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位顧客
密司特.莊臣用熟練的本國語言回午夜話：“我沒什麽難處，隻是安心在等。或許是我家人，又或許國事繁忙。但始終會等來牧師，為我祈禱，早日上天堂接受上帝的召喚。”
這位卷發藍眼勾鼻的外國人，嘴裏叼著拇指粗的雪茄，走到窗前頗有深意的看著遠方。
外國鬼與本土鬼不一樣，外表與生前無異，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隻有在月光下才現形，此刻站在窗前的密司特.莊臣，半個身子沐浴在月光裏。
月光下的身子隻剩骨架，說話的時候慘白色的骨骼一上一下活動著，吸雪茄還能看到煙霧從口中直下肚子，又再湧上鼻孔出來。
午夜看著本來應該是恐怖的畫麵，卻覺出一絲滑稽，就是一副活動骨架。
午夜對天主教不是很了解，平時也從影視劇和書報上看過，天主教信奉主耶穌，死後需由牧師引導上天堂，早日脫離人間疾苦。
“那好吧，隻要你不搞事情，不打擾世人生活。你就在這安心等候吧！”午夜撓撓頭，也認為不能幫他什麽，就那麽說了一句。
骨架轉過來對著午夜，夾著雪茄的手往額頭揮揮說：“放心吧，本靈魂以主耶穌擔保，絕對隻會在領事館活動，不會生事。”
午夜滿意地點點頭，叫上靈貓，盤算著繼續巡城去。
靈貓對午夜的叫喚不理不睬，不依不饒的看著辦公室門口，又像在懼怕什麽一樣，止步不前。
“綠眼，你在看什麽？時候不早，西麵路況複雜，再不行動起來，天亮都巡不完城！”午夜帶些努力催促著靈貓。
綠眼靈貓像沒聽到，弓走身子邁幾大步來到骨架前，“喵嗚”大叫著直撲骨架。
密司特.莊臣不慌不忙，用牙咬緊雪茄，在靈貓撲倒身前那刻，手中多了小副骨架，舉起對靈貓麵門。
靈貓看到小骨架氣焰頓消，又刹不住衝勢，整個身子和小骨架碰撞在一起。
結果靈貓摔落在地，小骨架也跟著下來，對著靈貓後腿張嘴就咬。
幸好靈貓敏捷，落地即翻身打滾避過，也不再酣戰。瑟瑟發抖著蹦跳回午夜肩頭，明顯的尋求保護。
午夜皺緊眉頭，自腰間取下小八卦，用鏡麵反射著月光念：“先師賴令，妖魔鬼怪速現形。”
剛剛還是兩副骨架的鬼魂，莊臣回複了肉身形狀，小骨架原來是一條貴婦狗。
“綠眼，看你這沒出息的樣，不就一條小狗，至於怕成這樣子嗎？”午夜看清後，對著靈貓一頓諷刺。
密司特.莊臣卻為靈貓打圓場道：“不怪你的貓，貴國話說自古貓狗不相容。這條狗從小跟著我，也隻是護主心切。”
午夜奚落完靈貓後，似有醒悟出不尋常，想追究下去。靈貓察覺出他心思，卻咬耳提示去巡城。
“咣、咣、咣”領事館裏的老式撞鍾報時了，靈貓也更急燥起來，午夜明白這是在催促他巡城。
“莊臣先生，我們主仆還有要事，今晚就到此為止。希望你能信守諾言，安守於此。”午夜離去前拋下這句有點威脅意味的話。
密司特.莊臣也不怒，依然咬著雪茄，揮手在額頭致意送客。
午夜跳上領事館屋頂，向西麵而去，幾個跳躍消失在夜色中。
領事館內密司特.莊臣身邊出現另一個身影，抱起貴婦狗，看著午夜消失的方向沉聲道：“莊臣，這稚兒果然道行不夠，連我的存在也感應不出來。”
“嘿、嘿，此番試探隻是餐前開胃菜，好戲在後頭。我們還是謹慎些為好，聯係納德那邊有什麽消息沒有？”莊臣陰笑兩聲又猛吸兩口雪茄。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中，放心吧！離我們大計得成之日，成功在望。”
……
午夜巡至城西邊，已經是辰時未，但見天地交接處，飄浮著濃濃白煙，還有兩隻大紅燈籠。
這就是日記所說的至辰乃渭，陰氣源源自地獄最底層溢出，而被關押了整整一年的冤魂厲鬼也可以出來。
午夜選了個製高點，靜靜地注視著這股至陰之氣。即使離得遠，也感受到陰冷非常。
陽光也從海平麵上升出，第一道光芒射向天地交接處時，陰氣也慢慢的竭止。
這個剛上任的午夜，不知道往年的七月半是不是如此的平靜，反正他感覺有點順利過頭。
厲鬼一年才可以放一次假，怎麽的也會鬧騰一番。難道厲鬼們也良心發現了？還是聽說我新官上任，懼怕我幾分？
午夜胡思亂想著，還偷偷暗喜一番。這個傻樣也是沒誰了！
既然任務完成，午夜也不作過多的逗留。又想看看晨早這座城市少有的寧靜，便繼續使用輕身咒，在各個高樓大廈頂上縱跳回俱樂部。
俱樂部座於H市的流江河邊上，這裏是酒吧一條街。江邊上直排著好幾家排場不小的酒吧。
午夜俱樂部偏偏選了個最尾端的位置，因為顧客特殊，開張當夜熱鬧得能把整條街都震住。
俱樂部也不是那麽容易進去，大門是關閉著的。首先要在門口刷臉，門上出現畫麵後，門禁上會彈出一張卡片。
如若卡片是一朵花，那麽恭喜你，你可以進去狂歡。如若卡片上是一句詩，那麽也恭喜你，可以避免進入俱樂部，一不小心就見鬼的機會。
忙了一夜的魅紅見午夜回來，兩人就下到地下室去，相互問問這一夜的情況。
魅紅妖表示昨夜陰靈狂歡了一夜，有冥緣之活人進來，也相安無事，比自己預算中順利。
午夜也給魅紅妖說了領事館的莊臣先生，同時也道出心中疑惑，厲鬼出行的七月半，是不是有點太平靜？
兩人的對話還沒得出什麽結論，魅紅妖的耳中聽到“叮”的一聲，門禁提示有活人上門求願。
“先不說了，有顧客上門，我先去看看。”魅紅妖交待一句，先上去吧台接客了。
青天白日的，酒吧有客人上門，也是一大奇境。但午夜俱樂部日夜無休，隻接待有冥緣之客，魅紅妖波瀾不驚。
吧台前坐著個三十左右的年輕男子，手中一朵玫瑰花卡片，正不停地在他手中翻動。
“歡迎光臨，請問先生，要什麽飲料？”魅紅妖笑靨如花的說。
“藍火焰山”年輕男子聲音不大，卻說出了屬於特殊含義的飲料名。