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沈斯芸的選擇
陸琛晟毫不作偽的關切，讓方牧恩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她清了清嗓子，才回答說：“沒事的，阿晟。剛剛和顧繼臣談話有些不愉快，沒有注意手機。”
陸琛晟敏銳地聽出了方牧恩的不對勁，但是也沒有追問，隻是在掛了電話之後命令人調取病房的監控記錄。
因為顧繼臣住的是加護病房，為了保護病人的權益，醫院隻有影像監控而沒有音頻。而顧繼臣似乎刻意地躲避了監控的鏡頭，即使陸琛晟請來了唇語專家也沒有能夠分辨出他說了些什麽。
從影像上陸琛晟沒有看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牧牧肯定有事情瞞著他。
陸琛晟又一次對顧繼臣產生了殺意，可是礙於方牧恩的堅持他沒有做出什麽舉動，如果現在顧繼臣死了，牧牧一定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為了一個早晚會死的顧繼臣而讓牧牧生氣，不值得。
陸琛晟不知道自己此時按捺下的殺意，讓他以後有多麽後悔。
在脖子上的傷口愈合後，顧繼臣離開了醫院。陸琛晟接到消息之後，做出了隨他去的指示。隻是又加快了對顧氏集團的進一步打擊，決意讓顧繼臣身敗名裂。
相對於駕輕就熟的公務，對陸琛晟來說，方牧恩近來態度上的轉變讓他有些暴躁。
雖然方牧恩表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什麽，但是兩人之間那種水乳交融、心意相通的感覺已經找不到了。
“牧牧，你到底怎麽了。”陸琛晟在方牧恩又一次躲閃了他的親密後，直接問了出來。
方牧恩咬咬嘴唇，上下嘴唇被咬成了一條線，看起來楚楚可憐。她知道這樣子毫無根據地懷疑陸琛晟是不理智的，也是不對的，但是她克製不住自己。
隻要一想到……
“阿晟，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想清楚，等到我想明白了，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方牧恩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陸琛晟開口，她不願意暴露真實的身份，但是又拿不準顧繼臣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隻好自己暗中琢磨糾結。
方牧恩避而不談的態度，讓陸琛晟心中的野獸劇烈掙紮起來，試圖掙脫牢籠的束縛衝出來。
但是方牧恩眼中那真切的愛意又讓陸琛晟給野獸加了一把枷鎖，他不希望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情讓牧牧害怕他。
“好的牧牧，你永遠記住，我愛你，愛逾生命。”陸琛晟親吻了方牧恩的額頭，默許了她對自己的隱瞞。
陸琛晟的又一次讓步讓方牧恩心中的天平更加搖擺，她無法說服自己疏遠陸琛晟，哪怕他可能是給方家帶來傷害的人。
方牧恩暫時放棄了對顧繼臣的追問，她知道這個狡猾而貪婪的人是不會輕易告訴她答案的。就像現在，他不過是一句輕描淡寫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話，就把她搞得方寸大亂。
最後，方牧恩將目光投向了沈斯芸。
沈斯芸近來的狀態越發的好了，按照小劉的說法，不出一年沈斯芸就能恢複正常。
可是方牧恩已經等不了一年了，對真相的渴望讓她心急如焚。她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被大家耍得團團轉，她需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然而明明已經恢複了許多的沈斯芸麵對方牧恩的質問永遠都是一副懵懵懂懂聽不明白的樣子，這讓方牧恩無計可施。
其實沈斯芸現在已經能將方牧恩的話聽懂七七八八了，但是她卻又將自己封閉起來不願意出來。
不為別的，隻為了她唯一女兒的幸福。
當初女兒、丈夫、兒子的相繼死亡，沒有打倒堅強的沈斯芸，她還能夠頂著壓力查尋事情的真相。即使因此遭到了顧繼臣、柳茹蘭的百般折磨她也頑強地保留了最後一絲清明。
而現在，沈斯芸寧願自己放棄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癡呆。
她的女兒已經夠苦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幸福，她又何必為了死去的人給女兒添堵呢。
活人總是被死人重要的。
夜深了，雖然方牧恩和陸琛晟之間有一些別扭，但是兩個人晚上還是相擁而眠，到了清晨方牧恩總會從陸琛晟的懷中醒來。
這一夜，依然如此。
方牧恩是被小劉驚慌失措的哭喊聲驚醒的，她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蹭了蹭陸琛晟的胸膛。
剛剛清醒過來的腦子忽然反應過來在門口喧嘩的是誰，立馬坐了起來。
