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睡吧,乖!
陸修遠給她講故事。
「有個叫米格的小男孩,他生在一個代代製鞋的家族裡。他喜歡音樂,家族禁令就是不許任何人碰音樂。」
「……」
「這一天是亡靈節,米格為了拿到歌王曾用過的吉他去參加比賽,不得不去歌王的紀念墓。」
「……」
「可是,他卻意外的來到了亡靈世界,開啟了新的征程。」
陸修遠用他那磁性、低沉、淳厚,又無比溫柔的聲音,給她講述了一個關於堅持,關於夢想的故事。
故事路宏起伏,轉折點多,前面讓人揪著心,後面讓人意想不到,可是,結局卻是完美的。
不知道是陸修遠的聲音太好聽,還是故事太過精彩。
宋薇發現,聽著他講的故事,有種讓她心神安寧的效果。
他的聲音,就像是一劑很好的良藥,洗去了她心裡的浮躁。
他溫柔地看著她,輕握她未受傷的左手,勾唇淺笑,「你看,米格的祖爺爺被歌王抄襲了音樂作品,還被下毒,含冤而死。」
「……」
「可是死後,在亡靈世界里,米格和祖爺爺的靈魂意外相遇,竟然在歌王的晚會上,陰差陽錯的拆穿了歌王的陰謀。」
「……」
「讓歌王當著億萬追捧的亡靈的面,滾下了台,並且重新拿回了榮譽。」
「……」
「祖爺爺也和祖奶奶,解開了當年他堅持音樂,而丟下家人不顧不管的誤會。」
「……」
「從亡靈世界返回后,米格也終於破了家族人不許碰音樂的禁令。」
「……」
「我們只要堅持,就一定會得到我們想要的。」
「……」
「薇薇,只要我們都堅持,也一定會得到我們想要的,好好結婚,好好生活,生兒育女。老后,看著膝下子孫幸福,我們也可以逍遙的去世界的各個地方看一看,走一走。」
「……」
「實現這些願望,只需要我們彼此都緊緊牽著彼此的手。這跟我們有沒有錢,毀不毀容,沒有關係。」
「……」
「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你也不會放開我的手,對嗎?」
宋薇看著陸修遠誠摯而寫滿愛的雙眼,沒有立即回答。
陸修遠又問,「薇薇,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嗯。」宋薇眨眨眼,微微一笑。
陸修遠也笑著牽著她的左手,輕輕地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不知何時,他的眼裡已經泛起了淚光。
他拿著她的手,緊貼臉頰,很是心疼她,「要永遠相信我。我們要好好的。睡吧,我看著你睡。」
宋薇問,「我的睫毛,長出來了嗎?」
他看著她眼睛上一片光禿禿的,眼角周圍的皮膚呈醬油色,等新皮長出來,會恢復原樣的。
只是重度燒傷的那些地方,想要恢復原樣,就難了。
他笑道,「會長出來的,睡吧,乖!」
宋薇這才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她肯定還是睡不著,便說,「你閉著眼睛就好,我再給你講一講故事。」
於是,半夜裡,關了燈的病房裡,再次響起了他那磁性的、低沉的、淳厚的聲音。
猶如撞響的晨鐘,盪在宋薇耳畔與心間,讓人無比的心神寧靜。
-
宋薇一直躺在這張床上,姿勢是反趴的。
一躺,就是月余日。
這一個把月的時間,做的全是早期的燒傷創面治療,預防和控制感染,做了許多的物理治療,以促進肉芽和上皮生長,加速創面癒合。
每天,她就躺在這張可移動的床上。
即使是去做物理治療,也是躺在上面,被推去治療室,然後安安靜靜地躺著,等待醫護人員像折騰布偶人一樣的給她做治療。
每一次,醫護人員動一動她的動,動一動她的胳膊,那都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痛。
好在,這一個多朋的時間,燒傷的創面基本癒合。
治療室里,醫生給她做完檢查后,高興道,「可以拆紗布了。」
「我是不是好了。」宋薇似乎看到了希望。
醫生對她說,「這只是前期的。」
宋薇躺在床上,「什麼意思?」
陸修遠安慰道,「薇薇,別急,聽聽醫生怎麼說。」
醫生:「早期的燒傷創面治療,只是為早日進行功能訓練奠定基礎。後面還有整個漫長的功能肌健康復,短則達一兩年,長則達三五年,甚至更久。」
宋薇一聽,整個人懵了。
後期治療那般漫長,那她未來的日子,是不是都得在醫院裡呆著?
一時之間,宋薇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棒。
陸修遠彎下腰來,握著她的左手,「薇薇,你還好吧?」
「我沒事。」她強裝鎮定,「我會努力配合所有治療的。」
陸修遠沖她欣慰一笑。
醫生:「我們回病房拆紗布。」
-
回到病房,拆紗布的過程有些漫長。
因為她新生長的上皮特別脆弱,稍微一碰,就有可能會出生二次裂開的可能。
從拆紗布,到穿彈力衣,戴夾板,整整花了四個小時。
好在,她可以坐起來了,不用再死死地反躺在床上。
她聽醫生對陸修遠說,「以後每天都要重複這樣的損傷,換彈力衣,上夾板。動作盡量的輕,盡量的柔。如果力道不合適,哪怕是彈力衣與新生上皮的摩擦力,也能讓期破裂。」
陸修遠問,「每天穿彈力衣和夾板,都要耗時這麼久?」
醫生:「三四個小時是需要的,會有專門的醫護人員負責這一塊。」
陸修遠怕醫護人員不心情,動作重了,會弄疼薇薇。
比如這半天,給薇薇穿彈力衣時,薇薇就疼得直皺眉頭。
於是,他問,「我可以學著穿嗎?」
醫生:「可以,家人協助當然是最好的。」
陸修遠看著上身穿著彈力衣,夾著夾板的薇薇,笑了笑,「以後每天我給你穿,我會很輕的。就是時間有點久,你忍一忍。」
「沒事的。」宋薇笑了笑說,「我有時候在劇組化妝,一化也是大半天的。我坐得住。」
醫生說,「好了,面部的紗布也需要拆開,然後帶康復帶。」
宋薇深吸了一口氣。
要拆臉上的紗布了,她好緊張。
因為早上拆身上的紗布時,她看見自己那肥厚的瘢痕粘在燒傷創面上,像是一塊粘上去的肉紅色的口香糖,簡直沒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