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候選名單
燭光晚餐讓劉初異常鬱悶。
他的身體是個十六七的少年,他的意識是位三十多的老光棍;而身邊的女子,算是他這輩子目前見過最出眾的女子,又出身自煙花柳巷……
有些東西不能細琢磨,隻要泛起念頭,它就擋不住了。
想做些什麽應該可以吧?畢竟,自己勾搭風塵女子問題不大,一家之主的父親又是以行動支持……
但最後,他想起碎嘴子可能會在那裏盯著自己,便徹底沒了興致。
姑娘家飯量不大,蜻蜓點水般地動了幾下筷子,剩下的事情就是伺候劉初喝酒。但剛倒了一杯,張蘇就把酒壺碰灑,慌慌張張地收拾,看起來從未做過這些事情。
張蘇好不容易收拾完狼狽,抬頭間瞧著劉初帶著疑惑望向自己,不由羞怯。
“公子,我從未做過這些事情。”
“沒陪過別人飲酒?”劉初下意識問出,卻感覺這句話問的很沒水平。
張蘇並不介意,點頭道:“沒有。”
劉初也不準備細問,幹脆舍棄酒盅,低著頭扒拉起米飯來。
張蘇卻打開了話匣子,“十歲那年我被鴇母花了五兩銀子買到翠紅樓,之後一直培養我琴棋書畫,沒讓我做一點粗活,也從未在讓我在人前露過一麵。雖說是煙花之地,但我仍是打心底感謝鴇母的。”
劉初隨口問道:“那她買你回來是做什麽?”
張蘇偷偷打量著吃飯的劉初,並未回答,而是繼續說道:“我心存感激,總想著為她為姊妹們做些事情,可鴇母總說讓我讀書練琴。前幾年偶然讀起盱江先生的著作,學到不少新奇的東西,可能會在經商方麵為鴇母出些氣力。”
劉初想了一陣,也沒想出她說的這人是誰,更不知道她讀的是什麽。
張蘇自顧自地說著:“雖說大部分都是紙上談兵,但少數實踐的幾次,也幫了鴇母不少忙。我想,公子今日幫了我完成很重要的一件事……”
劉初放慢吃飯速度,似乎在等著什麽。
“公子文雅,多半瞧不上我這具皮囊……”
瞧得上,瞧得上!劉初內心狂喊,可這些話太過羞於啟齒,隻能聽下去。
“如此,小女子在您酒樓一事上,略有拙見,還請公子細聽一二。”
張蘇不疾不徐地說著,隻言片語便將劉初自認為高端的經營模式給複述出來。三兩句之後,劉初便來了興致,舍棄吃食,靜靜聽下去。
燭光跳動,秋意漸濃,如此美妙的夜色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竟然相談甚歡。當然,張蘇那一套封建社會框架下的進步思想並不能讓劉初有多強的認同感,但聽下去不會無聊,也能從中學到有用的東西。
越聊越心喜,屋內自成一方天地。三更梆子聲傳入院中,夜巡的田五趴在門口偷聽,依稀聽見笑聲,雖未得知聊天的具體內容,但田五還是很篤定的將房門從外麵鎖上了。
大半夜的,一男一女在屋裏笑,如此和諧的場麵,誰還有心思聊天呢!
……
……
清晨,劉府裏流傳起一件頗為靈異的事情。小丫鬟們聽田五說,昨個夜裏少爺待的屋子裏鬧鬼了!那房門總是嘩啦嘩啦的響,很有節奏感,時而短暫急促,時而緩慢悠揚。門在那兒裏外掙紮,屋內之人卻毫無聲響,莫非是被壓了床……
這件事情越傳越廣,劉府下人們基本都聽到了。總有那些不信邪的主兒,結合田五的話,他們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結論。
少爺的身體是真棒,倚著門還能十來回——厲害!
平日裏和劉初喝酒的下人們交口稱讚,順感歎一下年輕就是本錢。
大牛打著哈欠走近湊熱鬧的下人們,下人慌忙見禮道:“見過管事!”
“少爺呢?剛才看屋裏沒人呀!”
“管事,少爺在那屋呢!”
大牛順著望去,一把銅鎖十分顯眼。他樂道:“這什麽愛好?”
“許大牛!把門打開!”
大牛的笑容還留在臉上,聽屋內一聲怒喝,趕緊小跑過去,貼著門問道:“少爺?你這是怎麽了,鎖門是為何,又偏偏在外麵鎖上呢?”
“別廢話,給我砸開!”
大牛二話不說,搬起院中的靠山石就扔向銅鎖。
咣嘰一聲,鎖開了,門裂了,石頭兩截兒了。
劉初雙眼通紅地站在門邊,一瞪眼便讓大牛到嘴邊的嘿嘿咽了回去。
一宿沒睡,拽了一晚的房門,生怕動靜太大影響爹娘的休息,沒敢大聲吆喝,單指望著巡夜的家丁能瞧出問題來。可……
“誰上的鎖!昨夜又是誰當值的!”
劉初麵目猙獰,卻沒有任何震懾力。大牛笑嘻嘻地請他出來,下人們探頭打量著屋裏情況。
劉初揮開大牛的攙扶,輕歎道:“我是不是對你們太好了?”
高聲斥責沒人當回事,這平淡一句反問確實讓院中冷靜了下來。大牛正了正神色,規矩站在劉初身後,等待著一會兒的發落。
一塊醉酒又能如何,身份上還是有個尊卑。
“大牛,桌上有份名單,你拿著出去跑跑腿。”
劉初不是個喜歡耀武揚威的主兒,也不忍瞧著他們惴惴不安的樣子,幹脆轉了話題,昨夜的事情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大牛進屋取出紙張,餘光瞧見裏屋有個藍色的身影,他沒敢多看,慌慌張張走了出來。
“上麵二十幾人,都是登州府各家大戶的小姐們。瓷瓶的事情你清楚吧?你抽空挨家挨戶的詢問,若她們願意留下個名聲,你記下,等最後統計出來告訴我。快去,兩天之內辦完!”
大牛應聲,打量著名單後愣了一瞬,詢問道:“第一位這張蘇張姑娘是……”
劉初飄過去一個眼神,大牛隻能自己體會。
……
半個時辰後,劉府後門處備得一架馬車。劉初賊頭賊腦地探出頭,確認街上沒人後叫出張蘇。囑托完得財後,他衝著車廂內說道:“張姑娘,我俗事太多,實在是無暇沉下心來鑽研書畫,近些日子就麻煩你了。”
“謝公子抬愛。畫技可能粗糙,望公子不嫌棄便好。”
劉初客氣幾聲,吩咐得財將姑娘送走,待馬車消失,他便折回院內。
二話不說找到睡覺的田五,也顧不上什麽風度,掀開田五身上的薄被,一腳踹在那光溜溜的屁股蛋上。
“鎖門,我讓你鎖門!好玩嗎!”
田五稀裏糊塗地被踹醒,正準備認個錯,卻聽自家少爺繼續說道:
“人有三急你知不知道!那個小夜壺能裝下兩人份的麽!”
田五沒憋住,撲哧一樂。也不管少爺的打罵了,反正也不疼。
裝不下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