陸琛晟也跟著醒了過來，他將急著起身的方牧恩安撫下來，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小劉此時也顧不上對陸琛晟的畏懼了，如連珠炮一般地說：“老板，沈阿姨出事了！”
在房裏聽到小劉說的話，方牧恩一陣頭暈目眩。如果不是陸琛晟及時回身將她扶住，她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晃了晃頭，方牧恩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就聽到陸琛晟那仿佛永遠鎮定的聲音。
“慢慢說，怎麽了。”
小劉也被陸琛晟的冷靜所感染，她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剛剛給沈斯芸翻身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因為沈斯芸基本上不能動彈，為了不讓她身上章瘡，小劉每隔兩三個小時都要給她翻一次身，今天也不例外。
可是剛打開沈斯芸屋子裏的燈，小劉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每次都會給她一些回應的沈斯芸眼珠子竟然又變得一片死寂了！
專業知識很紮實的小劉立馬對沈斯芸做了一係列簡單的測試，基本可以確定沈斯芸又重新把自己封閉到了小世界裏，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這可把她嚇壞了，已經在陸家呆了不斷時間，小劉深切的知道陸家女主人對這位老人是如何的上心。
顧不得許多，小劉直接衝上樓來吵醒了陸琛晟和方牧恩。
方牧恩不敢相信自己的媽媽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她踉踉蹌蹌地就往樓下跑去。
陸琛晟深深看了小劉一眼，也跟著下了樓，有力地大手攬住方牧恩的腰防止她摔倒。
小劉被陸琛晟那一眼嚇得打了個寒噤，有些後悔自己這樣貿然地衝過來。
方牧恩顧不得許多，她來到沈斯芸的房中一下子撲到了沈斯芸身上。
“阿姨，阿姨，你怎麽了？”僅存的理智讓方牧恩沒有把“媽媽”喊出口，但是她的內心已經無數次呼喚她最後的親人。
正如小劉所說，沈斯芸的眼底一點光亮都沒有，曾經讓方牧恩欣喜若狂的那點神采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除了臉色紅潤一些、身上的肉多了一些外，沈斯芸現在的狀態和剛剛從精神病醫院接出來的時候別無二般！
即使方牧恩再堅強，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她將頭靠在沈斯芸骨瘦嶙峋的胸口上，失聲痛哭起來。
陸琛晟愛憐地拍著方牧恩的脊背，柔聲勸慰，“牧牧，你別太傷心了，我已經給醫院打電話，他們馬上就會派來最好的心理醫生。也許阿姨隻是累了，所以才沒有反應過來呢。”
在陸琛晟的安撫下，方牧恩略微冷靜了一點，她緊緊抓住陸琛晟的手，眼中迸發出仇恨地光芒：“阿晟，一定要幫我查出來到底誰又刺激了阿姨，我不會放過他的！”
再一次的方牧恩痛恨自己重生以來的無能，如果她能夠找回方家殘餘的勢力，或者組件一支屬於自己的勢力，這會兒她就不用再依靠陸琛晟。
而且，方牧恩對沈斯芸突如其來的封閉也有一點猜測……也許是她今天提到方家的態度太過激動，又一次刺激了本來就很脆弱的媽媽，所以她才……
方牧恩不敢繼續想下去，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無法接受自己傷害了媽媽的現實。
明明知道媽媽已經那樣難過，為什麽為了一點點的疑惑就要撥開媽媽心中的傷疤呢。
方牧恩，你就是個蠢貨！
陸琛晟感覺到了方牧恩內心的哭泣，他憐惜地不停撫摸方牧恩的額頭，希望她能夠平靜下來。
“牧牧，我不知道阿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是肯定不是你造成的，她那麽喜歡你怎麽忍心你自責呢。會不會是顧繼臣……”陸琛晟並不知道方牧恩愧疚的原因，但是他願意將所有的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隻為了不讓方牧恩更加難過。
陸琛晟的話讓方牧恩猛地回憶起來，在被顧繼臣綁架的時候她曾經窺探到顧繼臣手中有一隻絕對精英的力量。
但是後麵對陸琛晟的懷疑讓她一時忽略了這個致命的問題，難道真的是顧繼臣又動用了那支力量潛伏進來傷害了媽媽？
那他的目的何在。
方牧恩的大腦高速運轉，現在紛雜的現狀讓她感到了孤立無援。
如果哥哥在就好了，方牧恩不由自主地想道，她的腦海中閃現出了威廉的背影……
“阿晟，你查出來之前我是怎麽被顧繼臣從家裏綁架出去的麽？”方牧恩知道陸琛晟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差點傷害到她的神秘勢力的。
然而，她得到的卻是陸琛晟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