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悔過
「不想我虐待她?」宋婉儀說,「好啊,你把她接走啊,你養她啊。讓我見證見證你的高尚,看看你是如何以德報怨的。」
宋薇說:「我不會把她接走。」
這話一出,躲在她身後的袁春花有些失落,可這失落只是瞬間的,她知道自己對不起薇薇,薇薇不可能再養她。
剛剛薇薇能阻止宋婉儀打她,就已經是很仁至義盡了。
她還能奢望什麼呢?
誰叫她那麼深深地傷害過薇薇呢?
宋婉儀又冷笑道,「你不把她接走,那就別管閑事。」
「我不管閑事。就算她是一個跟我沒關係的老人,我見到她被人打,我也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她生過我。就算小時候她對我不好,但也好歹把我養到了十八歲。也確實如她所說,生我那年她大出血,差點難產而死。這個恩,大於天。我記得。我不會因為她要賣我的腎,就一筆將她對我的恩給勾銷了。」
宋婉儀皺著眉問,「那是怎麼的,還是要管閑事?我就打她了,怎麼的,誰讓她這個沒用的東西,現在在我這裡,吃我的,住我的。」
說著,宋婉儀又想把躲在宋薇身後的袁春花給抓回來虐待一番。
但宋薇眼疾手快,捏住宋婉儀的手腕后,就沒松過手。
宋婉儀疼得直叫,「疼,嘶,疼,疼,疼……」
「現在知道疼了?」宋薇說,「小時候讓你跟著一起練刀馬旦的時候,下個腰,劈個腿,你就叫腿。疼也活該。」
宋婉儀真後悔小時候沒有跟著鄰居爺爺,好好地學一學刀馬旦。
要不然,這會兒被捏得疼到直叫的那個人,就應該是宋薇了。
宋婉儀能怎樣,只能認慫,「姐,疼,疼,你輕點。」
「我不是你姐。」宋薇仍然捏緊宋婉儀,力道很大,可她卻顯得很輕鬆,「對長輩有禮貌點。更何況,她是曾經疼你愛你的母親。下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你這麼虐待老人,別怪我把你告上法庭。」
說完,宋薇這才鬆開宋婉儀的手腕,疼得她直揉著手腕,半天都沒緩過來。
宋薇又說,「這一次,洛筱誣陷我的事情,我明知道是你在背後搗鬼,也確實是拿你沒辦法。但是下一次,你就沒那麼容易僥倖地撇開關係了。」
宋婉儀還在那兒揉著自己的手腕。
宋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袁春花,沒再說什麼的,轉身走了。
袁春花上去兩步,「薇薇,對不起……」
「……」
「你腦袋開刀住院,在病房裡時,我所說的對不起是假的。」
「……」
「但這一次,是真的。」
「……」
「真的對不起,以前那樣對你。」
宋薇的步子頓了頓。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轉身,但是能夠感覺到有一雙內疚的目光正後悔地打量著自己的背影。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袁春花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來說這一聲對不起的。
但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
這一聲遲來的對不起,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有沒有親情,有沒有母愛,有沒有被家人溫柔以待,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已經有陸修遠了,那個給了她愛情,又即將給她婚姻的男人,將來也會重新給她一個家,讓她為他生下小寶寶,讓她重獲親情的男人。
只要有他,就夠了。
所以袁春花說這句對不起的時候,她好像真的沒什麼感覺了,只是心情有些沉重而已。
她背對著袁春花說,「出來吧,跟你說兩句話。」
袁春花擦了擦淚,趕緊跟出去。
宋薇走到了陸修遠的賓士車前。
袁春花也跟到了賓士車前。
這時,陸修遠從駕駛室里走下來,又繞過車頭,走到宋薇的身前。
袁春花的目光一刻沒停瞧著陸修遠,這個穿著深咖色風衣,身份高貴得像是讓她觸及不到的男人,他就是陸擎天,陸富豪的孫子呀?
袁春花不敢想象,這麼一個帥得像是不真實的男人,這麼一個有著很高的社會地位,有著無比多財富的男人,會是自己的女婿。
儘管袁春花知道,說他是自己的女婿,她有點不要臉了。
但他到底是要娶自己的女兒。
她與薇薇的關係再不好,可薇薇還是她生的呀。
以前小儀總說,開破賓士車接送宋薇的人,是個包——養薇薇的老男人,長得可丑了,又老又肥。
那時候,袁春花也確實是想逮住這個老男人,好好的敲詐一筆。
現在見到真人了,袁春花沒有要敲詐的心,只是像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似的,那麼面帶欣慰微笑地看著陸修遠。
真好!
薇薇能嫁這麼一個完美的男人,真好!
但袁春花有自知之明,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男人,哪裡是能夠讓她這樣想瞧就瞧的。
她匆匆忙忙抽開這短暫的,打量陸修遠的,欣慰又滿意的目光,擦了擦眼角的淚,想說恭喜的話,想說要讓他對薇薇好的話,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資格。
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因為她是個罪人。
儘管陸修遠討厭袁春花,痛恨她曾對薇薇所做的一切,但他還是很紳士地喊了一聲,「阿姨!」
紳士中,帶著些許疏離。
袁春花已經很欣慰了,真是一個有涵養的好男人啊!
宋薇從車裡拿回了自己的包,從裡面抽了一張卡,遞給袁春花,「這裡面應該有幾千塊錢。」
看著卡,袁春花眼裡冒著金光。
她習慣性的,見錢就眼開,但手還沒觸碰到卡片時,又很快地縮了回來,眼裡的淚水是不爭氣的,也是感動的,也是內疚的。
「我那樣對你,你還要給我錢嗎?」
宋薇申明道,「給你錢,不是因為你剛剛對我說了對不起。也不是因為可憐你。完全是因為,我不想做一個沒有良心的人。」
「……」
「我說過了,你生過我,生我的時候確實難產大出血,差點死。」
「……」
「這條命,是你給我的,你於我有恩。」
「……」
「我僅僅只是記著這個恩,我們之間所有的母女情,早在七年前你要賣我的腎時,就斷了。維繫我們的,只有這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