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我不想他難過
宋薇勾唇冷笑，「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拿。」
然後，她聽見袁春花朝那堆現金衝過去的匆忙腳步聲傳來，沒等幾秒鐘，袁春花就氣急敗壞的責問起來。
「為什麼錢是假的，全是假的？」
陳菲菲說，「當然都是假的，我從道具組借的。實話告訴你，薇薇姐還欠著債，沒有兩百萬，就是有，也一分都不會給你。」
袁春花：「你們敢耍我，記者就在外面，就不怕我曝光嗎？」
陳菲菲：「你去曝光呀，反正剛才你說的話，你承認過的錯誤，攝像頭都拍下來了，還另外錄了音。」
袁春花：「攝像頭在哪裡？」
為了讓袁春花退怯，陳菲菲用手機播放了視頻給她看。
其實手機里的視頻，聲音已經很清晰了，但以防萬一，她們還是單獨錄了音。
袁春花發現自己上當了，扭曲著一張潑婦臉，簡直想殺人。
「鬧吧，你鬧吧。」陳菲菲說，「正好記者在外面，讓他們曝光曝光你這等蛇蠍心腸的媽。后媽都比你有良心，你還親媽呢。」
袁春花發現自己沒理，占不了優勢，瞥著一肚子火沒處發。
宋薇大概也能想象她現在這副打了敗仗的模樣。
每每她在村裡跟人吵架吵輸了，都會露出這副眼露憎恨、惱怒得想殺人、又說不出一句話來、然後又想著這仇以後一定得報的模樣來。
宋薇累了，無力道，「出去以後，該怎麼跟記者說，你自己清楚的吧？」
袁春花不說話，瞥了宋薇一眼，她真後悔當初沒把她的腎賣掉，賣掉了還有五十萬入賬呢。
宋薇大概知道她的心思，也懶得再去悲痛，「你識趣一點，你的視頻自然不會爆出去，咱們都可以相安無事，否則我跟你死磕到底。」
袁春花朝著她哼了一聲，接著傳來憤憤離去的腳步聲。
宋薇又說，「別怨我不顧母女情分，是你先對我恩斷義絕的。」
袁春花又哼了一聲，這才拖著空空的行李箱離開。
菲菲直叫妙！
「對付這種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軟。活該她拿不到錢。」
宋薇的聲音有些悲涼，「菲菲，我是身在什麼樣的家庭里？為了那麼點錢，竟然可以連我的命都不顧了？」
她以為這種不顧親情而謀才害命的事情，只會發生在富貴人家。
沒想到她會遇上。
菲菲安慰她：
「薇薇姐，你換個角度想就不會難過了。」
「……」
「要不是她們想賣掉你的腎，你也不會邂逅先生這麼完美的男人呀。」
「……」
「有先生一個人，你就有了全世界了。親情，不重要的，以後你和先生會有寶寶。」
「……」
「等有了寶寶，你就可以擁有至親的親情了。」
菲菲不安慰她還好。
這一安慰，胸口更是有如重石撞擊之痛。
「陸修遠還是沒來電話。」她失落道，菲菲又趕緊安慰，「也許先生他……」
「把電話放那，我睡會兒。」沒等菲菲說完，她就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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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醫生幫她檢查了眼睛，紅腫和充血的情況好了很多。
醫生還說，過兩三天就可以幫她摘掉紗布，就能重新看見東西了。
這一整天，她就躺在床上，手中捧著手機。
雖是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手機的極其安靜，死一樣的安靜。
陸修遠，你是不是沒有辦法和我聯繫？
她不敢去想更多。
菲菲在她床邊走來走去，一會兒動動這樣，一會削個蘋果，一會兒又給她遞一杯水，她都統一回復兩個字：不用。
什麼都不用。
不用喝水，不用吃水果，不用下床走走，不用聽聽音樂。
連菲菲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她也說不用安慰她。
她想靜靜，只安安靜靜地等著陸修遠的電話。
從早上起床，她就一直保持著這個躺坐床頭的姿勢，動也沒有動一下。
菲菲給她煲的湯，還放在床頭櫃，沒怎麼喝，米飯也沒怎麼動。
真是讓人擔心。
傍晚六點四十五七分。
手機上的時間剛剛跳到這一刻，突然一陣震動。
她的手機調的是震動加鈴音的模式，掌心和指尖先感受到震動，再聽到來電聲音。
那一刻，像是有人在她心裡打開了一扇門，一扇希望的門，門縫透進來了光。
她忙去接聽。
眼睛看不見就是麻煩，明明大概知道接聽鍵在哪裡，但是就是不能準確無誤的劃開接聽鍵。
菲菲來幫了忙，劃開接聽鍵后遞給她，「薇薇姐，是胡柯。」
「不是陸修遠？」失落，像是從天下跌了下來。
電話那頭的胡柯聽得清清楚楚。
不是陸修遠，帶著疑問，帶著失落，帶著傷感，帶著抵觸。
胡柯知道，他在薇薇心裡的位置，終究比不上他哥陸修遠。
「薇薇……」
宋薇聽見胡柯的聲音，但他欲言又止。
她問，「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陸修遠的處境？」
「我……」胡柯有些難以開口。
宋薇感受到了沉悶的氣氛。
似乎，胡柯帶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她平復內心的恐慌，又說，「胡柯，你什麼也別說。沒見到陸修遠的人之前，你們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
「我也沒見到我哥。」胡柯說，「他在國外養傷，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我很好，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在住院部樓下了。」
「那見面聊。」
宋薇把電話撂一邊。
沒過一會兒胡柯就來了，帶著她最喜歡的花，帶著她喜歡吃的水果零食，還帶了一隻粉嫩嫩的小豬佩奇的玩偶。
花香她聞得見，香噴噴的。
然後胡柯坐下來，塞過了一隻玩偶。
她摸了摸，有豬鼻子，「你給我買小豬佩奇了嗎？」
「對啊。」胡柯說，「你不是喜歡嗎？我親自去買的，為此我還被圍在了精品店，差點脫不了身。」
「誰叫你粉絲那麼多？」宋薇又說，「謝謝你，不過你送的小豬佩奇我不能收了。」
「為什麼，不喜歡了？」
「不是。我很喜歡這隻豬小妹。陸修遠給我買了小豬佩奇一家，豬爸爸，豬媽媽，佩奇，喬治，很有愛的一家。別人送的，我都不要。」
「偏心。」胡柯故作生氣狀。「我哥送的你就要？」
宋薇沒有心情跟胡柯開玩笑，說話間總是透著一股哀傷，「陸修遠醋勁兒很大，我要是收你的禮物他會吃醋和難過的。我不想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