休息吧。」
「你騙我。」
「薇薇，你好好養病，醫生叫我了，我掛了啊。」
這是一個騙局。
宋薇知道，心裡清楚得跟明鏡似的。
可掛了電話，她卻彎著嘴角，微笑著對菲菲說，「他沒事，他在M國接受治療呢，他好了就回來了。」
「薇薇姐……」菲菲覺得有些嚴重，但不知該說什麼。
廁所門裡，傳來撞擊的聲音。
菲菲吼了一聲，「老妖婆，你能不能消停點？」
袁春花沒有再撞門了，再說，撞門多疼啊，她只是弄出點動靜，想讓門外的人進去看看她，別把她餓死在裡頭了。
菲菲也是力氣夠大，一個人把蠻橫的袁春花搞定了。
為了不讓她吵到宋薇，她還把袁春花拖進廁所里了。
不過這個時候，宋薇早就忘了還有一個討人厭的袁春花。
菲菲問她，「薇薇姐，你媽怎麼處理，我怕放了她，她一出去就說你不孝順，要是有記者來，她肯定會在記者面前亂說的。要不，我給她點飯吃？」
「餓死她。」宋薇已對世間所有的事，都無所謂了。
什麼孝道？
不孝就不孝吧。
什麼名譽？
媒體報導就報導吧，讓袁春花去亂說去，反正她無所謂。
她想在這裡安安靜靜的養病，安安靜靜的等陸修遠。
他說過，只要他的心臟還在跳動，他就永遠是屬於她的，永遠不會拋下她。
她也不會再給誰打電話，再去問陸修遠的情況。
有的人故意要隱瞞，打再多個電話，也知道不了實情。
索性，安安靜靜地等吧。
帶著某中不安的猜測，帶著痛，帶著傷，帶著信念，帶著堅守，安安靜靜地等。
她躺下了床，感受著冰冷的點滴，一點一點的流進自己的血液里。
點滴實在冰冷，連滾燙的血液也被它侵襲得冰涼起來，冷，冷，冷，無盡的冷。
在地底冰川，她也不覺得這麼冷呀。
若是陸修遠在，一定會細心而體貼地幫她燒一個暖水袋，然後暖在她輸液的手掌底下。
陸修遠，你不能食言，你說過一直不離不棄的。
眼角不知何時又浸濕了，紗布也跟著濕了。
菲菲心疼，「薇薇姐，馬上就要過年了，你高興一點。先生肯定沒事的，你們不是一起被救的嗎？」
她沒答。
廁所里又傳來響聲。
她說，「把她鬆開，餓死她了，可是犯法的。」
菲菲皺眉，「可是她出去就要亂說，明明是她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還敢說你不孝順。你為什麼對她冷漠，那是因為她想賣你的腎，差點害了你的命，什麼親媽，簡直人渣。」
「放了她。」
真是吵死了。
菲菲撇撇嘴，要是餓死袁春花，確實是犯法的哦。
放就放吧。
她去廁所放手，薇薇繼續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躺著，裡面傳來破口大罵聲，傳來菲菲與袁春花的爭執與理論聲。
可她不想聽。
「好啊，宋薇。」袁春花出來后，氣得臉都綠了，「老娘養你十八年，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學，沒有老娘，你能成為明星？」
陳菲菲：「薇薇姐能進入娛樂圈，靠的全是她自己的努力，跟你有什麼關係？」
袁春花說，「不是她遺傳了老娘的好基因，長了一張漂亮臉蛋，能進娛樂圈？」
「要不要臉？」菲菲憤怒。
袁春花還就不要臉了，「宋薇，你把話給老娘說清楚，你是不是要餓死老娘？存心的是吧？現在出名了，我這個鄉下的媽給你丟臉了是吧，怕被人知道是吧？老娘真是白養你了，生你那一年，老娘大出血，差點難產而死，你不知道了，良心，良心呢？」
又是這句話，從小到大聽得耳朵起繭子的話。
真煩人。
宋薇皺了眉，沉沉的吸了一口氣。
是，生她的時候袁春花是大出血，差點難產而死，村裡的人也說起過。
還有外婆那一家子，每每說起袁春花生她大血出，就讓她長大了一定要孝順袁春花，一定要對袁春花好。
那時候也是想報答袁春花，所以她說什麼是什麼，從來不會反抗。
可就算袁春花生她時差點難產而死，那也不等於她可以隨便賣她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